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蕊宮,蕊後半躺在軟椅上,春梅輕輕地揉着蕊後的肩膀。
龍凌祥低着頭,這次來,似乎有些不願意,“兒臣參見母后。”
“祥兒,你來了。坐。”說罷,蕊後才睜開眼睛。
龍凌祥坐在蕊後一旁的椅子上,問道,“是,母后。不知此次叫兒臣來有何事吩咐?”
春梅退下,蕊後坐起身子,說道,“祥兒,母后問你,薩國使臣江邢那邊,你可有什麼動作?”
聽到蕊後提到的是江邢,裝作不屑的笑道,“呵呵……母后擔憂了,探子回來說,江邢那個老狐狸和薩國新皇一直不和,此次出使也是最後一次,哈哈,以後在朝堂之上,再也不會……”
蕊後猛地將手中的茶杯甩出去,氣急道,“你糊塗啊!”
“母后?”龍凌祥連忙起身,不敢說什麼了。
“如果你不是如此不成大器,也不用如此擔心龍凌瑞會趁虛而入!哪怕你再聰明半分,我也不會這般費心!”此時,春梅來到蕊後身邊,輕輕拍着蕊後。
龍凌祥見此,直至跪了下去,“母后,您息怒,兒臣錯了。”
“你知道錯了?你知道你錯在哪裡了?江邢雖就要罷官,但是畢竟年不過四十,正值壯年,他罷官不過是新皇不得志罷了。江邢本人自命不凡,心中抱負遠大,可謂雄心壯志,卻因此時沒有遇到薩國先皇那般的明君罷了!”說這話的時候,蕊後完全不曾想起這還是一個故人。
“兒臣明白,兒臣這就去辦。兒臣告退!”龍凌祥低着頭退了出去。
而此時,在招待使臣的會館中,龍凌瑞早已先龍凌祥一步。
“參見瑞太子!不知瑞太子來訪,有失遠迎,望恕罪!”江邢滿面嚴肅,對着龍凌瑞便拜了下去。
龍凌瑞見此也並未阻止,只是笑着說道,“江使臣多禮了,我今日來不過閒來看看,別無他意,使臣快快請起。”
“瑞太子折殺老臣了。”江邢順勢起身再拜。
“你老麼?呵呵……我可覺得江使臣正年輕的很,就算二十年後,你也應該是老當益壯啊!”龍凌瑞自然應答。
“見笑了,哈哈……請!”江邢伸手,二人便走向內廳。
龍凌瑞也不客氣,“見外了,江使臣也是一個豪爽之人,你要是不介意,沒有外人,與我直呼其名便可。”
江邢不見任何其他表情,正色道,“不敢……”
龍凌瑞坐在椅子上,說道,“有何不敢!我又不是來和你談判的。”
“是,瑞太子……哦不,瑞兒言之有理。”江邢此時才擡頭看着龍凌瑞,面露微笑,坐在椅子上。
龍凌瑞詢問道,“那瑞兒斗膽叫前輩一聲江叔叔?”
“客氣了,哈哈……記得當年我第一次來龍凌的時候,你纔是個十歲的娃兒,竟然問我留在宮裡給你做粥喝,還被你那皇兄罵了一頓,說你丟了龍凌顏面……”江邢嫣然換了一張面孔,與龍凌瑞倒是自然了很多。
總是有很多意想不到,有些是遺
憾,有些是驚喜。
龍凌瑞表情有些無奈,笑着說道,“江叔叔見笑了,當時我剛病了一場,御醫說不能亂吃東西,那幾日就只能吃些清淡的。御膳房煮的粥,都喝膩了。於是看見誰就抓着誰給我煮新粥喝,趕巧那日在中宮花園閒逛遇到你。後來,你知道麼?”
“怎麼不知道,你父皇爲此賞賜你不少好東西,以作安慰,你可還沒好好謝謝我呢!”至此,江邢也不扭捏。
當年龍凌瑞才十歲,按理說是要大孩子了,可偏偏因幼疾,像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是啊,那時我還以爲是你和父皇說的呢,後來才知道,不僅如此,父皇聽說此事,還說了皇兄一頓,說什麼小孩子家家的,哪有那麼嚴重……”龍凌瑞笑的滿足。
“怕是你皇兄早就不記得這般芝麻小事了……哎……”江邢重重嘆了口氣,不再說什麼。
龍凌瑞眯着雙眼,似乎不解的問道,“江叔叔,何故嘆氣?”
“人人只見新人笑,何人見過舊人哭啊!雖說形容女人,卻不知男人亦是如此!”江邢搖頭如此說道。
龍凌瑞聽罷只是心中記下了,起身說道,“江叔叔言重了,我這次來可要報答你了,走……”
江邢見此,忙不解的問道,“去哪?”
“兩年前,你來龍凌,趕上我不在帝都,這次好不容易一聚,我請江叔叔喝粥!”說罷,龍凌瑞眨眨眼,對着江邢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江邢笑道,“好你小子!”
說話間,兩人走出會館,跟從的只有龍凌瑞的兩個親信,談笑着來到喜客樓館。
而正趕到會館的龍凌祥撲了個空,會館掌承大人竟不知江邢去了哪裡,只道是出了門。
看着龍凌祥離去的背影,掌承大人面無表情,對身邊的侍衛低語了幾句,只見那侍衛隨後離開,正是宮門方向。
“瑞兒,沒想到,這裡竟然如此雅緻。”江邢從進入喜客樓館便四處打量,不斷稱奇。
龍凌瑞見此,也不隱瞞,直接說道,“不瞞江叔叔,樓館的老闆是瓏兒在月國的故人。”二人已來到三樓的雅間,小二推門,二人隨即走進屋內。
江邢挑眉,問道,“哦?這麼說來,你和這老闆也是舊識了?”
“可以這麼說吧。”龍凌瑞只是笑笑,舊識還真談不上,也不過認識幾個月而已。
“瑞太子,江大人,這是月州百年陳花釀,看看合不合口味?”沐冰端着酒進了雅間,身後一行人,算是把菜上齊了。
江邢細細打量,心下明瞭,早已準備好了,“這位就是老闆?果真不同凡人啊……原來女子中也有如此才能之人啊,不過,瑞太子可是請我來喝粥的?”
江邢願意隨龍凌瑞一同前來,是因爲看龍凌瑞還算順眼,還有一種莫名的關係在。
“江大人過獎了,這老闆啊,是我兩個哥哥,今天一早就去採辦了,這會兒,應該快回來了……至於粥,我不會忘的,在廚房,這是瑞太子請的,我一定得做到火候不是!”
沐冰巧笑應對,江邢自是明眼人,也不必藏着掖着。
“好一張巧嘴……好,那我可是要拭目以待了。”江邢眸光一轉,看着龍凌瑞。
龍凌瑞笑着對沐冰說道,“冰兒,洛辰和子澤回來,讓他們過來一下,順便把我上次交代的東西帶着。”
“嗯,知道了,江大人您慢用。”說罷,沐冰便帶着一行人退出了雅間。
龍凌瑞爲江邢斟上一杯酒,江邢亟不可待的品嚐了一口,滿意的說道,“你可別說,這月國的百年陳花釀纔是極品啊!”
“那是當然,不然瓏兒纔不願意我拿這酒出來呢,不過……江叔叔,這叫月國恐怕不妥吧?”龍凌瑞也抿了一口陳花釀,緩緩問道。
江邢看了看龍凌瑞,自己並不見尷尬,“呵,不妥,實在不妥。瑞太子妃也是有趣之人,前幾日宮宴見過一面,瑞兒你好福氣呢。”說江邢眼中黯然,似乎想到了什麼痛楚。
“江叔叔過獎了,瓏兒是月州三郡主,有些事也不過身不由己罷了。”身不由己?霧月玲瓏若不是身不由己,當初又怎麼會甘心留下來。
江邢心中明瞭,和親,那是政治聯姻,又怎會由己呢,“怎會?瑞太子妃不像一般女子,宮中哪個女子都比不過。”
龍凌瑞不禁一怔,也不打馬虎眼,“瓏兒母妃被奸人所害,若不是因爲霧月喬還有那些百姓,又怎會甘心在金籠子裡困着。就這般顧全大局的胸襟,怕是我龍凌瑞也是自嘆不如。”
“也是,這太平之下,要犧牲多少人才能換來!瑞兒,我敬你一杯,不想這次龍凌之行,甚是歡喜。還有宮宴,龍凌的年輕一輩,我可是由衷感嘆!”邊說,江邢舉起酒杯。
龍凌瑞同樣舉杯,道,“江叔叔誇讚了,請!”
“果然好酒!這是第二次喝到如此美酒……”江邢也不知自己何時如此好酒,亦或是十年前的月國宮宴?
“第一次是出使月州?霧月喬設宴款待,當時的寵妃,荷妃敬過江兄一杯地道的百年陳花釀。”龍凌瑞嘴角微揚,與暗影傳來的消息絲毫不差。
“你怎麼知道的?”慕荷的女兒是月國三郡主,應該是如今的月州三郡主,雖然懷疑,可是江邢終是不信,霧月喬會讓她的女兒來和親,除非是龍凌強?
“江叔叔不也知道,瓏兒是荷妃之女,只可惜……”龍凌瑞皺着眉頭,滿眼傷感,話卻不多說,只是偷偷看着江邢的反應。
心裡只想着,快點回去,她,在等他。
江邢放下酒杯,嘆氣道,“荷妃她?哎……可憐又一個絕世的女子,當初逃了虎穴又入狼窩啊,瓏兒她……”
“江叔叔……”見此,龍凌瑞不由喚着。
“罷了,你看我,真是的……也只是可惜罷了,霧月喬也算是明君,爲了百姓也委曲求全至極,只不過保護不好自己心愛的女子……喝酒!”江邢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那眼中的憂愁盡落龍凌瑞眼中。
“瑞太子,江大人,粥來了!”進門的不是沐冰,而是兩位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