第023章

聽說大部分的隊伍,都是往山頂上走。寒玉大師和智空方丈商量決定,他們往山腳下走,有利於尋找西門飄雪,要用的黃仙露草藥。妙筆鬆人很不情願的與智空客套閒聊,其話題內容均不離開萬壽山的仙果靈獸。

貝貝的銀碗銀筷子放在鐵鍋裡,雷飛背在身後,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這聲音很像貨郎走街串巷搖的撥浪鼓,還像馬兒脖子掛鈴鐺之音,跟在智空方丈後面的和尚,一個個掩嘴偷笑。

“一羣白癡,一會本少爺吃小野雞燉蘑菇湯,你們就乾瞪眼吧。”貝貝挑着眉頭,與西門飄雪一起採蘑菇。何嬤嬤說了,上山不必帶太多的乾糧,萬壽山到處都是寶,只要有山泉水,就可以把野雞,野豬殺掉,拿到鐵鍋裡紅燜清燉,所以,她特意帶了一口鍋。

“上官貝,這麼多夠了吧?”西門飄雪揣着衣兜裡的野蘑菇,低聲問道。

“我幫你們看看,有些蘑菇不能吃的。”清風采摘草藥,跟在貝貝的後面。

“好的!”

“白的誰摘的?”清風從裡面挑出兩朵乳白色,菌柄較細長,上有一個環的蘑菇。

“我。”貝貝第一個舉手。

清風把白蘑菇放在手中,對她說道:“上官貝,這個叫白毒傘蘑菇,有毒的,不可以吃。以後採蘑菇,儘量不要草地上的,樹底下的比較好,特別是蘑菇根是黑色的,吃了比較安全。”

“嗯,清風師兄,我沒有說錯話,師尊爲什麼又敲我的頭?”貝貝站在清風的旁邊,不解的問道。她剛纔沒有說錯話呀,說老和尚長命百歲,不是祝福的話語嗎?

清風看了看左右,低笑道:“小貝貝,你剛纔沒有說錯。智空方丈今年99歲了,他下個月滿100歲,你這樣說,不就是說他老人家,只活到下個月底,師尊能不敲你的頭?”

“我又不知道。”貝貝奴奴小嘴,踩着腳下的松針和枯枝樹葉,在灌木叢中穿梭,儘量跟上寒玉大師他們的步伐。

“上官貝,等等我。”西門飄雪邁着小碎步追上來,母妃長期訓練他在外人面前,走路的步調,不能現出一絲男子的粗獷。若是皇叔西門昌邑知曉他是男子,今日,他絕對不能安然的站在這裡。

在這裡,可以放下包袱,不用擔心皇叔的眼線。有上官貝這一個另類,那幫和尚也會忽視他的存在,因爲他高貴的“公主”身份,會讓他們倍感壓力。

他發現,與上官貝在一起,特別的愜意自在。他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被母妃改變身份,只爲他能活着,有朝一日奪回屬於父皇的一切。他一直都活得很自卑,沒有朋友,每日都在苛刻的訓練,學習中度過。他想不到,世上還有人與他一樣,換着身份活着,而且,還過得那麼灑脫。

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同類,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比任何一個時候,體會得都深。

“姐姐你快點。”貝貝銀鈴般清脆的嗓音,恵鳴小和尚聽了格外刺耳。

恵鳴小和尚走在智空方丈的後面,整個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蹶不振。那個臭道士上官貝,竟然把佛經背得滾瓜爛熟,不管他問那一段,她都準確無誤的朗誦出來。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呢?他是華光寺年紀最小,最聰明的小和尚。明明是來給師祖長臉的,卻變成了丟臉,得好好想辦法扳回一局。

“老寒,太陽準備要下山了,今晚我們在這裡歇腳吧。”妙筆鬆人掃了一下四周,這裡有巨樹遮陰,還有岩石擋風,走在前面的人,還留有沒有燒完的炭火。

“智空方丈意下如何?”寒玉大師詢問道。

“如此甚好!”

落腳的地點已定,雷飛解下後背的布包,把鐵鍋拿出來。西門飄雪把衣兜裡面的蘑菇倒進去,葉夜和華光寺的僧人去附近找水,順便打幾隻野味。

“上官貝,我到樹上去多拉幾條藤蔓,晚上在上面休息吧。”眼前的桫欏樹就像一把把撐開的綠傘,上面藤蔓纏繞,多拉幾條結實的圓藤,可以當牀鋪使用。

“有蛇!”貝貝心驚驚,一把扯住西門飄雪的袖子,指着樹上昂頭吐芯的竹葉青。

“別怕,我來把它殺了,一會拿來燉湯!”嬌媚的容顏,黑眸多了幾分厲色,西門飄雪正想甩出袖子裡面的飛刀,發現恵鳴小和尚在不遠處盯着他看,頓覺自己失態,於是轉身抱着貝貝,驚恐的叫道:“啊啊啊。!上官貝,本公主好怕蛇呀,你快點去把它殺掉!”

……

演得好假,貝貝很無語。

“蛇在哪裡?”妙筆鬆人聽到西門飄雪的喊聲,瞬間就飄了過來。

“妙筆爺爺,蛇在樹上。”貝貝用食指指着纏在藤蔓,像她小胳膊那麼粗的竹葉青。

妙筆鬆人隨手撿來一根枯枝折斷,稍稍用了點內力,朝蛇飛過去。兩根枯枝結結實實的穿過竹葉青的身體,訂在樹幹上,掙扎幾下就不動了。

“好強的內力!”西門飄雪暗暗吃驚,幸好他沒有出手。

“哇,妙筆爺爺好厲害!”貝貝高興的蹦起來,心想着,等我再大一點,也要這樣。

“我幫你們再修理一下吧。”妙筆鬆人難得好心情,抽出腰中的軟劍,足尖輕蹬,飄到樹上,揮劍刷刷繞着大樹轉了一個圈,再抱着樹幹搖幾下,一個鳥巢掉了下來。細長的青藤削了一地,只留下堅韌的圓藤。

“我來搭牀鋪。”妙筆鬆人一下地,西門飄雪慢騰騰的爬到樹上,在樹杈之間來回穿梭。

一個是不受寵的公主,一個是敗家子,摟摟抱抱,不成體統!恵鳴小和尚鄙視的看了眼西門飄雪和貝貝,轉身去撿柴火。

萬壽山的夜裡,雖然沒有下雪,但山高風大寒氣重,透骨鑽心的冷鋪天蓋地捲來。

智空方丈和他的弟子坐在篝火邊,大口的喝着華榮國精釀米酒禦寒,手裡吃着冷冰冰窩窩頭,卻沒有開口邀請寒玉大師一起享用。

他從閒聊中知道,寒玉大師一行沒什麼糕點。他帶的人數較多,食物準備充分,他們會不會問他索取食物呢?

如果是,他給還是不給呢?

可惜,他吃完了寒玉大師還沒有過來,伸長脖子,看見妙筆鬆人烤着小野豬,篝火上架起的鐵鍋,水燒得滾燙,清風往水裡倒進蘑菇和桫欏樹下摘的翡翠菜,還丟了幾根冬蟲夏草,放了點鹽巴清煮。

沒過多久,香飄四溢!

智空大師吞了吞口水,他的十幾個得意弟子,眼角時不時的往寒玉大師這邊飄來。

明月用勺子勺起清湯,先端給寒玉大師,再到妙筆鬆人。不過只有五個碗,剩下的三個碗,雷飛和葉夜一個,清風明月共用一隻,貝貝和西門飄雪一個。

“笑不出來了吧。”貝貝披着禦寒的狐皮大衣,啃着妙筆鬆人給她切的豬手,西門飄雪時不時的送一口熱湯到她嘴裡。兩人親密無間,就像一對熱戀的小情侶。

恵鳴小和尚盯着貝貝手中烤得焦黃的豬手,終於找到打擊她的理由,只見他向前兩步,厲聲道:“上官貝,佛日:

寧當然身破眼目

不忍行殺食衆生

寧破骨髓出頭腦 不忍啖肉食衆生

如佛所說食肉者

此人行慈不滿足

常受短命多病身 迷沒生死不成佛

你堂堂一個修道之人,竟敢貪享肉食?”

恵鳴小和尚的怒訴,得到智空方丈的大力認可,其他僧人也一致點頭,同意他的說辭。

貝貝抹了抹嘴角,黑眼睛閃過睿智的光芒,不露痕跡的回道:“阿尼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噗…!”妙筆鬆人口中的清湯直接噴了出來,與西門飄雪一道轉過身子,肩膀激烈的抖動。笑死了!今日比往任何一年,笑的都多。難怪老寒不捨得把她丟在酒樓,原來是枚開心果。

“呃…。”恵鳴小和尚一愣,想不到上官貝這麼直接的回他的話,她不怕死…

“上官貝,吃快點。”明月朝她使了個眼色,智空方丈的臉色好難看。

“知道了!”這些和尚囉裡八嗦的,師尊爲什麼要跟他們一直走,貝貝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上官貝,吃完我們到樹上休息。”西門飄雪嬌滴滴的瞥了一眼貝貝,無視身後寒玉大師和智空方丈呆滯的表情。

“好的!”貝貝的思想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複雜,抱着裝滿熱水的牛皮袋,速度爬上桫欏樹織好的藤蔓。

西門飄雪也跟了上來,兩人均無心入睡,坐在藤蔓上,批號禦寒的披風,四下觀望。發現對面半山腰,有一個銀色的物體,在灌木石縫中跳躍。緊接着,有零星的高舉火把出現,隱隱約約的聽見有人大喊,“大家速度快點,抓住九尾銀狐!”

西門飄雪和貝貝對看了一眼,“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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