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就奔到她身邊,彎身,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他碰觸到了她,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身體在發抖,他下意識地擡起頭,藉着微弱的睡眠燈光,看到她白皙的臉上,全都是淚水,她溼漉漉的眼底,有着明顯的驚恐在流轉。
所以,剛剛他聽到的那一句尖叫,不是他在做夢,而是真的是她發出來的?
“做噩夢了?”陸半城和緩的出聲問。
許溫暖還沒從噩夢中完全走出來,望着他的眼神,顯得有些呆傻。
陸半城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許溫暖的後背:“只是一個夢,不怕,沒事……”
許溫暖從噩夢中驚醒時,就止住了夢裡的哭泣,她以爲他走了,家裡只剩下了她一個人,和從前一樣,強撐着沒關係的樣子,準備去洗手間洗臉,因爲動作太匆忙,她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掌心和膝蓋都很疼。
她不是多軟弱的人,她經歷了那麼多,早已經練的刀槍不入。
她以爲自己足夠堅強,可此時,她在聽到陸半城低柔的安撫話語時,她瞬間想到自己自己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在現實中,被人這般關心過、呵護過、心疼過了……
心底緊繃的那根弦,忽然就斷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爲什麼會哭,可她就是無緣無故的落了淚。
她一哭,陸半城更慌了,他以爲她因爲夢在後怕,開口安撫她的聲音,愈發的溫情:“暖暖,不哭了,真的沒事了,我在這裡……”
他越說,許溫暖哭的越厲害。
哭到最後,束手無策的陸半城,只能將她拉入懷中,把她小小的腦袋擱在胸前,輕拍着她的後背,任由她將心底的那股委屈發泄了出來。
他這般細緻溫柔的輕哄,讓許溫暖在這一瞬,找到了十足的存在感。
有多久,她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好像是從親眼目睹到吳昊出軌時,她覺得整個世界都放棄了自己,她的生活開始混亂,她被迫開始成長,她再也無法活的單純而簡單,她沒了依靠,累了無人傾訴,難過了一個人承受……她覺得她被這個世界遺忘了,她以爲她會被這個世界一直遺忘下去,可陸半城現在竟然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
想到這裡,許溫暖哭的更加放肆了,彷彿要把自己這些年裡承受的所有孤寂、難過與悲傷都哭出來一般。
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喉嚨沙啞,全身都沒了力氣,整個人才終於恢復了安靜。
陸半城這纔將她從懷裡拉了出來,彎身,將她打橫抱起,重新放回了牀上。
他先檢查了一下她的膝蓋,確定沒摔傷,然後就去了洗手間,拿了一條毛巾,用溫水浸溼,出來後,將她小臉上的淚痕擦乾淨,替她蓋上了被子,坐在牀邊,輕輕地拍打着她,哄她入睡。
哭了這麼久的許溫暖,在陸半城貼心的陪伴下,又一次很快入了睡。
這次的陸半城,沒再離開許溫暖,而是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