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副對張強的承諾不放在心上,如果這些人真的被美國人抓住了,老美有的是辦法讓他們開口。一羣沒身份的“人”,老美可是想怎樣就怎樣的。
“那就好!”二副笑了下說道,本來看他們是老鄉纔想聊聊的。
張強說道:“朋友,帶我去集裝箱看看!”
二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裝你們的集裝箱在貨倉裡,你跟我來!”
張成從衛生間回來了,連忙說道:“強哥,我跟你去!”
張強點了點頭,兩人跟着二副出了門,繞了幾圈下了貨倉之後兩人有點轉向,很快一排排貨櫃就出現在了眼前。船艙內雖然寬大,但這些大型的集裝箱擺在這裡就顯得十分狹窄了。
二副領着兩人到了一間集裝箱前,他打開了箱門,張強二人跟着他側身走了進去。
二副對張強說道:“這個集裝箱是經過特殊改造的,在箱底切割了三個圓洞,還安裝了24v的風扇,這些風扇靠電瓶供電,上頭對你們很負責的,這個環境絕對是最好的!”
張強看了看箱底的三個風扇,還有箱壁上安裝的電瓶,他親自試了試開關,風扇都能正常啓動。
張成有些擔憂的說道:“哥,我們有30多個人,在箱子裡憋着,三個洞夠不夠吸氣的啊?”
二副說道:“保證夠用了,南方航線上都沒有洞,就在集裝箱裡憋上20天,而你們還在船艙裡休息着,到了美國,就進港和上岸那段時間在箱子裡!”
張強問道:“那要多長時間?”
二副尋思的說道:“這就看美國人的辦事效率了,如果一切順利。這個集裝箱既沒有被抽檢,也沒有被x光掃描,到了港口之後不到半天的時間你們就能出港!”
張成摸了摸額頭。箱子裡悶熱的環境讓他異常煩躁:“那不就是要在箱子裡呆上七八個小時,這讓人咋受得了!”
二副道:“怎麼個受不了。我就見過還有人全程都在箱子裡的,哪有你們這麼好的待遇!”
張成惱火的一把抓住二副的衣領子,大罵道:“你個**,你說什麼?”
張強拍了下弟弟的腦袋,叫道:“別鬧了,省點力氣!”
張成哼了一聲,一把推開二副,指着他說道:“你給我小心點!”
二副怔怔的瞪着他。張強說道:“我兄弟脾氣暴,你多擔待!到了美國,這些箱子還要檢查嗎?”
二副在心裡大罵幾句,轉頭對張強說道:“那就要看你們的運氣了,美國每年進口的集裝箱上千萬,他們是檢查不過來的,只能抽檢
。但真要抽到了,邊境和海關保衛局的人一旦發現貨箱有問題,就不會放過你們,給錢也沒用!”
張成瞪了他一眼。而張強倒是說道:“兄弟,我們大家也不要互相爲難,過了這一關。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二副看着兩人點了點頭,但是再也沒有了剛纔的熱情,他走出了集裝箱回頭對兩人說道:“走吧,到時候我叫你們!”
張強和張成出了貨櫃,兩人回到了船艙,張成說道:“哥,這小子不會害我們吧?”
張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以後把你的脾氣收斂點。美國可是人人都有槍的,再這樣到處惹事。哪天就被人崩死了!”
張成縮了縮頭,說道:“我知道了。我不就是看那小子上火嗎!”
張強心中暗罵了一聲,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親戚,早讓你滾犢子了,媽蛋。
二副再沒露面過,張強他們想出去透透風都找不到人,艙門都被人關上了。
船艙中的日子分外難熬,剛開始有着新鮮勁,衆人還能打打撲克消磨時間,可是五六天過後就開始難受起來,十多天以後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無論他們怎麼敲門都沒有人迴應。
第17天入夜,貨船到達了舊金山港,二副終於又露面了,這回他的語氣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只是對張強吩咐道:“帶上你的人下貨櫃!”
張強站了起來,問道:“到地方了?”
“入港了!”二副說了一句就向他們揮了揮手。
張強無奈,到這地方也只有憑天由命了,兄弟們現在已經精疲力盡,連吃喝都快用盡了,下了貨倉,一行人像乞丐一樣呼啦啦的擠進了集裝箱,也沒有人嫌棄逼窄了,他們都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去哪都行。
臨關門前,張強一把抓住了二副的手說道:“兄弟,我就拜託你了,大家都是老鄉,以後我發達了絕對想着你!”
二副盯了張強一眼,嘿嘿笑了笑,說道:“我也不用你想着我,大家各走各的吧!”
不過,他又對張強說了一句:“你們應該感謝上頭,要不然中途我就把你們扔下海了!”
“嘭!”箱門被合上了,貨櫃裡完全黑暗了下來,張強的兄弟們小聲的咒罵了幾句。儘管之前培訓過,但是到了這裡還是有些緊張的。
張強不知道二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知道對方不敢把自己怎麼樣,他的後面還有強大的東星集團呢,這艘船都是東星的。
他看到了自己的堂弟張成,這傢伙像條死狗一樣死死的把持着一個通風口,又暗罵了一句這貨然後在門口坐了下來。
二副巡視了一遍船艙,看到裡邊一片狼藉,顯然這些人在這段時間十分不好過。他滿意的點了點頭,折騰他們就是他授意的。
在船上除了船長和大副,就屬二副和三幅官最大,他和三幅平級,讓船員把艙門鎖死也是他的吩咐。
其實剛纔二副還真沒有騙張強,到了海上,偷渡客的命運就完全操持在了船員們的手中。他想把張強等人弄死簡直太簡單了。
二副知道這艘船做的是什麼事情,包括好幾艘東星的遠洋貨輪。他們和南方的那些蛇頭做的一樣,說好聽的是組織偷渡,說不好聽的就是販賣人口。
在南方很多所謂的蛇頭,都會以出國、辦理護照、辦理他國身份的藉口進行活動,但其中有些並不把人帶到目的地,有的甚至會在半路謀財害命,部分大蛇頭,甚至會進行非法的人口買賣
。
現在一個人頭上萬元到幾萬元不等,多做幾回就發達了,有很多沿海一帶的人有海外關係,找相熟的蛇頭,出錢出力求他們把人帶出來,這樣的還算可靠一些。
而東星的這艘船,雖然對集裝箱進行了技術改造,但依舊沒有完全排除危險性。爲了穩妥起見,這艘船的承運人是東星遠洋公司,而發貨人卻是南方的某家公司,完全跟東星集團扯不上關係。
“依據國際慣例,貨船遇到海難時,爲了保全船舶的安全,船員採取的措施一般是丟下船艙中的集裝箱等貨物,以保證船舶工作人員的人身安全。”
假如發生了海難,那麼偷渡客很有可能會被拋進大海。二副被張成恐嚇,他就暗恨了起來,還真考慮過是不是要報復回去,但他最後也沒下手,因爲他感覺這些人的來頭很大。
大約又過了三個多小時,裝載張強等人的貨櫃才上了碼頭,接着四五個小時就這麼過去了,正當集裝箱裡的衆人感覺異常難捱的時候,貨櫃門突然有了動靜。
張強連忙站了起來,其他人也跟着站起了身,大家緊張的盯着櫃門,不過箱子裡一團漆黑,也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誰也不敢出聲。
“張強,我是張天宇,林先生派我來的!”外邊忽然有人輕聲的叫道。
張強連忙靠向門口,說道:“是我,快開門!”他知道接應的人來了,這個張天宇一直在南方活動,這次就是他們的接頭人。
緊接着嘩啦幾聲,櫃門就被打了開來,手電筒的燈光刺了進來,張強用手擋了擋努力的向前看着。
張天宇說道:“張強,你們跟我走,都輕點聲!”
張強走出了集裝箱,慢慢的適應了碼頭的昏暗,他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不過看天色應該是將近黎明的時候。
弟兄們一個個摸索着走了出來,接應的人一共有三個,張天宇走在前,帶着衆人遠遠的繞過了貨站的保衛,走出了四五里地的距離才帶他們鑽進了兩輛黑色的商務車。
汽車上路之後,張天宇才和張強笑道:“老美檢查是很嚴的,比國內嚴多了,還有x光!不過出了海關你們就不用怕了,舊金山有很多華人,美國警察都不在意,被臨檢就像中三合彩一樣難!”
張強關心的問道:“林先生在哪?”
張天宇搖了搖頭說道:“你們來的不巧,林先生剛去日本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邊一切都穩妥了,就等着你們過來了!”
張成在旁邊按耐不住的問道:“讓我們過來,是不是要跟美國人開戰?”
張天宇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打架用不上你們出頭,對我們來說律師更好使一些。讓你們過來,主要還是這邊缺乏人手。我們乾的是合法生意,要防備最多的不是美國人,而是華人幫派和其他種族,比如墨西哥人、黑人、西班牙人、意大利人、英國人、東歐人、蘇聯人。雖然我們不發展黑澀會,但也要防備那些混混給我們搗亂不是!”
張成咋舌的說道:“好傢伙,敵人好多啊!”
張天宇哈哈笑道:“確實多了點,不過比人多,他們有中國人多嘛,我們一人一口痰就能淹死他們!”
“呵呵...”衆人跟着笑了笑,可是張強的臉上卻是一片凝重,到了美國之後,他發覺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