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成熟

李想趕到幼兒園時,李竇竇小朋友正興致勃勃地一個人在玩滑滑梯,空蕩的園區裡響着她的笑聲。以前玩滑滑梯有好多小朋友排隊,今天不用排隊,就她一個人,她是個霸王!想玩多久就玩多久,想怎麼玩就怎麼玩,誰也搶不走她的滑滑梯。

師師坐在一旁,小手撐着自己的小臉蛋,歪着頭,盯着幼兒園門口,憂心忡忡地等待着。她的鴿鴿會不會被交警叔叔捉走了?

顏小雯站在滑滑梯下對竇竇說:“竇竇你是小姐姐誒,怎麼不帶妹妹玩?”

竇竇立刻朝師師喊道:“妹妹快來~姐姐推你。”

師師轉過頭,看着坐在滑滑梯頂上的姐姐齜牙笑:“姐姐你,你一個人玩,要注意安全咯。”

竇竇搖頭擺尾,對獨自一人霸佔滑滑梯十分得意,嘀咕了一句倫家厲害着咧,一屁股坐在滑道上溜下來,溜到一半的時候頓了一下,翻個個兒,變成趴着往下溜,圓鼓鼓的小葫蘆一般滾落在地上。

小雯老師嚇一跳,快步過去把她撿起來。小傢伙暈頭轉向,腿軟,站不穩,總想跪下。

小雯老師拎着她的小胳膊,蹲在她面前,把她圈在懷裡靠住,關心地問:“竇竇你摔疼了沒有?”

竇竇暈乎乎的,看着顏小雯傻乎乎地笑,小手揪揪嬰兒肥,搖頭。這怎麼能叫摔呢,這是小寶寶新發明的玩法!

“疼不疼?你要回答老師的話。”

“嗬嗬嗬,不疼,哎呀,倫家腫麼滾啦?”竇竇搞不明白她怎麼滾了下來,明明是坐着滑下來的。

“姐姐~”師師衝了過來,幫竇竇把撩起的小衣裳整好,問她疼不疼。

竇竇故作無所謂地說一點也不疼,好得很,還說剛纔她是故意的,是她的新玩法,明天要交給其他的小朋友。

顏小雯連忙杜絕她的這個念頭,自己摔了還想教其他的小朋友,這是個壞蛋分子。

“小雯老師——”

“是鴿鴿~”師師第一個發現進了幼兒園的李想,飛奔過去,跑了兩步想起她的小書包沒拿,又火急火燎地跑回來,拎着小書包跑向李想。

竇竇見狀,也脫離小雯老師的懷裡,邁着鴨子步,揹着小手一搖一擺,不緊不慢地走向李想,走到他腳步,昂起小腦袋齜牙笑了笑,不動聲色地繼續往門口走去。

嘿~李想盯着這個自個兒走掉的小朋友,問:“竇竇你幹嘛去?”

“幼兒園放學啦~”竇竇回頭說了句,繼續往門口走去,師師喊她她也不管。

“你的小書包不要嗎?”李想朝她的小背影問道。

竇竇抓了抓頭髮,亂糟糟的,用目光在幼兒園裡搜索她的小書包,不知道丟哪裡了。

在滑滑梯上呢!滑道上丟着她的小書包。這是一隻紅色的有小鹿圖案的小書包。

沒有丟就好。

她嫌遠,不想麻煩,理直氣壯地請小雯老師幫她收起來,明天還要來上學呢,所以不背小書包回家啦。

李想發現這個小傢伙有點皮實,放下師師,大步趕上竇竇,一把把她撈起來,拎玩偶似的把她拎回,命令她去撿小書包。

“倫家明天還要來上幼兒園咧。”竇竇據理力爭,明天還要上學,爲什麼要背小書包回家?!揹回家又揹回來,多累吖,累壞了小寶寶怎麼辦?小傢伙巴拉巴拉一大堆,小嘴巴無比的利索。

李想盯着她不說話,捏拳頭,嘎吱嘎吱響。

“……”竇竇被唬住了,小嘴巴立即閉上,大眼睛撲閃一下,忽然齜牙笑笑,廢話不多說,布靈布靈地跑去撿小書包,乖乖地背上,又一言不發地跑了回來,在李想跟前站定,昂首挺胸,小胸脯肉肉的,把T恤撐的滿滿的,求表揚呢。

李想再看了她一眼兩眼三眼,表揚了兩句。心裡想,算你識相,免了小屁屁之苦。

“麻煩小雯老師了,這麼晚了還沒下班。”李想一手牽着一個娃,向顏小雯表示感謝。

兩人認識快一年了,竇竇和師師上幼兒園後就在顏小雯的班上,李想有時會來接送,自然認識顏小雯。只是以前的李想孩子氣十足,才高中,是個大男孩。現在大不一樣了,氣質、衣着、言行舉止發生了很大變化,更有男人味了。

雖然李想是學生,顏小雯是老師,但是兩人年齡相差不大,顏小雯比李想大兩歲而已。

李想一進幼兒園,顏小雯就在打量他,寬鬆的白色條紋短袖襯衫,藍白色的牛仔褲,襯衫塞在牛仔褲裡,繫上了深咖啡色的針釦牛皮腰帶,一雙看不出牌子的白色帆布鞋,整體顯得清爽,小成熟,已經漸漸偏離大男孩的範疇。

“不麻煩,師師和竇竇非常可愛,和她們呆在一起好開心。”顏小雯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窩,俗稱梨渦淺笑。她沒有讓人驚豔的美,但是一旦笑起來,立刻增色三分,彷彿在發光。竇竇喜歡對她傻笑不是一味的傻乎乎,因爲小雯老師笑起來好好看,又經常笑,所以竇竇久而久之也喜歡跟着她笑。

“一起回去吧?”李想說道,他們走後,幼兒園就只剩下顏小雯。

“好啊。”顏小雯回辦公室收拾東西,李想帶着竇竇和師師跟她一起去,擔心她害怕。

竇竇一邊牽着李想的手,一邊興奮地表功:“大象,倫家有兩百分誒。”

“什麼兩百分?”

李想沒聽明白,竇竇巴拉巴拉解釋,師師幫着補充,原來是上次畫畫竇竇拿到了兩百分。

“兩百分?”李想詫異地低頭問李竇竇這個小孩子,你確定是200分?滿分是1000分還是10000分?這個小傢伙除了畫閃電厲害,其他的都渣渣。

竇竇甩掉李想的手,飛奔進小雯老師的辦公室,請小雯老師作證,小寶寶真的拿到了兩百分。

顏小雯大眼睛轉轉,什麼兩百分啊,是當時爲了收買跟前這個活潑過分的小女孩才隨口打的分。門口李想已經到了,她連忙假裝與有榮焉地說:“對啊,竇竇畫畫特別厲害,拿到了200分,超級高分。”

竇竇立刻轉向門口:“大象,嘻嘻~”

小表情特別豐富,意思很明確,快誇我快誇小寶寶。

誇就誇唄,反正不要錢的,萬一誇出個大畫家呢,前有齊白石的蝦,後有李竇竇的閃電。

於是李想一頓猛誇,師師也被他大誇特誇。

師師必須要經常誇,如果竇竇可能誇成畫家的機率是10,那麼師師的機率就是90,一個師師抵9個竇竇。而且,竇竇有蜜汁自信,師師則信心不足。現在畫的不好的這個小孩子比畫的好的還要驕傲呢!

比如現在,李竇竇小朋友竟然口出狂言,要李想誇她一百遍,而且話不能重複。

李想暗中白了她一眼。

“不誇了不誇了,回家~”李想果然拒絕這個無理要求。

“你誇一誇竇竇嘛,大象,大象吖~”竇竇小尾巴似的跟在李想腳邊,剛纔一頓誇誇的她不過癮,她要趁着小雯老師在場讓大象多誇一誇,讓小雯老師知道她在哥哥眼裡是多麼的厲害。

“一次誇一百遍太爲難哥哥了,這樣吧,分期行不,在未來兩年內,我把這一百遍誇完,一直誇到你6歲。”

隨即親切地摸着她的小腦袋,語重心長地說:“6歲後你就是大寶寶了。”

李竇竇小朋友立即掰着手指頭在計算她從現在到6歲還要多久。

趁着這空檔,李想招手送別小雯老師,目送她騎着一輛小小的藍色電動車,像一隻輕靈的小鹿漸行漸遠,消失在車流中。

李想對身邊的兩個小寶寶說:“回家!爸爸回家啦,媽媽和外婆在做大餐。”

隨即好心地提醒迷糊的竇竇:“別數了,你還太小,小腦瓜子不靈活,秀逗了呢,而且現在沒吃晚飯,沒吃晚飯就沒精神,等晚上再數吧。”

“快跑~”

竇竇一聽大餐,立刻拋開煩人的算術題,撒開小腳想跑,好在李想早有防備她這一套,拉住她的小書包,把她提了起來,拎回原地。

“啊——”竇竇不高興地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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