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藍纓回頭看了一眼那輛車,面無表情的轉身離開。
回到住所,她換了運動裝繼續持續增強身體的鍛鍊,對她來說,去健身房或者是一些訓練館還太奢侈,她現在要負擔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額外的東西她承擔不起,她只能利用自己現有的條件針對性的保持身體對訓練的強度。
晚飯過後,她坐在桌子邊,定期保養她的武器。
本來不應該是今天保養,不過在發現有車跟着自己之後,久違的警惕心瞬間就被激起。
她以爲自己已經融入到這個社會來了,再也不需要承擔機構裡的那些事了,沒想到,出來這麼久,危機感還是來了。
她用油拭擦着小小的長釘,她的武器很小,她是根據自己的特地定製的,機構有專門訂製武器的地方,離開之後她很難找到能做出同樣一套的地方。
所以她對這一套東西很愛惜。
她知道自己力量不足,特別是拳頭的力量不足,所以在當初在挑選的武器的時候,她選擇了用外力增加自己拳頭的殺傷力,很顯然,這一副東西很適合她。
最起碼在傅清離檢查的時候,他沒有像說其他人那樣說那副武器不適合她。
那是一種默許。
她試了試,拿出一張紙捏起,手快速滑過,紙片一分爲二。
拉開抽屜,她從裡面拿出一把匕首,塞到了枕頭下方。
安逸了太久,對未知的危機有些緊張,也帶着隱隱的興奮,藍纓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還有些莫名的興奮,或許是機構裡多年的訓練讓她也變的不懼危險了。
她檢查着門窗,查看房子中薄弱的地方,她對萬事認真的態度體現在每一方面,這是她的家,要對自己的家有更深的認識,這樣才能防範於未燃。
一個人的生活,有些寂寞,卻難得自在,更多的時候她可以隨心所欲根據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
或許是一個人的時候太多,她更能適應身邊的變化,漫長的獨身生涯中突然冒出一個柴崢嶸,她以爲自己習慣了二人世界,沒想到分開之後她又重新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
她洗完澡後,關燈,安靜的躺在牀上,閉目睡覺。
每天的日子就是這樣安逸的過來,只不過這幾天她對燕大寶的關注多一點,生怕因爲自己的原因讓燕大寶受到絲毫的牽連。
“纓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燕大寶湊到她面前,抿着小嘴,盯着她看。
藍纓愣了下,“心事?沒有,怎麼了?”
燕大寶說:“我覺得你最近老是盯着我,你說,你是不是發現我特別美麗動人,所以你就有點愛上我了?”
藍纓:“……”
看着燕大寶那張認真的小臉,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沒有。”
“我告訴你哦,我有包子哥哥了,我已經決定跟包子哥哥求婚了。以後我也要生一個小白菜,哼,把小五比下去,她現在都不給我玩小白菜……”燕大寶越說越生氣,“我要生一個更好看的小孩,氣死小五!”
藍纓擦汗:“小五不讓你欺負小白菜,是因爲小白菜現在還小,你欺負她容易哭,哭了不好哄,你喜歡小孩子哭嗎?”
燕大寶搖頭,“不喜歡。”
藍纓笑着說:“所以啊,小五不讓你欺負小白菜,是照顧你的心情。再說了,小白菜那麼可愛,你把她欺負哭了,大寶肯定也會很難過的。”
燕大寶鼓着臉蛋,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頭:“那好吧。”又嘆氣:“可是我都答應包子哥哥要跟他求婚了。”
藍纓回答:“求婚當然可以,大寶喜歡他,他也喜歡大寶,這樣多好呀!”
燕大寶坐在學校食堂的桌子上,晃着腿,說:“纓纓是不是也是喜歡你男朋友,然後纔要跟他在一起的?”
藍纓頓了下,然後她笑着說:“在一起的時候當然是喜歡他。”
燕大寶問:“那分開的哪些人是不是就不喜歡了?”
藍纓頓了頓,回答:“分開了不一定不喜歡。而是有很多種原因。有些是單方面的,有些雙方面的,還有些是外界的壓力。但是大寶不會,因爲大寶這麼好,不會有人不喜歡大寶的。”
燕大寶立刻擡頭挺胸,說:“爸爸說了,我最美麗,大家都喜歡我。”
藍纓笑着點頭:“對,大寶最美麗,大家都喜歡大寶。”
燕大寶的自信心在遇到宮五和宿舍的人之後空前高漲,以前交不到朋友的時候,她傷心死了,覺得大家都不喜歡她,後來上了大學她遇到了宮五她們,她交到朋友了,一下子就覺得自己人見人愛了。
燕大寶高興死了,“爸爸說,要是有人不喜歡我,他就揍人家……”
藍纓:“……”
兩人吃完飯準備下午的課,宮五說這幾天要復學,結果小白菜這兩天有點感冒,她只能又推遲了。
當了媽媽的人就是不一樣,萬事以小奶娃爲主。
兩天後宮五終於正式復學,就是中間老師接阿姨電話,小白菜又咋樣咋樣了,小白菜看不到媽媽在鬧人了,小白菜打了個小噴嚏,小白菜拉粑粑還不讓你洗屁屁……
反正小白菜的問題可多了,宮五不厭其煩的接聽,看的藍纓和燕大寶在旁邊忍不住咂嘴,小五這耐心什麼時候變這麼好?
還視頻,小摳門轉性了,竟然捨得視頻了,那得多少錢啊?
小白菜胖胖的小臉蛋在視頻裡出現,看到媽媽小白菜立刻哇嗚哇嗚的大喊出來,伸出小手要抓媽媽。
宮五呲牙,對小白菜笑的山花開似得燦爛,小白菜很給力的回給媽媽一個咧着沒牙小嘴傻笑的表情。
燕大寶擠在宮五旁邊,也跟小白菜笑,小白菜還是咧着小嘴傻笑,那兩人高興的跟什麼似得,藍纓就在旁邊看着。
生活就是這樣,一丁點的小事就能讓人高興一天,一丁點的壞事也能讓人煩躁半天。
好事和壞事交疊,所以人的心情也是起起伏伏。
“大寶,最近回家的路上有好玩有意思的事嗎?”藍纓問。
燕大寶又懷疑的看着她,“纓纓你又關心我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暗戀我?”
藍纓:“……”嘆氣:“沒有,我就是隨口問問呀。”
嚇的都不敢問了。
好在燕大寶心大,掉頭就忘了,藍纓也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她緊張不是空穴來風,因爲她已經連續多日發現那輛車出現在自己周圍,她總擔心對方的目標是燕大寶,但是燕大寶一直說沒有,她有些疑惑,莫非對方的目標是她?
思來想去,藍纓不覺得自己得罪過什麼人,也沒有招惹過什麼不該招惹的人,只是,對方爲什麼連續多天一直跟着她,她確實摸不着頭緒。
藍纓這幾天接了一個大團,十天的行程,她提前做足了準備,等到跟領隊聯繫之後,她才發現這就是之前宮言庭說的那個團,領隊有她號碼還是宮言庭推介的。
她本來在旅行社和學校之間挺忙的,早把宮言庭的話給忘了,沒想到還真的有團,還是指定要她帶團的。
團越多,其中能拿的好處就越多,當然,她的收入也會跟着增加,所以這個團她還是很重視的,
前前後後光準備就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反覆和領隊商量最終的行程,確定之後籤合同。
這期中宮言庭只出現過一次,還是在籤合同的那天出現的。
十天的旅程,雖然中間也有大小的問題,但是最終順利完成旅程。
旅行結束後,她拉行李箱從旅行社回去,十天的行程,她帶的衣服都傳遍了,箱子裡都是髒衣服他,她要回去洗衣服並且把拉下的客補齊。
她一邊走朝前走,一邊掏出手機給宮五發信息,她不指望燕大寶做筆記什麼的,宮五肯定比燕大寶認真。
燕大寶是記憶力好,壓根不需要特別備註,她當堂上課當場就能記住,不能跟她比。
宮五很快回復:知道了,你來拿吧,我都記下了。
藍纓看到短信有點高興,她又給醫生髮了個短信,告訴他自己帶團結束,回來了,收起手機,快速的朝前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就發現有車跟着自己。
車是換了,但是跟蹤的細節讓她發現還是之前的那個人。
似乎也有防備,人多的時候車纔出現,路上人少的時候一般隔的遠。
與其說是跟蹤,不如說是在摸索她的出行規律。
藍纓的腳步沒行,她拿起手機假裝在看信息,通過反光觀察後面車的動靜,她快速的拐入步行街方向,朝着人流多的地方走去,那輛車終於停了下來。
藍纓略一沉思,在路邊的一家店裡買了一堆東西后,連同東西和自己的箱子寄存在那家店裡,轉身跑了出去,剛好路邊有輛出租車,她坐了進去,指揮司機朝着剛剛那條街的方向開去,果然在那條街附近看到跟蹤自己的那輛車。
車的主人正耐心的等在裡面,他做了僞裝,讓藍纓看不清他的五官,開始藍纓以爲是傅清離,但是觀察一陣後發現那人體形和骨架明顯比傅清離要大,可以排除傅清離這個人。
出租車司機問:“客人,你要去哪?”
藍纓盯着那輛車,順手塞給他一百塊錢,回答:“稍等。我等朋友,師傅您放心,不會讓你虧本的。”
大約四十分鐘之後,原本耐心等着的人似乎耐心不足,車啓動起來,藍纓立刻對也不耐煩的司機說:“師傅,麻煩跟着前面那灰色的車,不要靠的太近,以免被發現。”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有點奇怪,但是也沒多說別的,點點頭,開車跟着那輛掉頭離開的車。
藍纓知道了,那輛車裡的人最大的耐心限度是四十分鐘,她緊盯着那輛車,先是開去了她的住所,在住所附近徘徊了幾圈,她猜測是因爲沒有找到她的身影,所以那車又開去了剛剛的位置,還是沒找到人,最終那輛車決定回去。
司機跟着那車,一直開到了一個豪華的小區,司機回頭:“這小區不讓人進去。”
藍纓點點頭,她下車坐在隱蔽的角落,觀察着進進出出的車輛,那輛車進去之後就沒有出來。
她看了眼小區的名稱,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麼朋友或者是仇人住在這個小區的。
她一直等在附近,看着小區內進出的人,希望找到一個能讓她豁然開朗的目標,結果卻怎麼都沒有發現。
那輛車跟了她很長時間,如果對方的目標不是燕大寶,那自然就是她,是她的必然要有原因,這種沒頭沒腦的事,任憑她如何認真,也實在聯想不出被人跟蹤的理由。
她不怕對方直接找上門,她爬自己的一個不妨被人用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就像當初桑弓聯合半白、紫紗等人那種不入流的手段。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懂這個道理,也更怕因爲她再有無辜的人被傷害,所以,她等不到這個人,她不甘心。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這些的時候,腦子裡突然回到了剛剛的設想,桑弓聯合半白她們,當初他們也是經過長期的觀察和琢磨,才摸清了她的習慣,所以纔會輕而易舉的成功的吧?
想到桑弓,她自然想到了傅清離。
那個人不是傅清離,她不知道還有誰有種這樣的心思……桑弓,他現在應該是老老實實做他自己的事了吧?
畢竟,當初離開機構的時候,他只得了個自由身,他沒撈到錢,這樣的話,他應該是很缺錢所以纔會找到傅清離要挾要錢,而現在,他失去了傅清離這個取款機,他總要自己想辦法賺錢纔對,總不會還惦記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吧。
這樣的想的同時,藍纓突然發現,如果說有什麼人會始終找她的麻煩的話,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桑弓。
傅清離離開了,最起碼他表現的像是離開了,然後桑弓來了。
剛走了一個傅清離,桑弓就出現在她的生活,藍纓微微擰了擰眉,爲這樣的巧合心事重重,也正因爲如此,她才更要弄清楚跟着她的人究竟是誰。
畢竟,她真的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機構內的人。
她見過半白,半白離開了機構,有一個感情很好的男朋友,她應該不會節外生枝找自己的麻煩,紫紗如今還是在機構裡,她的行動是受到制約的,紫紗應該沒有這樣長時間在機構的地方徘徊的機會,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桑弓,一個野獸一樣的男人。
她坐在小區外噴水池後面,和周圍其他閒坐的人一樣,悠然自得,她從早上一直坐到中午,不過就是爲了看到任何一個讓她覺得眼熟的人。
她打算回去了,畢竟寄存的東西還在那家店裡,她要趕緊回去休息,就在她打算離開的時候,她突然看到之前那輛車又開了出來,只是這一次不同之前,車窗是開着的,裡面的人也絲毫沒有僞裝,也就是說,其實這一次這個人是正常出行,不是打算跟蹤她的,要不然他應該還會僞裝起來。
透過車窗,車快速的從出口開了出去,即便這樣,藍纓還是看到裡車裡那個人的側臉,有些變化,和她最後一次看到桑弓的模樣有些變化,曾經那個強壯的猶如野牛一樣的男人顯然疏於鍛鍊,以致他原本滿身的肌肉在長久的懈怠後逐漸變成了贅肉,讓他看起來跟上一次更胖了些。
即便如此,藍纓也要承認桑弓還是比外面的那些人看起來更強壯,只是他不再擁有曾經那種強健的身材罷了。
藍纓的血液似乎在某個瞬間冷卻下來,果然是桑弓。
她抿做脣,似乎爲了驗證心中的某個設想,她擡腳朝着那輛車的方向追去,半路遇到出租車,她伸手攔了下來,坐到車上對司機說:“師傅,跟着前面那輛車,不用太近,就是車牌號是2結尾的那輛車……”
她已經很久沒去過傅清離的公司了,中途司機也跟丟了桑弓,可她還是憑着直覺指揮司機跟到了傅清離的公司樓下。
她下車,然後在停車場找到了桑弓的車。
她站在車後面,沉默半響,擡頭看向上方,傅清離可真是鍥而不捨啊。
她有些諷刺的笑了下,轉身離開,桑弓和傅清離,還真是一對難捨難分的好兄弟。
過馬路的時候,迎面一個小夥子突然跑過來問:“哎,這不是我們柴教官的女朋友嗎?你好,你還記得我嗎?”
藍纓一愣,她有點印象,唯一到過這裡一次給柴崢嶸送飯的時候遇到過兩個小夥子,這是其中一個,沒想到他還在,而且,看起來訓練也有了成果,他比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強壯很多。
藍纓匆匆路過,“你認錯人了。”
小夥子抓頭,急忙說:“啊,對不起啊!”
他疑惑世上還有那麼多長的像的嗎?那麼漂亮的女人,真是一眼難忘,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看錯纔對,但是人家說他記錯了,他也有點懷疑自己是記錯了。
小夥子提着好多杯飲料,上樓之後把飲料分給大家,又分別給他們找錢,擡眼看到傅清離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趕緊拿了一杯飲料過去:“柴教官,您的飲料。”已經走了兩步,他突然又回頭說了句:“我剛剛在樓下看到一個美女長的特別像您女朋友……”
傅清離猛的擡頭,“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