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對死亡本能的恐懼,還有對未來的一些欣喜——如果陸夜白死了,那她是不是就能擺脫他了?
想到這裡,摩惜兒渾身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什麼時候,她已經恨他恨得恨不得他去死了呢?
陸夜白帶給她的絕望,已經深入骨髓了嗎?
車已經緩緩駛動,那個會所也漸漸遠去,摩惜兒靠在車上,心跳的又快又急。
這樣黑的雨夜,一切都奔向難以挽回的未來。
一個小時之後,車子停在了別墅門口,很快就有下人撐着傘過來給她開門,當她的腳踩在地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渾身沒有力氣,一踩下去差點摔倒在了地上。
那下人很快就攙扶住了她,見她臉色慘白渾身都是冷汗,小心的扶着她進屋去。
窗外雷聲轟鳴。
摩惜兒坐在牀上,看着一道道閃電在窗外閃過,伴隨着炸雷聲驟起,她用力用被子包住自己,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麼,又在期待什麼,到底是希望陸夜白回來,還是希望他……
她眼珠子慌亂的轉動了一下,用力的把臉埋在了被窩裡。
絕望如同雜草瘋長,幾乎淹沒了她的心。
如果能離開他,摩惜兒覺得,自己真的能不擇手段了。
一次次逃離的希望,一次次的被摧毀,一次次的絕望,直到徹底的放棄——她怕有朝一日,她真的徹底絕望,被囚禁在陸夜白的牢籠裡,再也不會掙扎。
那真的,比死還要殘酷。
“轟——!”
又是一聲悶雷。
她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哽咽,如同困獸一般發出哀嚎,陸夜白,你到底要把我逼成了什麼樣的人了?!
凌晨一點半,陸夜白還沒有回來。
摩惜兒不敢睡,她坐在牀上,聽着外面的雨聲和雷鳴聲。
三點,樓下傳來了汽車引擎駛動的聲音,她渾身一震,掀開被子從牀上掉了下去,打開窗戶往外看了下去。
車燈照耀着整個庭院光如白晝,那輛加長林肯緩緩停在了庭院裡,雨下的很大,摩惜兒的上半身很快就溼透了,她不管不顧,只睜大了眼睛向下看去。
車門被打開了,一道修長的身影從裡面被扶了出來,是陸夜白,雖然下一秒他的身影就被擋住了,然而摩惜兒只憑借那一秒的視線,就認出了他。
是陸夜白,他還活着。
摩惜兒愣愣的看着男人被幾個保鏢扶着往屋內進來,她說不清此刻是什麼心情?
高興?亦或者是失望?
或許還有別的。
但是她無法評價,此刻心情太過複雜。
她關上了窗戶,轉過身微微咬住了嘴脣,門外很快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她微微屏住呼吸,看着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了,陸夜白搖搖晃晃的身影在門口出現。
他身上全是血,臉色白得透明,那頭黑髮被雨水打溼了,血水被稀釋成半透明的粉紅色,順着他俊美無鑄的臉頰滑落下來,他看起來那麼狼狽,而氣場卻比摩惜兒任何時候看到他的時候都要可怕,那是帶着殺戮氣息的殺神纔有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