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靜謐的一座顯得空曠的屋子裡,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正對一個滿頭華髮的老者恭敬地施禮:“三祖,如今天地間的變動愈發的明顯,我林家肩負着重任,不知何去何從?”
屋子裡燈光闇然,只見老者一頭華髮,不能看清面容,聽聞他的聲音,卻是中氣十足:“林震,你雖是一族之長,可這些事,還不是你該操心的……”
“是是是!林震明白。”中年男子連忙道。
“今天召你前來,是想告訴你,二祖推演天機,已經算出始祖創世時所佈下的核心陣法即將破開。我林家的寶物,可不容許落入旁人手中。”
“什麼?”中年男子大驚道,“始祖大陣即將破開。”
華髮老者瞥了中年男子一眼,中年男子立時知道失態,忙斂容正色。
“事態嚴重,二位遠祖不得輕易出手,否則會加速這個世界的毀滅,這件事,必須你去做了,別讓我們失望,否則你這族長也該換位了。”
“是。林震定能完成衆位先祖所託!”中年男子恭敬道。
華髮老者道:“你自己好自爲之……對了,洛兒如今的進展怎樣?”
中年男子道:“還是那樣,整天只想着創造武學,連法體境都還沒有步入?”說道這個“洛兒”,中年男子顯然有些失望。
“嗯。”華髮老者聲音還是那樣平淡,聽不出是喜是悲。
“三祖,爲何不引發洛兒的血脈之力呢?”
“洛兒血脈極其純正,可得到天地間極強的加持之力。可是他體內有股奇特的力量,連大祖都推算不出,所以不得輕易開啓洛兒的血脈之力,不然毀了他的天賦。待到他日進入始祖創世之陣,大祖將藉助始祖遺留的力量,親自爲洛兒激活血脈。”
“多謝大祖,多謝三祖……”中年男子喜道。
華髮老者道:“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退下吧,好好準備。”
“是。”中年男子躬身退出……
天空澄澈,一洗如練。正當清晨過後,雲戈之地集合了滿滿的一羣人。人們的衣着打扮均不如何鮮豔,但都氣勢昂揚,面帶笑容,愉悅地比劃着。人羣正自嚷嚷,忽聽得一聲,“少主到!”立時安靜下來,紛紛停下比劃,看向一座頗高的武臺。
武臺上搭着紅布,上面空無一人。
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男孩來到人羣正前方的武臺上。這少年身姿高挑,目似朗星,眉角、眼中,隱含傲氣。只見他手一臺,說道:“這一個月來,大家可有進步?”
“少爺教的好,我們自然也學得好。”人羣中有人高喊道,“少爺,今天教我們什麼呢?”
少年目光掃過衆人,朗聲道:“上個月傳授大家的“剛柔七變”,可有人練的純熟。”
一個壯漢說:“少爺,我練到了第五變,後面的兩變,卻是無論如何也領悟不透了。還請少爺在講解一番。”
“好”少年笑道,“既然林宏不明白後面的兩變,想必大夥也不甚明瞭,我一個人練,不好讓大夥看得分明,就讓林宏上來,我倆一同比劃給大夥看看。”
人羣中暴發一陣喝彩。
林宏大喜過望,飛身上臺,快步來到少年面前,雙手抱拳,弓身行禮道:“少爺,林宏就不客氣了,還請少爺指教。”說罷,運氣一立,渾身宛如精鐵,散發着雄壯之氣。
少年左手負背,右手伸平,說道:“來吧!”
林宏突作猛虎一躍,雙手化爪,乍攻向少年。
少年身
子不作動彈,待林宏近身,一拳準準擊在林宏的猛爪上,“碰”得一聲,林宏的身子倒飛出去。少年笑道:“第一變,剛猛無儔。”
倒飛出丈遠,林宏方腳尖觸地,他略一使力,一個跟斗又翻了過來。他臂彎略轉,蜿蜒遊動,彷彿一條兇猛的蛇在出擊。
“第二變,剛中帶柔。嗯,不錯。”瞧着林宏這一巧妙的借力之法,少年忍不住稱讚起來。
林宏又一次出擊,與少年近身搏鬥。林宏的身子雖說粗壯,但這時上下翩飛,到像一個輕靈的女子跳舞。這時,他雖與少年真真相撞,身子卻在也沒有被撞飛出去。而少年單臂舞得更是好看。
“第三變,剛柔並進。”
“第四變,剛柔巧用。”
“第五變,忽剛忽柔。”
少年巧使一股力,拉住林宏的手臂轉了三個周天,將他甩出去,說道:“第六變,剛柔借力。”身子忽地一閃,在林宏落地前又抓住他,猛地一拳,正中他的胸口。
人羣中一聲大哭:“爹爹!”原來是林宏八歲的兒子林飛。林飛見到少年一拳猛地打在父親的胸口,以少爺展現的力道,父親是決計抵抗不了的。想到父親可能要受傷臥牀,心中一痛,便哭了出來,連忙奔向林宏落地的方向。
不少人見到這一拳,看着林宏的身子軟軟地下落,也不由得驚呼起來,生怕少年未能收力,重傷了林宏。
林宏落地後,穩穩地站了起來,說道:“少爺,爲何我的身上一點疼痛的都沒有,卻被您打飛了那麼遠。”他求武心切,顧不上兒子,就急急向少年請教。
“這便是第七變,剛柔互克。我以剛猛的力道出擊,以柔刻之,故能打飛林宏,卻未曾傷他。大夥見了我和林宏的比試,對“剛柔七變”的領悟有沒有更深一點呢?如果有不懂的,都可以來問我。”
林宏連忙跑過來,說道:“少爺,對於第六變,我也有了一點新的領會,唯獨第七變,真是毫無頭緒啊。”
“關於第七變剛柔互克,講的是,“以柔克剛,以剛克柔”。所謂以柔克剛,便是至柔對至剛,如滴水穿石;以剛克柔,講究的是勇猛無儔的力量,直接擊潰敵物。”
林宏搖搖頭,目露迷茫,道:“少爺,您說的這些,實在都是常聽到別人說的,可是運用起來,又不知如何去用。”
“這些道理,我只能爲你講解,並不能將它灌輸到你腦中。我只是你的引路人,其中的深意,仍須你自己去領會。”
“哦。”林宏低低嘆息了一聲。
只一會兒的功夫,便有許多人來向少年請教。少年笑着一一作答。
一個時辰後,少年道:“今日就到這裡了。大家一定要勤加苦練,爭取練出一番成績來。”衆人道:“我們一定好生練習,不讓少爺失望。”少年笑道:“好!那下個月,我就要來考教大家了。”說完後,幾個僕人擁着少年而去。
少年剛回到一間富麗堂皇的房裡,就見到一個睡眼惺忪的少女。少年一笑:“二妹,你這睡懶覺的壞習慣,怎地改不了呢?”少女瓊鼻一扭,“哥,我可不像你天資聰穎,可以自創武學。我是個小懶蟲,你是個什麼蟲呢?嗯……哥自創的“剛柔七變”可是了不起呢,怎會是蟲呢”“你……”少年一陣氣結,“你又不懂,又不肯學,娘也說我這套武學不錯呢!”
“哼!”少年聽到一個“哼”聲,立時閉嘴不作聲了。少女也緊閉雙脣。
一個面相威嚴的中年男子過來,叱道:“你難道就懂武學了?你以爲你的那什麼……變,能夠稱得
上是武學?成日裡在一些虛無飄渺的事情上耗費時間,你看那雲飛,如今的實力,比你,那是強到天上去了!除了能教教下人,你說你還能騙誰?”少年低聲道:“爹,孩兒也是想借助幫下人來提升自己的領悟啊。”中年男子怒道:“好!那你說說什麼叫剛,什麼叫柔。”少年道:“剛,就是雄渾、威猛……”
“胡鬧!”中年男子打斷道:“連自己都不懂,如何教得了別人。”
少年猛地下了一跳,低下頭去,一聲不發。
少女道:“爹爹,哥也是爲了更好的修煉嘛,您別在責怪她了。”
中年男子看了少女一眼,怒道:“一個女孩家的,不好好妝扮工整,如此散漫,成何體統?未曾教訓你便是好的了,你還敢替他求情!”
少女忙低下頭,不敢發一言。正低頭時,看見少年做了個鬼臉,不由心中暗罵。
“來人,將林洛關進練功房裡,他不達到千鈞之力,不許他出來。”
“是,老爺!”兩個家丁過來,一人架住林洛的一個手臂,將他帶了出去。
看着林洛被架了出去,中年男子向少女道:“燕兒,爹教你的“紫氣東華”修煉的如何了。”林燕低聲說:“燕兒魯笨,從六歲開始,學了八年,不過練到了第三篇。”中年男子目露驚光,伸手探探林燕脈息後,喜道:“嗯,不錯。比你大哥強多了。記住,要勤加修行。”說完後,又嘆道:“你大哥若能專心修煉,未必就不如雲飛啊。雲飛如今都能獨戰火鬼了,你大哥,唉,能擋的住火鬼十招就算不錯的了。”
突然之間,林燕覺的父親心事重重,以前父親雖逼迫大哥修煉,但絕不會禁錮大哥的行徑,今天的所爲,實在異於平素。安慰道:“爹,想來大哥自有獨特的修煉,日後定不比雲飛大哥差。”
“若是這樣,我也欣慰了……”
沉思了片刻,發覺林燕還在身旁,笑罵道:“還不快去梳洗打扮,這個樣子好看麼?”
林洛被人架到練功房,大感焦急。心想:“千鈞之力,以我現在的千斤之力,修到千鈞,豈不老死了。爹也不甚明瞭,與人對敵時,並非力量大就能贏。與人對敵,更講究技巧。可惜我沒能悟出四兩撥千斤,否則,只怕爹爹也不是我的對手。”想到這兒,不禁意興神飛,渴望創出一門功法,能夠將力量的運用,控制到毫顛。
他忽而想到父親說的,他們所生活的這片天地,有的修煉之人,能夠刻下一座座陣法,讓人的力量在陣法中運轉,生生不息,連綿不絕;有的修煉之人,修習道法,能溝通天地的力量,藉助天地的力量來擊殺敵人……
林洛心中涌起了渴望,他想學那等之人,能遨遊天地……
林洛盤膝坐下,雙手合一,調運體內氣息,過了近一個時辰,方睜開眼,自語道:“爹也真是的,二妹修煉的“紫氣東華”,可比我的“雲滿蒼穹”簡單多了。也不知爹是怎麼想的。”
午時。“大哥”林洛聽到一聲輕柔的呼喚,睜眼一瞧,正是林燕。林洛道:“又是來取笑大哥的?”林燕嘴角一翹,提出藏在背後的小籃子,道:“我纔不像你呢?你看,這是什麼?”林洛搶過來一看,頓覺腹中空空,餓的難受。連忙拾起碗筷,狼吞虎嚥起來,嚼着滿嘴的飯菜道:“二……妹……謝了,大哥……就知道……你最好了。”林燕笑道:“自然了,我都帶來你最愛吃的,過不了幾天,不知又有誰說我懶了。”
“不,不會……”
待林洛吃完,林燕正色道:“哥,我有話對你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