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聖胡安”核潛艇的參謀長大笑道:“哈哈,真是笑死人。一艘常規潛艇竟然給我們美國核潛艇設置陷阱,他們不知道我們對這裡的一切地形瞭如指掌嗎?……哈哈,今天就讓這個陷阱成爲埋葬他們自己的墳墓吧?真是一個非常好笑的幽默啊。”
站在他旁邊的艇長也高興地笑了笑,喝完手中的咖啡後大聲命令道:“保持航向不變,緊急下潛一百米,速度八節。五號魚雷準備……”
在二百六十米處,031號潛艇沒有讓螺旋槳再旋轉,艇內的機械運動部件都是以怠速的速率在輕聲地運轉着,如果不是考慮到潛艇有可能突然加速,他們恐怕會讓潛艇的動力機構乾脆停機。現在的潛艇藉助於海底的一股暗流以兩節左右的速度在緩緩向南方也就是赤道方向漂去,慢慢靠近前面不遠處的水下山坡。
除了聲吶室的官兵在緊張地探測後面“聖胡安”號核潛艇的聲音,其他官兵幾乎都在靜靜地等待。這裡沒有人發出一點聲響,連粗重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當031號潛艇到達他們準備設伏的區域,利用聲躍層暫時隔離與“聖胡安”號潛艇的聲音聯繫的時機,在他們以前探查過的一個稍微平靜的山坡沉底靜伏下來,只等對方追上來。
可是,等了兩個多小時,聲吶室都沒有新的信息傳來,潛艇指揮塔裡的幾個人你望我我望着你,目光裡都在無聲地詢問:“怎麼回事?他們怎麼不追上來?難道他們跟丟了?”
過了好一會兒,江海濤忍不住朝馬延蜀問道:“情況怎麼樣?”
那模樣好似馬延蜀獲得信息應該多一些,他就應該知道多一些一樣。馬延蜀倒是沒有責怪上司,誰叫自己坐在潛艇指揮塔前呢,他回答道:“不知道。但我相信對方不會就此罷休,至少得前來查看到底是什麼情況,除非他們不是美國派出來找我們的。”
副艇長朝馬延蜀問道:“參謀長,如果不是來找我們的,它會不會放棄追蹤轉而去印巴交界水域?”
馬延蜀對副艇長可沒有那麼好的脾氣,說道:“我怎麼知道?……我想他們就是來找我們的。只是他們突然聽不到我們的聲響,所以不敢貿然急匆匆地前來而已。你有點耐心好不好,哪有這麼直接上來送死的?”
副艇長不以爲意地笑了笑,說道:“我也只是有點緊張,憑我的直接,這艘‘聖胡安’號潛艇就到了我們附近,他們在等待我們自行暴露,然後給我們致命一擊。”
“切!他們有這麼厲害嗎?我們纔是海底的狙擊手好不好?”馬延蜀很是不忿地說道,“我們現在潛伏得好好的,正耐心地等待獵物出現,當它露出頭,我們就一槍給它爆頭,砰!”
旁邊的江海濤看着兩個小聲多嘴的部下笑了笑,猛地一口將那杯已經涼了的茶水吞下肚,說道:“既然我們是按計劃來的,就按計劃執行下去,大不了對方跑掉而已。至少我們還是安全的。”
政委道:“說打的是你,現在說躲的也是你,你叫我們怎麼鼓得起勁?”
江海濤笑道:“做什麼都要靈活,既然人家是核潛艇,牛氣沖天,我們當然是能偷襲就偷襲,不能偷襲就放過它。幹嘛非得跟自己的性命過不去?”
正在這是,屏幕上閃過一條聲吶室發來的信息:“對方已經完全停機,我們無法監測到對方。但我們可以確定對方還在我們可以探測的範圍內,只要對方驅動螺旋槳行動,我們一定能捕捉到它的聲音。”
“狗日的美國佬,想不到他們也這麼狡猾,竟然跟我玩起了捉迷藏?”江海濤說道,“這樣也好,至少讓我們確定了你就是針對我們而來的。老子這次非太歲頭上動土不可,先把你幹掉了再說。”
他拿起話筒,打開通往聲吶室的通信迴路,問道:“情況怎麼樣?沒有對方一點聲音嗎?”
聲吶長一愣,從掛鉤上取下話筒,回答道:“在那個方向上有過一些微弱的聲音,可是距離太遠了,聲音太弱,無法確定到底是潛艇還是路過的鯨魚。計算機根本不對這個低弱的信號進行分析,而我們幾個人聽了十幾遍錄音,有點像對方潛艇的聲音,可又有點奇怪。”
“什麼奇怪?”江海濤問道。
聲吶長回答道:“那就是聲音太有規律,而且速度過於平穩。”
江海濤問道:“你懷疑是對方放出的聲紋誘餌魚雷?”
聲吶長說道:“有這個猜測,但不能肯定。”
所謂聲紋誘餌魚雷就是將潛艇本身的聲音用錄音機錄下來放在魚雷裡,當魚雷發射出去之後就開始播放,只要潛艇本事停止發出聲音,就能讓外面不知情的人以爲那條發出潛艇聲音的魚雷就是潛艇本身,就此吸引敵人轉移注意力,甚至可以引誘以聲紋爲制導的魚雷放棄本來的目標潛艇本身轉而攻擊魚雷。
江海濤思考了一下,問道:“如果我們拉近與對方大約十海里的距離,你們能判斷出對方嗎?”
聲吶長肯定的說道:“沒有問題,只要噪聲大兩分貝,我們和計算機都能判斷出。”
將通話器中斷,江海濤拍了拍馬延蜀的肩膀,說道:“不要這麼吃驚,既然要當狙擊手,就應該懂得潛伏,靠近一點怕什麼?”
馬延蜀搖頭道:“我不是怕,而是覺得美國佬對這一帶地形非常熟悉,他們竟然知道守株待兔,竟然知道卡位,說明他們對S谷非常瞭解。現在他們佔據着主動,採取以靜制動、以逸待勞的方式等待我們送上門,我們怎麼能願意呢?”
江海濤說道:“沒辦法,人家潛艇多,盟友多,海軍發展的歷史長,對這一帶的地形自然探查得很熟練了。但我們比他們不怕死,我們的聲吶比他們的聲吶先進,這就可以保證我們能夠隱蔽接敵,能夠在他們想不到的地方出現,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叫‘以之己所長,攻敵之所短’,我們不能跟他們拼地形的熟悉程度,也不能跟他們拼速度和潛深。”
說着,他重新翻出一份標註了所有洋流的海圖,招呼副艇長一起看了起來,一邊小聲地研究着。
兩人仔細研究、探討了一會之後,江海濤讓副艇長臨時接管潛艇指揮權,而將馬延蜀叫了過來。
他指着海圖說道:“你看這裡的西南面有一個谷口,叫T型口,有一股從赤道流過來的暖流經海底山脈阻擋後改變方向,順着T型口流出,我們的潛艇利用它來推動,就可以悄無聲息地向西邊移動大概十五海里。如果‘聖胡安’號核潛艇真的在原來的位置上等待我們,我們就能夠悄悄的到達其東南方向上。你說說看,如果我們這麼做的話,是不是可以出其不意地到達攻擊陣位,有利於我們出手?”
馬延蜀吃驚地問道:“這樣做不行吧?這條暖流經過的是淺水區,最深處也只有一百米,而且周圍沒有什麼遮攔,一旦被美國人發現,那怎麼辦?要重新啓動動力設備,要轉身逃跑,哪裡來得及?完全成了別人的靶子非死不可。這種險太大不能冒,我……”
江海濤問道:“你不能想到?”
馬延蜀馬上說道:“是的。我不是沒想到,而是我根本不會這麼想,要知道人家魚雷的有效射程比我們的遠,一旦他們發現了發射魚雷,我們就是馬上發射魚雷也來不及。”
江海濤笑着說道:“既然你想不到,那他們就更想不到。”
“你!”馬延蜀突然安靜下來,仔細地看着海圖,過了一會,說道,“好吧。我贊同這麼做,可是,這需要近八個小時的時候,美國佬會願意等這麼久嗎?要麼他們試探着進來,發現我們不在這裡而四處尋找,要麼乾脆離開這裡去印巴交界的海域,或者卻馬六甲海峽阻擊我們的艦隊。那樣的話,我們就打不到它了。”
江海濤說道:“問題是現在我們這樣等他們進來的話根本等不到,而且還處在被動的地位,只能跟他們拼耐心、拼對地形的熟悉程度,我們幾乎沒有勝算。萬一等到另外一艘美國潛艇來了,從南部最深的地方,我們根本潛不了的深海里過來前後夾擊,我們的困難就更大,到時候也許就真是我們末日了。”
馬延蜀說道:“就這麼幹了。”
江海濤說道:“還是你來指揮,我好好想想有沒有漏洞。”
就在031號潛艇準備冒險利用暖流推動潛艇大大方方地走近美國“聖胡安”核潛艇的時候,核潛艇裡的美國軍官卻在好整以暇地休息,正在潛艇指揮塔裡悠閒地喝着咖啡。
美潛艇艇長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腦袋,喝了一口咖啡,笑呵呵地說道:“愚蠢的中國人以爲躲在聲躍層以下就萬事大吉了,我們就找不到它了,呵呵,殊不知他們這是自己給自己壓上了一層石板,一層讓他們難以翻身的石板。中國人,你們就好好地享受下面的死亡吧。”
旁邊的幾個軍官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