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和元嫦曦在驛館養傷的這段時間,京城裡也是風雲變幻。國不可一日無軍,即便薛子鶴已經是暗地裡的皇帝了,可是他卻仍需要太子即位,讓天下人信服。
本來太子即位是理所應當的,可是在元熙照這裡卻出了一些問題。元熙照拒不登基,他不想做一個傀儡皇帝。薛子鶴一怒之下差點將元熙照斬殺,後來他想捧元熙昊上位,可是對方也是一個油鹽不進的,說他只是毅王,有太子在前,於理不合。
他真的想將這兩人給殺了,以往他不覺得他們兄弟情深,沒有想到正德帝一死,他們反而團結在了一起。
眼看帝位空置已久,各地都傳來了疑問,薛子鶴感覺有些撐不住了。他怒氣衝衝的回到府裡,準備拿元畫漪出氣。“你和元熙昊到底是不是親兄妹,爲什麼好好的皇帝他卻不願做!”薛子鶴陰鷙的看着元畫漪。
看到薛子鶴的樣子,元畫漪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她十分明白薛子鶴這是要發怒的前兆。這在這幾個月來時常發生,想到接下來會忍受的折磨,她忍不住先打了一個哆嗦。“兩位皇兄不肯即位,侯爺何不從其他地方入手?侯爺別忘了母后還安在!”元畫漪將矛頭直接指到從冷宮出來的皇后身上。
薛子鶴眼睛一轉,讚賞的看了一眼元畫漪,“對啊,我怎麼忘了還有一個關鍵的棋子在!”若賢皇后是太子和元嫦曦的親生母親,有若賢皇后在,他不信太子不就範。
“侯爺還需小心,我的這個母后可是有骨氣的緊!”見薛子鶴已經雨過天晴了,元畫漪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她出言提醒着薛子鶴,讓他看好若賢皇后,若是皇后想不開,到時候就沒有威脅元嫦曦兄妹的東西了。
薛子鶴點點頭,確實,現在若賢皇后是唯一能控制元熙照兄妹的東西了。他自然得好好的看好她。
當下薛子鶴便不再遲疑,立馬去了宮裡。自正德帝死後,皇后像蒼老了十歲都不止,若不是不放心元熙照,她都已經不想再活在這世上了。“你來做什麼?給本宮出去!”看到不請自入的薛子鶴,若賢皇后厭惡的說道。
薛子鶴卻理也沒有理她,徑自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母后 ,你以爲你還是以前高高在上的皇后嗎?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被你們呼來喝去的薛子鶴嗎?你竟然還敢在我的面前擺架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我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薛子鶴最討厭的便是皇后她們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讓他想到之前他的不堪。
“那你便要了我的命吧,我這一輩子也算是活的夠了!”皇后絲毫不被薛子鶴的話所威脅,她已經覺得此身了無生趣了。
“你想死我卻偏不要你死了,你死了,你覺得你那兒惡病纏身的兒子能好過嗎?你聽我的,乖乖的勸元熙照登基,那樣你可以做你的皇太后,他也可以做他的皇帝,我還會請天下最好的大夫爲他診治!”薛子鶴說道。
“你妄想!照兒做的一切決定我都支持,他既然選擇了不登基,那我便支持他的決定!”若賢皇后堅定的說道。
薛子鶴惱怒的站起來,差點一巴掌給若賢皇后扇了過去,後來他及時的控制住了自己,他冷冷的 一笑,:“支持他的決定嗎?那好,我現在便讓太醫院停了他的藥,我看他能活到幾時!”元熙照常年都在用藥,若是停了藥,估計也離死不遠了。
“你敢!”皇后又驚又怒,她自然知道自己兒子的身體,若是停了藥,那?
“你覺得現在我還有什麼不敢的?”薛子鶴得意的笑了笑。果然是母子情深,一說到斷了元熙照的藥,皇后立馬就激動了起來。這步棋果然走的妙。
皇后吶吶的沒有開口,薛子鶴也不再逼她,:“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做個傀儡皇帝好,還是做個死人好。你想好了告訴我,可是別讓我等太久了,母后!”薛子鶴說完便走了,留下呆若木雞的皇后。
十天後,太子還是登基了,他站在那萬人矚目的位置上,心裡一片冰涼,若不是母后以死相逼,他是絕計不會選擇踏上這個位置的。看着底下朝拜的衆人,他心裡一陣苦笑,這裡的人有哪個是真心爲他的呢。
元嫦曦在驛館裡也得到了太子登基的消息,她嘆了一口氣,太子哥哥終於坐上了那個位置,果然今生和前世不一樣了。前世的時候,太子哥哥可沒有機會問鼎那個位置。不過現在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一個傀儡皇帝又有什麼用呢。
“公主,你在擔心太子嗎?”楚墨看見元嫦曦愁眉緊鎖的樣子,捏了捏她的手。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了,可是元嫦曦卻還不准他下牀,無奈他只得整日在牀上躺着。好在元嫦曦哪裡也不去,就一直陪着他,這才讓他覺得日子沒有那麼無聊。
“是啊,太子哥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的心裡一定很不開心!”元嫦曦嘆了一口氣,最近忙着照顧楚墨,她都沒有心思去關心太子哥哥,也不知道他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放心,這樣的情況也只是短暫的,薛子鶴他囂張不了太久!”楚墨說道。這次他吃了這麼大的虧,他不找薛子鶴找回場子那是不可能的。他楚墨是誰,從來都是他欺負別人的份,怎麼可能容許別人踩到他的頭頂。
元嫦曦聞言眼睛一亮,:“你有主意了嗎?”楚墨腦子裡的歪點子最多,從上次他把薛子鶴脫光了掛在城門上就知道他楚墨沒有什麼事幹不出來。
“我這個方法不太高明,還會有損先帝的威嚴,你介意嗎?”楚墨試探的看着元嫦曦,他想的是要先把楚墨的名聲搞臭,讓全天下羣起而攻之,這樣他纔有名正言順的藉口。
元嫦曦聞言沉默了,她知道楚墨是要做什麼了。過了良久,她才道,:“那就做把,何況父皇有什麼威名存在呢?”這個國家已經從骨子裡腐朽了,只是大家都在自欺欺人罷了。不破不立,她現在希望的是太子哥哥真的能撐起這個風雨飄搖的國度。
“公主,你什麼時候允許我下牀啊?”見元嫦曦情緒不高,楚墨不動聲色的轉移着話題。他已經躺了半個多月了,實在想下牀走走,可是元嫦曦一直也不許。
元嫦曦聞言一愣,隨即心裡一驚,看來是瞞不下去了,楚墨是發現了什麼嗎?該怎麼辦?派到西域的人還沒有消息,那種叫玉玲瓏的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想到這裡,元嫦曦臉上撐起一絲笑容,說道,:“你要下來走,我不反對,但是陳老說了你的腿受傷有些重,只能慢慢的來,不能操之過急!”
楚墨點點頭。:“這個我自然明白,元元放心,我每天就下牀走走,不會做劇烈運動的!”楚墨笑着說道。
元嫦曦無奈只好上前扶起楚墨,楚墨見能下牀了,也是覺得十分的舒坦。他藉着元嫦曦的手使力的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右腳有些使不上力。他試着往前邁動步子,卻發現自己的右腳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
這一刻,楚墨的臉色變的極爲難看。元嫦曦也是白了一張臉,自己最擔心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楚墨的腿果然出了問題。
“是不是腿使不上力?陳老說這是正常反應,等你的腿傷完全恢復了,就好了!”元嫦曦連忙開口說道。
楚墨卻一直沉默着不說話,過了半響纔開口道,:“你準備還要騙我到幾時?”他是習武之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情況根本就不對。不是腿傷未愈的問題,而是他的腳根本就使不上力。
元嫦曦聞言一下子心慌了起來,:“你聽我說,不是的,你相信我,子言,你會好起來的,我已經派人去尋藥了!”
楚墨不等元嫦曦說完,一把甩開她的手,任由自己跌倒在地上。他嘗試着自己爬起來,可是不管他怎麼努力,他都無法站起來。
眼見楚墨已經將自己身上的傷口掙裂,元嫦曦再也忍不住,撲上去抱住楚墨,哭喊道,:“子言,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你聽我說,我會讓你好起來的,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
楚墨任由元嫦曦抱着不曾開口說話,他是要殘廢了嗎?他以後還怎麼騎馬?他還怎麼殺敵?他感覺到元嫦曦的淚打溼了他的衣襟,可是他已經無力去安慰她了。因爲他此刻的心很痛很痛。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腿真的就廢了,他不服輸的想要再次站起來,一次兩次三次,無數次以後,他筋疲力盡了,可是他還是沒有辦法起來。
“公主,去將陳老喚來,我有事問他!”過來很久,楚墨終於平靜下來,他靜靜的說道。
元嫦曦擔憂的看着楚墨,發現對方臉上平靜無波,看不出一絲的端倪,好像剛纔那如困獸一般的人不是他一樣。
元嫦曦點點頭,起身去了陳老的屋子。等元嫦曦走後,楚墨一拳打在了地上,手瞬間就出血了,但是他卻感覺不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