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呀,好多面具呀! 攻盡天下 青豆
“一羣飯桶,飯桶,飯桶。”御醫院中,恨極的藍御將所有怒火撒在了御醫院的大夫身上。原因,一個男人怎能懷孕。
見一向冷情的帝王如此沒有理智、怒火高漲、殺氣騰騰。跪在地上的御醫監事冷汗涔涔,抱一想法:完了,完了,這次真的完了。自己怎會這麼倒黴遇到這麼一位體制特殊的主呢?男子懷孕,那是逆天之事,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如今活生生的擺在眼前,不要說帝王了,就是自己也不敢相信。可事實就是事實,這位楓主子卻是喜脈啊。這要怎麼解釋?怎麼解釋?心焦、害怕、再加上帝王毫不掩飾的煞氣,這個監事一緊張,竟是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來了個眼不見爲淨。
見主事之人昏倒,其餘一幫御醫更不敢出頭,皆是汗如雨下,身顫抖。
“皇上。”就在這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中,一個宛如天籟的聲音響起。
“你醒了,身體怎麼樣?”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傷害這個跟了自己十多年的純潔男子。暗暗的在心中警言,藍御將怒火壓制,嘴角扯起,勾出一抹極不自然的笑。
“皇上,不要怪罪他們,他們沒錯。”想要掙扎着從牀上坐起,卻後力不接,眼見就要再次倒下。
雙臂一伸,藍御把他圈入懷中,“身體虛就不要亂動。”說完,便把他攔腰抱起,踏步出了御醫院。沒再追究什麼懷孕與否,是真是假之事。卻是心中如明鏡,不語,知盡天下事。
藍御前腳剛走,後面跪着的人便一個挨着一個橫七豎八的癱倒在地,那情景,真是好不壯觀。
玉清殿。
“楓,你明明那麼喜歡他,爲什麼要故意氣他呢?”眨巴一下烏黑明亮、純潔之中帶着一絲絲嫵媚妖嬈的眼睛,莫離仰頭看着懷抱自己的藍楓問道。
“乖,別胡思亂想,我沒有故意氣他。”這只是一場遊戲一場夢,藍楓你要清醒點,不可以肆意亂來,你一定要分清楚他並不是藍御,不是那個讓你心心念唸的人,他只是一個和藍御同名同姓的無關之人而已。
如此這番找了一些推辭,藍楓那略顯繚亂的心靜了下來。
“哦。”奇怪,楓的心裡明明是在生氣,爲什麼不承認呢?純潔如雪的莫離想破腦袋都沒有想通,不過他也不傻,感覺到藍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輕輕的應一聲,不再說話。
楓苑,片片紅楓隨風飄落灑在地上,豔得似火,殷紅灼人。
立身在樹下,恍然如夢,藍御的心卻已從剛纔的怒極恢復冷靜。俊逸絕倫的臉上燃起一抹惆悵緬懷,最後化爲苦笑盪漾消散在風中。
御書房,初見他的那一夜,他純潔似雪,無暇得不似凡塵之人,十多年的感情涌然而出,瞬間溢滿了整個胸腔,動了心,失了魂。
玉清殿那一夜,他絕美如同天際最美之景,渾身上下散發着讓人無法忽視的強勢之氣。狠狠的要了自己,焚天的熾情,連綿的情話,一句一句自那薄脣瀉出,印在心底。
伸手捂住胸口,裡面的某一處開始鈍痛,且伴隨着欲窒息之感陣陣。
層層紗霧眯了眼,被情惑心,沒有看到真實,一直將心底的不安歸咎於太過幸福,甘願沉淪,以爲能就此生活一生,與他廝守一世,直至下世輪迴。
微微眯起眼睛,身體無力靠在樹幹。沒了昔日裡的尊貴高雅,整個人萎靡不振,好似得了重症。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與自己歡愛的時候,他明明是那麼深情灼灼的叫自己“御,藍御。”其中飽含的熾情可焚盡天地,不似有假,可如今這番又是爲何?
狐狸,莫離……
他天天在自己面前與它親近,不再和自己歡愛,再無甜言蜜語,爲何?爲何?
不想再欺騙自己,以爲自己很幸福。自我編織的美夢,怎能做真?
哪裡錯了?自己到底哪裡錯了?令他這麼對待!
五指抓胸,那一處更痛。
身體顫抖痙 攣,頭腦發暈。
楓,楓,告訴我,我到底哪裡錯了?哪裡錯了?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楓,楓,不自知低喃出聲。
意識到的時候,睜開了眼睛,眼底蒙着一層水潤,眨眼,驅回。清如蓮,晶瑩如冰。
爲什麼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爲什麼自己再也無法漠視無情?爲什麼自己變得已不再是自己?爲什麼自己失了自我?爲什麼自己變得這般懦弱無能?爲什麼自己會沒有一點自信?
背部順着樹幹一點點向下滑,整個人癱坐在地。低首,如墨般的青絲掩蓋臉龐垂落紛飛,令人看不清表情。
愛,無悔。你呢?無聲的問。
楓,告訴我,告訴我。
不敢問,自欺欺人,怕結果令自己心碎。甚至於不敢言說讓他疼愛自己,想他想得發瘋,已近瘋狂。夜裡,同塌而眠,卻是不敢入睡,怕一覺醒來只是美夢一場,他已離去,人去情空。
自以爲很瞭解他,結果卻發現自己未沾一點皮毛。他高深莫測,他如那阿鼻深淵,卻又如那彼岸之花、罌粟之毒,無時無刻、無形的蠱惑着人心,侵蝕着靈魂,待發現的時候,已中毒至深,沉浸在了他的網中。
烈焰摯情編織的網,俊美絕倫、邪魅強勢組成的型。刻意的撩撥,誰人能抵擋?
藍楓,你是我的劫,無可避開的劫,低喃出聲……!
“皇上…!”輕柔一語。雪楓漫步而來席地而坐,將手纏上了藍御的手指,傾身俯在他的肩頭,一臉開心滿足的笑。殊不知心中烏雲密佈不見日,狂風暴雨將起。
一直都在他的身後,但雪楓並未現身。看他爲那人痛苦,爲那人迷惘,雪楓冰寒入骨,柔美之顏初顯猙獰,一閃而逝。
“雪楓,爲什麼要這麼做?”並未擡頭,維持着原有坐姿,聲無異常,啞聲詢問。
“因爲我愛你。”淺笑,將身體偎近藍御一分。
“爲我不值得。”已識得何爲愛,所以藍御瞭解雪楓的感受。沒了往日裡的高高在上,潛意識把他當做一個可以訴說心事的對象。同時,心中明瞭他的改變,但藍御相信他從未有過傷害自己的心。
“值得。”雪楓的聲音還是一如平常的溫柔,帶着淡定。笑容還是那麼的清新絕美,與以往比起來不差分毫。是真的在用心愛着這個男人,願爲他付出所有,傾盡所有,賭,賭最後一把,他對自己到底有沒有一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