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尾草和百里香正在綻放,
陣陣麥浪在田野起伏,
從天降臨山崖上,查爾斯,
到那又高又陡的山崖。
一面注視,一面吟唱咒語。
唱道田野上空的鳳凰,
唱道他衷心喜愛的土地,
他的心靈強大又美麗。
啊!鳳凰,伴隨悠揚的歌聲,
請跟隨着光明的太陽,
飛翔到遭受蹂躪的地上,
給我們帶來生的希望。
是他救下了純情的女孩,
是他的鳳凰開闢道路。
是他保衛着富饒的大地,
是查爾斯守護着我們。
……
每年的這一天,萊塔尼亞的電視裡都會響起這首不知道是誰編寫的歌,紀念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年輕的姑娘結束了電視臺的訪談節目後回到家中,看到外婆坐在後花園的搖搖椅上,悠哉悠哉的曬着太陽,聽着從客廳電視機裡傳來的歌聲。
她把順路到菜市場買回來的鴨子拿去廚房放好,到花園裡和外婆在聊了幾句節目的事情後,小心又好奇地問外婆:“外婆,歌裡面‘純情的女孩’到底是不是你啊?”
艾雅法拉只是微笑着回答道:“那個時候我都快三十歲了……”
雖然回憶起往事的時候很多人都帶着笑容,但那個時候,每個人的臉上滿是憂愁。
盆地裡的村民們在晚上時接到了轉移的通知,其實他們在下午地震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爲搬家做準備。
糧食、衣服、被褥、錢幣、農具、鍋碗瓢盆、家禽牲畜……所有能帶走的東西都儘量帶走。
馬車、牛車、手推車、揹簍、包袱全部都滿滿當當的,就連三四歲的小孩子背上都揹着幾件衣服、一點吃的和幾枚硬幣,好讓他們在萬一走丟的時候能多撐幾天給家人找到,或者被好心人收養。
這個時候沒有什麼國家救援,逃難的人運氣爆棚的可以在冬天前安然回家,運氣一般的會在難民營裡苟延殘喘,如果倒黴了,人爲了活着可以拋棄一切。
走夜路是不行的,那會一團糟,只是等到天亮起的時候,村民們突然發現村子外面四處亂跑的是原本生活在山裡的兇猛野獸。
如果只是一兩頭魔獸,村裡的駐村冒險者和民壯們還可以對付,但眼前的這些魔獸顯然多得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逃離村子會被魔獸殺死吃掉,呆在圍牆後等着被火山天災的岩漿燒死或者被毒氣毒死,貌似不管怎麼選擇都是死路一條。
一個村婦跌坐在手推車旁嚎嚎大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一看見那些天災信使準沒好事!”
“往時看見一個就要死一半人,這次一下子來兩個,我們都要死掉啊!”
在村門附近,幾位老人找到了村長,其中一位說道:“我們幾個年紀大了,幹不了活,活着也浪費糧食,不如讓我們去把那些野獸引開,讓年輕人跑出去吧。”
村長苦着臉搖頭說道:“這裡到山口有十來公里的路要走,進了山還要走五公里纔到城裡,你們又能引開多少?”
這時有個年輕人湊過來,腆着臉說:“我看這個辦法可以,他們不夠還有……”
沒等他說完,村長怒吼一聲:“滾!”
“要送死我看你這整天個偷雞摸狗的最應該排第一個!”
“你不想想你十歲那年生病是誰冒雪到山上採藥的?!!”
那個年輕人支支吾吾地說道:“要是……要是老的死光了我……我第一個上去……”
村長冷着臉說道:“你每次答應不再偷東西的時候都是這麼說話的。”
年輕人梗着脖子喊到:“總比我們一村人全部死光好吧?!”
村長心中嘆了一口氣,做出一副極有信心的樣子,擲地有聲地說道:“你不用擔心,天災信使說了,火山天災明天才會來,老爺知道這裡的事情後肯定會讓軍隊來救我們的!”
“別扯了。”有人有氣無力地當場拆臺,“老爺肯定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除了繳稅的日子你什麼時候見過他。”
“那些老爺沒一個好東西,我媳婦孃家那邊有一次天災信使說火山天災要來了,那邊的老爺要她說沒有天災。”
“好在那次是誤報,天災沒來,但回村的時候地裡的東西都爛了,但是老爺還是要那個村繳稅。”
這邊的對話早已吸引了不少村民,大家原本就是想出村才被堵在這裡。
要是在以往,那個年輕人犧牲和放棄老人的話肯定沒有人贊同。
情緒是會傳染的,村大門的爭執,那個村婦的哭聲,一同使得不知所措的人心中愈加煩躁,在生存下去的壓力下,這種觀點開始有人贊同起來。
一輛馬車頂上坐着一個緊緊握着柺杖的老人,因爲恐懼而顫抖的手指因爲用力過度而慘白慘白的。
他看到了車旁兒子看向自己古怪的眼神,頓時揮舞着柺杖尖聲大罵:“你這個拉屎的時候該被雷劈到屁股的,你想做什麼?!”
“老子把你養這麼大,難道你是豬圈裡生的?”
一時間,村裡鬧哄哄的鬧了起來,哭聲、罵聲、叫喊聲連後邊山崖上的查爾斯不用魔法都能聽到。
正在觀察魔獸分佈的猹某人眉頭一皺,舉着望遠鏡朝村子裡看了一下。
村口那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剛纔和村長吵鬧的年輕人早已趁亂跑到遠離村門的地方,還抱着一個被他捂着嘴巴的小姑娘。
“反正我們都要死了。”那個年輕人說道,“死之前就和我結個婚吧。”
小姑娘使勁掙扎着,但她的力氣太小,根本沒有用,只能被連抱帶拖的拉到一間有些破爛的屋子裡。
“咚!”
小姑娘被重重地摔在木牀上,後腦勺撞在牀板上,被摔得一時間頭腦一片空白。
“嘶啦!”
小姑娘身上夏天單薄的衣服被撕開,露出了白嫩的上身。
下一刻,她突然感覺身上一熱,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淋了過來。
“呀!”
眼前突然沒了腦袋的軀幹把她嚇得驚叫一聲,然後暈了過去。
從山上趕下來的查爾斯把大刀插回背後的刀匣,同時一腳把那個年輕人的屍體給踹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