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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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祁淵的柔聲輕哄下,青韶的情緒看上去已經平靜了許多,靜靜地縮在祁淵的懷中,然後聲音有些啞地開口:“陛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怎麼這麼黑啊,爲什麼不點燈呢……”

聽到青韶這話,饒是祁淵都愣住了,他看了看十分亮堂的內殿,透過窗紙灑進來的陽光讓整個殿內更是十分明朗。

黑?不點燈?

祁淵連忙將青韶的身子轉向自己,看着青韶黯然空洞的眼神,他的心彷彿瞬間都被冰凍了一樣,然後連忙厲聲喚常德即刻前往太醫院讓嚴甫過來給青韶診脈。

“陛下……”青韶只聽到了祁淵有些惶急的聲音,讓她也不安起來,茫然地伸出手,想要尋找一些安全感。

看着青韶在空中亂揮的手,祁淵簡直要心疼死了,連忙過去將青韶重新摟在懷中,輕聲安慰:“在這兒呢,不怕……”

青韶通過祁淵聽到她的話之後的反應她已經感覺到了,就算是天再黑,整個屋子也不可能一點兒光亮都沒有,除非……是她的眼睛看不到了。這個認知讓青韶空洞的眼睛溼潤起來,她的聲音更加低啞:“是我……看不到了吧,我……”

“不會的,會好的,一會兒嚴甫過來給你瞧,不會有事兒的!”祁淵向青韶保證道,不管青韶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兒,他都發誓一定會找最好的藥材,如果嚴甫治不好,就廣發皇榜,一定會把青韶醫好的。

青韶靠在祁淵的懷中,低垂着頭默然不語。

“以後不可以那麼做知道嗎,差點兒,差點兒我就失去你了,”祁淵低頭輕輕吻着青韶的髮絲,看到她手腕上帶着血色的紗布,想起先前看到的青韶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陣痛,越發收緊了手臂,將她更緊地摟了摟,“我永遠也忘不了你那時候的樣子,但是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比你的安危更重要,不管發生什麼,你也不能做那樣的事情……”

青韶抿了抿脣沒有吭聲。

但是青韶知道,如果再次遇到同樣的事情,她還是會做一樣的選擇。對於女子來說沒有什麼比清白更加重要,尤其是身處後宮的女子,她知道如果那樣的事情被別人看到,她會是什麼樣的下場,楊月姝又會因爲她面對什麼樣的困境,而且祁淵,他身爲一個帝王,也不可能接受一個被別人玷污的女子。

所以,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別無選擇的。

而且她真的慶幸自己當時還有一絲意識,讓她還有機會去做這樣的選擇。如果她當時真的徹底暈過去了,那恐怕就真的不堪設想了。

祁淵沒有聽到青韶說話,心中輕嘆了一聲,但是此時其實他的心裡面也有些……難言的情緒。如果他沒有趕得及,如果青韶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他是喜歡青韶,是在其他女子身上沒有感受過的感覺,如果青韶真的……即使知道不是青韶的錯,恐怕他也會有所遷怒的……

所以祁淵此刻也只能慶幸,幸好青韶沒事兒……

兩人此時心中都有各自的思緒,直到嚴甫的到來打破了這種平靜。

嚴甫之前一直給青韶診完脈就返回太醫院重新配藥了,現在藥還沒有熬好便見常德急匆匆地去了太醫院傳旨,讓他即可去乾曦宮給剛剛甦醒過來的青韶診脈。不過因爲常德也不清楚青韶出了什麼問題,所以嚴甫只覺得青韶醒過來了,應該已經徹底脫離險境了。

不過當看到青韶空洞的雙眼的時候,嚴甫才心中猛的一顫。

“快來診脈,貴妃的眼睛……現在看不到。”祁淵坐在榻邊,一隻手握着青韶的手皺着眉頭看着嚴甫。

嚴甫領命連忙上前仔細爲青韶診治。

青韶聽到“貴妃”那兩個字不由得心中一愣。

嚴甫給青韶診治了,青韶的眼睛並沒有外傷,而且此時對外面的光沒有絲毫的反應,顯然是眼睛內部的問題,思索了許久嚴甫方纔小心地向祁淵回稟道:“啓稟陛下,貴妃娘娘的雙眼並無外傷,如今卻無法視物,依照微臣診斷,貴妃娘娘之所以暫時失明,恐是因之前失血過多,加上先前腦後又受到了撞擊,以至於腦中淤血凝結。待微臣給貴妃娘娘開些除血化瘀的藥物,之後必能使貴妃娘娘雙眼復原。”

聽到這話祁淵緊繃的臉色終於緩和了幾分:“需多少時日?”

嚴甫斟酌了一下小心開口:“這個……微臣也不好說,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三五月,微臣也無法保證。”

祁淵眉頭皺結,聽到這話看向了青韶,卻看到青韶臉色十分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爲嚴甫的話有什麼波動,讓他也看不出她的情緒。

祁淵輕嘆一聲,然後對着嚴甫點了點頭:“知道了,準備藥吧。”

嚴甫領命立刻離開了乾曦宮,他是得好好去準備一下,貴妃的眼睛若是醫治不好,恐怕……

嚴甫離開了,常德也帶人退了出去,祁淵看着青韶不悲不喜的樣子心中嘆息,然後脫了靴子上榻將青韶擁入懷中。

“你聽到了,嚴甫說了是能治好的,不用擔心!”祁淵覺得需要治療的日子長些也沒有關係,只要能夠治好不就可以了,所以現在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其實祁淵覺得就算是青韶真的看不到他也不會不喜歡她,只是那樣青韶恐怕將會留下一輩子的陰影了,他不想看到青韶這樣。

青韶眼前是一片漆黑,只有耳邊能聽到祁淵的話,但是感受着他的溫度總算是讓她的心微微安定了一些,她輕輕地點了點頭:“青韶知道了,陛下不用擔心,我沒事兒的……”

祁淵看着青韶直到現在還是故作堅強的樣子心中有些無奈,但是他喜歡的卻也是這樣冷清甚至帶着孤傲的她,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感覺到心疼,因爲他可能現在更希望的是,青韶能夠在他懷中痛快地哭一場或者發泄一下,這樣可能對她更好。

但是顯然青韶不會。

祁淵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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