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誠真是自己的知音啊!”趙洛夫心裡感嘆,嘴上連忙說道,“就是啊就是啊,我聽你的……。我把錢交了。”
郭拙誠聽了他的話,感覺這傢伙實在吝嗇,估計他收起的賄賂遠遠不止馬修德一家,但他爽快地答應道:“沒問題。……,如果趙書記有時間,我想今天、最遲明天就會有結果出來。”
趙洛夫連忙問道:“什麼結果?”
郭拙誠笑問道:“你最希望什麼結果?或者說你最擔心什麼?”
趙洛夫想了一會,然後驚喜地問道:“你是說你能很快找到那些東西?”
郭拙誠點了點頭,說道:“只要你們配合我一下,裝作我們的關係很好,讓有心人知道,馬修德就會在第一時間內趕回來,我們守住幾個地方,他就會乖乖地自投羅網。這樣我們就能從他嘴裡問他把黑材料藏哪裡。當然,之前我們也可以找一找。”
趙洛夫脫口說道:“對啊。他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我們這些被他要挾的人,如果我們不能在他被抓之前保他沒事,他要挾我們就失去了意義。一旦他被抓進去了,就是神仙也救他不出來,最多就抓我們幾個墊背的,他還是免不了死。”
郭拙誠說道:“是的。他現在急於把有把柄的幹部攪進來,逼迫這些幹部在他被抓之前拼命保他。爲了威懾這些人,他肯定會先拋出一個或二個有份量者的把柄,讓其他幹部知道他馬修德這次是真的急了,是真的要同歸於盡。只要我們守着他存放把柄的地點,他就逃不掉!”
趙洛夫的心情好了不少,但他還是問道:“可是,誰知道他把那些東西放在哪裡?我們哪裡有這麼多人蹲點守候?再說,如果他遲遲不出來怎麼辦?”
郭拙誠自信地說道:“他現在可是心急如焚。如果不早點動手,只要張恆德、蕭雨春吐了,他也知道無力迴天。現在這兩個人才被我們抓住不久,按照他的理解,這兩個犯了死罪的人自知自己一旦交待就只有死路一條,他們肯定會咬緊牙關不鬆口,一定會等待他在外面營救。我們只要加快審問進度,從張恆德、蕭雨春以及馬修德兒子的嘴裡儘快得知他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抓住他就不是很難的事了。”
郭拙誠的自信感染了趙洛夫,他高興地說道:“那就太好了。”
馬慶豪的電話打了半個多小時,回到會議室之後,輕描淡寫地說道:“辦成了。袁書記支持我們的商議。他說他也會到縣公安局去坐鎮,與張子滕司令一起出席馬達鳴的任命會議。”
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他臉上的神態有種洋洋得意,似乎在炫耀似的。
郭拙誠哦了一聲後,說有事要去安排一下,等會就過來陪他們。
等郭拙誠一走,趙洛夫立馬走到馬慶豪身邊,一五一十將自己剛纔和郭拙誠的談話說了,只是沒有說自己有多少把柄抓在馬修德手裡。
有把柄在馬修德手裡的馬慶豪也顧不上矜持,連忙問道:“他有把握嗎?”
看到馬慶豪急迫的樣子,趙洛夫總算找到了一絲安慰,他說道:“絕對的把握沒有,但大致差不多。我們又沒有做多少不好的事。馬縣長,用不着擔心,順其自然吧!”
馬慶豪鄙夷地瞥了裝逼的趙洛夫一眼,嘿嘿笑了兩下就坐下了:你狗日的就裝吧?什麼順其自然,你真要有這份淡定,還會巴巴地跑這裡來丟人現眼?堂堂的縣委副書記還要跟一個鎮黨委書記說好話,誰信你不擔心的鬼話?
趙洛夫被馬慶豪的冷笑弄得臉紅了一下,但很快就坦然起來,心道:咱倆半斤八兩,你用不着在我面前秀你的高貴。
不久之後,馬慶豪縣長、趙洛夫副書記在鎮黨委書記郭拙誠的陪同下視察馬驛鎮的相關單位,三人一路上談笑風生,馬慶豪、趙洛夫還和藹可親地跟工人和普通市民交談,詢問改革開放以來大家的生活改善情況,對於羣衆反映的問題也一一做了回答。
三個人在一起那幅融洽的樣子讓很多人都看到了,也通過這些人的嘴傳到了更廣的地方,自然也傳到某個人的耳朵裡。
中飯是在鎮政府食堂吃的,吃完飯之後,馬慶豪、趙洛夫就跟着郭拙誠到了他的辦公室。郭拙誠以縣裡的領導要休息爲由,將這一層的幹部都趕了出去,不許任何人停留,同時還讓黨政辦的朱彩虹、魏洪兵等人把守樓梯口,不要讓別人打擾。
之後,郭拙誠帶着馬慶豪、趙洛夫從辦公室的側門進到大會議室,穿過大會議室走到馬修德辦公室的側面處,拿出從黨政辦那裡拿來的辦公室鑰匙將馬修德的辦公室打開。
趙洛夫急切地問道:“郭書記,你肯定他的東西藏這裡?”
郭拙誠不以爲然地笑道:“誰知道,也許在這裡,也許不在這裡。我只是聽有人說有這個可能。”
趙洛夫失望地說道:“那你還如此興師動衆?”
馬慶豪爲郭拙誠辯解道:“就算這裡沒有,那不也排除了這個地方嗎?今後就不用派人在這裡蹲守了。”
趙洛夫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倒是……我太性急……,呵呵,我太認真了……”
實際上郭拙誠內心遠比表面上有把握得多,自從他得知馬修德可能收集了別人的黑材料之後,他就對馬修德和他身邊的人留了心,他暗暗地注意過楊麗春、彭和文等人的神態,發現他們對馬修德的辦公室充滿了敬畏,每當他們看向這個位置時,他們眼裡都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恨意。
而且郭拙誠也分析了馬修德的心裡,這個人很自信也很聰明,他自信自己能控制馬驛鎮的局勢,也知道這些黑材料只有牢牢抓在自己手裡、時時落在自己的視線裡才放心。
在報到的那天晚上,郭拙誠回憶起自己當時奪過馬修德那個人造革皮包的時候,他臉上盡是驚慌,當拿回郭拙誠還給他的東西時,雖然心有不甘,但他還是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將那串鑰匙迅速揣進口袋裡,對於郭拙誠有意藏起來的荷花色短褲並沒有過分強求要回去,至於六千元現金更是眼睛都不眨。
按道理,荷花色短褲對他馬修德而言可是一個大把柄、一個大麻煩,是一顆能炸燬他和張恆德之間關係的定時炸彈,可當時馬修德沒有堅決要求拿回它,反而在鑰匙到手後悄悄地鬆一口氣,說明那竄鑰匙遠比那條荷花色短褲重要,更比那六千元重要!
郭拙誠現在裝着毫無底氣、毫無把握的樣子,只是爲了在馬慶豪、趙洛夫面前表明自己並沒有算計馬修德的意思,更沒有針對馬修德的意思,只是認爲辦公室是一個可以藏秘密的地方,所以帶他們來了。
郭拙誠還在觀察辦公室的情況,趙洛夫就開始急不可耐地翻找起來,抽屜、書櫃、茶几到處翻,遇到打不開的抽屜,他就用力扯,實在扯不開才把救助的目光看向郭拙誠。
馬慶豪稍微穩重一點,但他的目光在牆壁、天花板等處搜尋,不時還瞥一下趙洛夫,顯然很希望他能找到什麼。
郭拙誠快速掃描了一下房間,然後沉思了一會,接着他站在房間中間位置,先從左邊踱步到右邊,碰到牆壁後又從右邊踱步到左邊,頂到牆壁後再轉身九十度,再一步一步地走,每一步的步幅很均勻、很標準。
無論是急迫的趙洛夫還是故裝鎮靜的馬慶豪,忙乎了好一會都是一無所獲,實在沒有地方可找了,這才把目光齊齊落在郭拙誠身上,看着他從容不迫地踱步,心裡急得如貓一樣抓。
忍受了十幾秒,趙洛夫有點着急地說道:“郭書記,別走了。你手頭有沒有那幾個抽屜的鑰匙。也許它們就在那幾個上鎖的抽屜裡。”
郭拙誠說道:“不會!他不可能藏在這麼明顯的地方。如果真是這麼做,它們早就被人偷走了。”
趙洛夫也覺得不太可能放抽屜裡,但沒有打開、沒有親眼看到裡面的東西,實在讓他不放心,他說道:“這個未必。越是別人想不到的地方也許越安全。我們撬開看看?”
郭拙誠說道:“如果你不相信,等下我去找工具給你……”說到這裡,他咦了一聲。
馬慶豪、趙洛夫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麼啦?發現什麼了?”
郭拙誠摸着辦公桌後面的那堵牆,說道:“這牆好像不太正常。”
兩個人眼睛同時一亮,但隨即又暗淡下去,幾乎同時問道:“哪有什麼不同,都是一塊塊整齊的紅磚?”
這個時代的紅磚房子爲了節省建築材料都是橫擺一塊磚再側豎一塊磚,中間留有不少空隙,但這種空隙並不連貫,在裡面藏幾封信可以,但藏更多的東西不行,而且因爲裡面有空隙也容易導致老鼠在裡面做窩,信放裡面並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