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平常的早晨，查爾斯一大早就被皇后娘娘叫走了，波蕾和以往一樣洗乾淨了昨天的髒衣服，擰乾後掛在涼衣繩上，然後用夾子夾好。
曬衣服用的夾子別看簡單，那彈簧要批量生產可不是簡單的事情，查爾斯只能讓青銅鋪用有彈性的錫青銅條交叉做出“ꙋ”型的樣子，左右掰開成“∪”型後再鬆手，這樣就能起到夾東西的作用了。
波蕾把全部的衣服曬好，擡手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心中感慨不愧是他，以前也是這樣，沒幾天的時間裡就鼓搗出了一大堆東西出來，這次還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麼事來。
猹某人這時正在皇宮的廚房裡剛教完羅蘭皇后娘娘蒸饅頭和肉包子。
相比於麪包，饅頭包子的一個優勢在於省燃料，這一點在南海農莊蒸包局蒸了無數包子的蘿格最有發言權，當初知識都市航運中斷的時候還做過對比實驗。
最直觀的就是麪包爐的空間和能疊得一層樓高的蒸籠比起來差遠了。
只是饅頭包子不怎麼適合長時間保存，不過這在皇宮裡不是個事，大不了給僕從們吃了就行了，在城市裡也不是問題。
皇后娘娘管着皇宮裡的用度，能省錢的方法自然要推廣。
然後查爾斯來到了弗裡德金皇帝的書房，他正和那天在角鬥場包廂裡的那位老學者研究掛牆上的地圖。
查爾斯已經從霍真普洛茲老爺那裡得知了這位老學者就是自己正在看的那幾本歷史書的作者波利梅尼，他是皇帝的首席智囊，還是當年賈尼尼太子與現在托蒂太子的老師。
行禮問候過後，皇帝直接問查爾斯：“你對以後的人生有什麼想法？”
查爾斯知道這回糊弄不過去了，便認真地回答道：“現在永遠忠於弗裡德金皇帝陛下，將來永遠忠於托蒂皇帝陛下。”
波利梅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皇帝陛下捏了捏眉頭，說道：“是不是我昨晚喝太多了酒還沒醒？”
查爾斯回答道：“陛下，您和我此刻都很清醒。”
“理由。”皇帝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托蒂的年紀太小，你的身份、年齡、勇武與智慧都正好合適。”
“爲了洛馬帝國！”查爾斯極爲鄭重地說道，“強大的帝國衰落甚至毀滅往往從內部動盪開始，想必波利梅尼閣下也是這麼認爲的。”
“皇帝擔心帝國衰落，但是野心家並不擔心，他們關注的只有自己的利益，當帝國強大時他們依附在帝國身上，當帝國衰弱時他們很樂於抓住機會從帝國身上咬下一塊肉，甚至會化身分食帝國屍體的野狗。”
“我的身份總歸是個隱患，例如我只是湊巧和陛下與賈尼尼太子殿下長得像，所以拉奇奧帝國的人僞造了那條項鍊交給我，讓我冒充賈尼尼太子殿下的後裔。”
“或者，我只是私生子。”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有些人很樂意會讓這件事情變成真的。”
“爲了能徹底消除這個隱患，爲了帝國的安定，我向衆神起誓，只要我活在這片土地上，我永遠不結婚，不誕下後裔。”
他剛說完，皇帝陛下就拔出佩劍指着自己，怒吼道：“你想讓賈尼尼絕後？！”
查爾斯平靜地回答道：“以後可以讓托蒂太子的次子過繼給賈尼尼太子。”
他此前向霍真普洛茲老爺打聽過了，這裡也有過繼制度，而且私生子是沒有繼承權的。
一直沒說話的波利梅尼伸手按下皇帝陛下持劍的手，然後對查爾斯說道：“你不是想去帝國圖書館嗎，我讓我的學生帶你去吧。”
弗裡德金皇帝不可能真的爲此一劍捅死查爾斯，有了臺階後把劍收回劍鞘，然後走到窗邊背對着查爾斯假裝看窗外的風景。
查爾斯來到帝國圖書館後隨便抽了本風土人情的書找地方坐下看書，沒理會身後看着自己的侍從騎士。
在皇帝的書房裡，一羣被緊急召集過來的大佬們七嘴八舌地討論着剛纔查爾斯的話。
大家很爲難，查爾斯有查爾斯的道理，皇帝有皇帝的道理，兩人都是爲了帝國。
更別說涉及到皇位繼承的問題了，這種事不是那幾個核心忠臣還是少說少錯的好，自己等風向明確了隨大流即可。
波利梅尼看到其他人都在努力地說着聽起來有用的廢話，心想這件事還是得自己出馬才行。
此事的關鍵，在於皇帝年事已高，身體越來越差，自覺活不了幾年了，所以急着找個繼承人接班。
在波利梅尼看來，查爾斯是個不錯的人選，他所說的身份問題其實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這種問題只有在他立足未穩外無援手的時候纔有用。
到時候皇帝不在了，但皇太后還在，只要她肯定查爾斯的身份沒問題，那就絕對沒問題
而且看起來皇后活個二三十年問題不大，足夠了。
雖然說在皇后看來親姐姐的親孫子當皇帝肯定沒親兒子當皇帝好，但是，皇后還有一個身份，孃家地區的利益代言人。
在這一點上，查爾斯和托蒂對那個“書呆子行省”來說沒有區別，但目前看來查爾斯聰明得多，會更討那些書呆子喜歡，他們會讓皇后知道該支持誰的。
波利梅尼找了個藉口，和弗裡德金皇帝先到旁邊的休息室裡休息片刻。
其他人知道這位老書呆子肯定有主意了，都心中鬆了一口氣。
休息室裡，弗裡德金皇帝目光凝重地看着老朋友，認真地聽他解釋自己的解決方案。
波利梅尼說道：“我們可以給查爾斯三個選擇。”
“第一個，讓他收回自己的話。”
皇帝直接點了點頭，這是他最想要的。
波利梅尼接着說道：“第二個，如果陛下您蒙諸神召喚之時托蒂太子殿下尚未成年，就由他接替您的位置，在托蒂殿下成年後他怎麼處理是他的事情，想必他是不會讓帝國亂起來的。”
皇帝想了片刻就明白了，查爾斯以不讓帝國亂起來的理由來拒絕接任皇帝，那不如就以同樣的理由讓他就範，至少可以使得帝國不會在短時間內出大問題，以後的事情就由他去處理，自己已經盡力了，而且也嗝屁了。
波利梅尼繼續說道：“第三個選擇，就是陛下將他趕出帝都，讓他到領地去。反正我們早上的時候就在商量給他找個地方歷練一番，學習如何統治，無論他選第一個還是第二個都要走這一步，只是離開帝都的名義不同而已。如果到時他還反對，我會以托蒂殿下缺乏治理國家經驗爲理由勸他最終選取第二個選擇。”
皇帝挨着椅子，思考了幾分鐘，最後點了點頭。
他問道：“哪個地方給他歷練，你有主意了嗎？”
剛纔查爾斯到的時候他們兩個還在地圖上研究，看哪裡合適給他刷經驗。
波利梅尼回答道：“我想還是帝都北部原來賈尼尼太子殿下原來的那塊領地合適，那裡土地富饒，周圍都是以前支持賈尼尼太子殿下的貴族，很適合他學習相關的知識。”
皇帝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道：“這樣一來會不會顯得太刻意了，哪有處罰人把人往好地方送的道理。”
波利梅尼解釋道：“這是最終的選擇，一開始陛下可以指着東南角那塊窮山惡水的地方讓他去那裡。他肯定不知道那裡怎麼樣，我會讓其他大臣把那裡山多田少，河流湍急難以渡河，國境外蠻族經常入侵之類的事情說出來，然後大家求求情，最後陛下心軟就讓他去他父親曾經治理過的地方吧。”
皇帝想了一下，最後點頭同意了。
沒多久，查爾斯就被從帝國圖書館裡叫回來了。
皇帝：“三個選擇你選哪個？”
查爾斯：“第三個。”
皇帝指着帝國地圖東南角：“那你滾到這個地方去！”
查爾斯：“是，陛下。”
準備做託的大臣們：我還沒開始表演呢，你怎麼就答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