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準時響了起來,唐靜伸個懶腰,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又開始把屋子裡收拾了下,然後就站在樓梯口望門外望,一直到吃中飯的時候,門口都沒有出現一點車子的跡象。
難道是她估計錯了,那個相片後面寫的媽媽生日不是文嫂而是另有其人?
下午她去了一趟學校,處理了一點學習上的事情,在導師那裡拿了一篇論文就回來了,看看手機,都快三點了,按理這個時候文嫂要回來了。
“咔咔”突然傳來鑰匙轉門的聲音,唐靜立即迎了下去,只見文嫂穿着深紫色的短袖衫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看也不看她,直接越過她在各處檢查了下,唐靜一直跟着她,樓上樓下,每個角落,她都不放過,走了一遍之後,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說道,“準備晚飯吧。”
“好。”唐靜立即下樓去洗手準備燒晚飯,有幾次出來拿東西時,她悄悄探看,發現那個貼着喜字的門開着的,應該是文嫂進去了。
看樣子文嫂的兒女應該沒有回來,那麼就由她給她過一個生日吧,記得每年在家裡,爸媽過生日時,也是她親手製作的蛋糕,還給老爸或是老媽下長壽麪,放兩個雞蛋,代表長長久久,團團圓圓,平平安安。
她拿出昨天買的材料,在廚房裡做了起來,約摸五點多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了,她聽到文嫂下樓的聲音,連忙開了餐廳裡的燈,然後將菜都擺了上來。文嫂坐好,她沒有給她端飯,而是放上了一碗長壽麪,裡面還有兩個蛋,旁邊的碟子裡是切片的蘋果。
“這是什麼?”文嫂的聲音冷冷淡淡的,聽不出起伏。
“生日快樂!”唐靜微笑的將自己製作的蛋糕捧了出來,雖然有點小,但是勝在精緻。
文嫂面色一變,轉過頭奇怪的看着唐靜,“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她還沒說出來。文嫂就已經激烈的打斷了她的話,“你動過我房間的東西是不是?我跟你怎麼說的,不可以動我房間任何東西,你全當聽不見嗎?你走,收拾東西馬上離開!”
“不。不是的,我只是看見有些灰塵,想要幫忙打掃下。不是故意要動的,不巧看見了,我真的不是有心要動你的東西的。”唐靜連忙解釋道。
“什麼都不要說了,立即拿上你的東西。走!”文嫂的眼圈紅了起來,言辭特別激烈。氣的渾身發抖,胸口劇烈起伏着,用手指着門口,眼睛看也不看唐靜。
“好,我走,我走,你別激動!”唐靜沒想到自己好心辦壞事,只得認命的往樓上走,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卟嗵一聲。她立即回過頭,只見文嫂捂着胸口,臉色鐵青的倒在餐桌旁邊。
“文嫂。文嫂,你怎麼了?”唐靜連忙將她抱了起來。放到椅子上,匆忙又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她手指顫抖的指着樓上,嘴裡吐字不太清楚的說道,“藥,藥!”
“什麼藥,什麼藥,在哪裡?”唐靜把耳朵湊到她的嘴旁,才勉強聽清楚,連忙跑到樓上她的房間,在抽屜裡翻找了起來,結果看見一堆瓶子,她也搞不清楚是哪個,索性一股腦兒的拿了下來。
文嫂喘着粗氣抖抖索索的拿起一個白色的小瓶子,想要擰蓋卻擰不開,藥瓶差點掉到地上,唐靜連忙幫她擰開,倒出幾粒藉着水餵了下去。
過了大半天,文嫂才喘過氣來,唐靜不斷的替她摸着胸口順氣,眼淚不爭氣的就流了下來,“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對不起!”
文嫂的臉色已經轉好,但是神質好像還有些不太清楚,唐靜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纔將她背到了牀鋪上,正打算幫她去脫鞋子,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文軒不要離開,不要走,文軒,不要留下媽媽一個人!”
文嫂的手越抓越緊,眼角緊抿,眉頭擰在一塊打成結,流出一滴混濁的淚水。
唐靜的心裡一痛,忍不住就坐了下來,輕輕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不走,我不走,你好好休息!”
文嫂的氣息這才穩定下來,慢慢的平靜下來,像是睡着了,但是手卻是一直都是緊緊的握着唐靜的手,唐靜用了一點力氣都掰不開,只得任由她握着,自己趴在牀邊,慢慢的竟是睡着了。
唐靜是被一種香味給勾醒的,淡淡的,甜甜的,暖暖的香味,她昨晚都沒有吃,現在肚子早就餓了,所以被這香味一勾,就直接醒了。
她先是有些茫然的抓了抓頭,突然想起什麼看了看四周,果然她竟是睡在了文嫂的牀上,文嫂呢?
她急忙下樓,擔心的大聲喊起來,“文嫂,文嫂?”
“醒了?過來吃東西吧。”文嫂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是唐靜卻是聽的出來,她的語氣沒有以前那麼冰冷,那麼僵硬了。
“嗯。”她忙點頭,衝進衛生間把自己洗刷一番,然後坐到餐廳桌邊,搓着雙手看着那熱氣騰騰的,金黃色的小米粥,上面還灑着一點點碧綠的小蔥,看起來漂亮極了,一下子就勾起了她的饞蟲。
忍不住偷嚐了一口,卻沒想到太燙,一下子舌尖被燙到,哇的一聲叫了出來,把舌頭直吐,只能用手拼命的扇着。
“文軒也是這樣,我每次做東西他都會偷吃,然後被燙的舌頭直吐,像小狗一樣嚷着燙。”她看着唐靜的動作,聲音特別的溫柔,彷彿唐靜已經變成了她眼中的文軒。
唐靜跑到廚房又多拿了兩副碗筷,擺在桌子上。
“難爲你有心了。”文嫂突然這樣說,唐靜一怔,吃了半口粥,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文嫂,兒孫自有兒孫福,或許他們在遠方不能天天在身邊照顧着您,陪着您,但是我相信他們的心裡一定是希望您快樂的。”
“是麼?”她淡淡的問道,眼裡滑過一道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