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會寸那樣的心思，但是先皇要的，是穩定。
江山穩固，是歷代皇帝都要費盡心思達成的一個目標。
爲了這個目標，他們可以不擇手段。所以，從她被關進這裡的第一天起，她便沒有再存有走出去的心思了。
“既然子鈺現在過得不錯，那我就放心了。”馮媛聲色淡淡，若不仔細辨別，還真聽不出，她語中的那一絲欣慰。
五年最底層的生活，不僅讓她失去了光鮮亮麗的外表，還讓她的嗓音變得沙啞難聽。
但種種磨難，卻沒有讓她喪失警惕。
即使她已經身無長物，但她仍舊不會輕易流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情緒。
幾十年的宮廷生活，已經讓僞裝成爲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
今日，若不是因爲思念兒子，她大概，是不會搭齊淑雅一句話的。
齊淑雅靜靜瞧着她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面龐，不禁在心中冷笑，呵，老狐狸，都已經混到這幅田地了，居然還這麼鎮定。
不過，口已經開了，再想閉上，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馮姨您思念荊王，是人之常情。這些淺顯的常理，淑雅還是明白的。”齊淑雅似笑非笑道，“所以，您也不用在淑雅面前太過收斂自己的情緒了。”
“長期壓抑情緒，對身體並無益處。您看您，頭髮白得這般快，定然是思慮過多。”
“這樣好了，以後淑雅每過一段時間，就來看看您。順便，帶些荊王的消息給您。”
她這一席勸慰的話，說得不可謂不動聽。
若是換一個人聽，恐怕當場就要對她感恩戴德了。
只可惜，馮媛不是這樣的人。
她若是輕易能被眼前這小丫頭忽悠進圈套裡去，那她，就不是那個與齊淑妃逗了許多年的女人了。
雖然兒子的消息令她心動，讓她願意豁出一切，但她，也絕不會輕易奉獻什麼出來。
畢竟，眼前這丫頭，是齊家的人。
而齊家，說是與她有天大的仇怨，也不爲過。
“這怎麼好意思。”馮媛彎了彎嘴角，淡淡笑道，“子鈺遠在荊州，他的消息，也不好打聽。”
“再說，這夜闌宮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你現在也是宮裡的小主了。常讓你來這種地方，難免會沾染上晦氣，這樣不好。”
她的語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夜闌宮，冷宮別院，宮裡所有被帝王拋棄女人所居住的地方，的確晦氣。
就是不知，她這一絲諷刺，是衝着齊淑雅，還是簡單的自嘲。
又或許，兩者皆有。
不過不管她暗中想要表達什麼，就單單是她表面上的話語，便讓齊淑雅怒不可遏了。
沾染上這裡的晦氣？！齊淑雅咬牙，這老女人，是在詛咒她被廢嗎？！
若是以往，以她的城府，這樣簡簡單單一句話，必然不會對她產生什麼影響。
但如今，皇上與齊家的關係，越來越惡劣。幾乎，已經要把暗中的較量，搬到明面上來了。
前日，爹爹還派人傳話給她，說是讓她注意皇上，想辦法找出其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