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每一處似乎都已經乾渴到皸裂,強烈的灼燒感讓每一寸肌膚都彷彿燃燒起來,夏朵朵還沒找到綠洲。而隨着紀先宇突然擡起了胳膊,並且轉身往下走了幾個臺階,這一切方纔得到救贖。
紀先宇的腳步停留在樓梯中部,靠在牆上,擡頭對夏朵朵說道:“想想?”
夏朵朵驚魂未定的擺了擺手,腰部還有點痛,卻也顧不得了,轉身打開了門,將購物籃一把塞到紀先宇手裡,“牛肉十塊錢一小袋,即食雞胸肉十五塊錢,雞肉丸三塊錢,低脂腸兩塊錢,嗯……還有零卡果凍,魔芋絲……”夏朵朵僅僅擁有着一顆減肥的心,卻從不想付諸於行動,只能在自己小賣鋪裡存放一些低脂或者零卡的食物,以表自己減肥的決心。
紀先宇沒有理會囉裡囉唆的夏朵朵,又把購物籃遞了回去,說道:“兩個即食雞胸肉,可以了。”
不知爲何,就在把雞胸肉往購物籃裡裝的一瞬間,夏朵朵突然彷彿靈魂覺醒了一般,在這方寸之地,偶像與粉絲這層關係也許不太適用了,因爲雖然在自己的心裡,紀先宇彷彿一顆高掛天上的璀璨明珠,但是自己卻也無法在十四天裡,無時無刻的將他捧在天上,無論是出於自尊心或者是好勝心,都應該在這十四天的裡拋下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真正的把“平等”作爲先提條件來度過“同居”生活。
“兩個即食雞胸肉,公平交易,沒有贈送,樓下飲水機裡有水,咳咳!”夏朵朵清了清嗓子,爲自己壯壯膽,一邊遞給紀先宇一邊說道:“下次請說謝謝!”
紀先宇並未回覆夏朵朵,拿着即食雞胸肉便轉身下了樓。
樓梯上只有夏朵朵在愣神,剛纔在這狹窄的樓梯上,電光火石間自己離紀先宇只有幾釐米的距離,夢裡習以爲常的橋段,卻在現實中發生得不那麼甜蜜與自然。
低頭瞥見桌子上未完待續的“隔離細則”,夏朵朵心裡卻萌生了一些念頭,既然在紀先宇的心裡,粉絲顯而易見的是作爲被輕視的角色,那自己堅決不能卑微的度過十四天,自己是這間房子的主人,於情於理都處於上風,更何況如果自己對外胡說八道的話,紀先宇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夏朵朵轉身回到小賣鋪裡,拿了一包拉麪和火腿,臨走時又順手拿了一包即食雞胸肉。
沒過多一會,熱騰騰的拉麪便被端上了桌,空氣中瀰漫着芝士與火腿的香氣,溏心蛋是整碗麪的靈魂,微微流出的蛋液與蔥花交織着爲拉麪鑲嵌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夏朵朵見紀先宇已經吃完即食雞胸肉,正低頭擺弄着手機,還是禮貌地問了一下:“偶像,吃麪麼?我煮的面,一絕!”
紀先宇擡頭看了眼桌上的面,沒有理會夏朵朵的詢問,而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張口說道:“你爲什麼還拿了一塊即食雞胸肉?這樣的減肥思路或許不太對,碳水化合物的含量太高了,火腿和芝士也屬於高熱量食物,你似乎應該……”
說到減脂的話題,竟讓惜字如金的紀先宇難得的多說了幾個字,卻被夏朵朵打斷了,“不不不,我拿即食雞胸肉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這碗拉麪太素了,我需要一些肉菜。”
紀先宇難掩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挪到牆角處,靠着牆接着擺弄手機。
夏朵朵實在是餓得有些飄飄欲仙,風馳電掣般的吃完了拉麪,隨着味蕾上的滿足,靈魂也逐漸需要安逸片刻,嗯,確實有些睏倦了。
通過鄰居羣裡得知,做核酸檢測的時間大概在下午四點左右,現在正對全樓進行初步的消殺,這樣便有了充足的時間用來休息。
由於爸爸媽媽時常擔心女兒千萬彆着涼,便在牀下的儲物區裡放了很多棉被,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夏朵朵一邊收拾着,一邊回憶到,之前紀先宇拍戲時,有一幕需要赤腳在被淋溼的水泥地上奔跑一段距離,這讓粉絲們對劇組羣起而攻之——
“不能讓哥哥着涼,如果哥哥拉肚子了,我讓你們整個劇組後半輩子都吃巴豆!”
“抵制惡意消耗藝人的吃人劇組!”
“老公如果受一點傷,我們定會維權到底!”
夏朵朵不禁嘲笑了一下當年也參與了網暴的自己,確實啊,如果當年紀先宇真的因爲拍戲而着涼或者生病,作爲粉絲的自己一定會和粉絲們共同手撕了劇組,如果可以的話,甚至可以用風鎬拆除了鋼筋混凝土的地面,親手鋪上錦羅綢緞。
而如今自己雖然與紀先宇開始了“同居”生活,但是顯而易見的是,就算十四天的共處一室,紀先宇也不屑於與自己發生什麼,那還卑微什麼呢?
夏朵朵用腳用力地踢開了門,由於端着幾層棉被,導致看不清前面的路,便大聲向外喊道:“喂!你把桌子搬開!鋪牀!”
紀先宇見夏朵朵這次並沒有稱呼自己爲“偶像”,竟有些恍惚,直到夏朵朵又重複了一遍之後,才匆匆起身,輕鬆接過夏朵朵手裡的棉被,“這個我需要怎麼處理?還是你來鋪一下?”
夏朵朵把棉被放在紀先宇手上,來到一邊的桌子上,拿起未完待續的“隔離細則”,在自己的名字後面補充了一個括號,括號裡面寫着“本人不負責助理工作”。補充完之後,夏朵朵靠在牆上,指着地面說道:“最厚的一層直接鋪在地毯上,剩下的你愛怎麼鋪就怎麼鋪,哪個被子用來蓋都可以,我本人不會負責助理的工作,但是還是可以作爲技術指導爲您籌謀一下。”
紀先宇愣了一下,便把被子先放在地毯的一邊,自顧自地鋪了起來。
夏朵朵心裡有些複雜,回想到僅僅是因爲擔心紀先宇赤腳拍戲而着涼,便和劇組抗爭到底的那段大殺四方的時光,便開口說道:“喂,如果着涼的話,我家裡有止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