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答應了。”
老翁閉上了眼睛,但是國主給出的條件是,想要他放過老翁的未婚妻也可以,老翁要被流放到荒蕪之地,且終生不得班師回朝,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那個荒蕪之地,這比直接殺掉老翁更狠,殺掉他後,老翁就一了百了,什麼都能放下了,可是把老翁放逐,終生監禁,這是對一個人的心裡折磨與身體折磨,雙重磨難,痛不欲生。
“可是我沒有辦法,我的部下都已經被柳空海給收買,沒有一個是真心對我的,現在我又被幽禁在宮中,只能像板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寒千寧抿了一下嘴角,“可是國主不是說要流放你嘛?你現在應該在周國的蠻荒之地啊,怎麼會在翌國呢?”
結局沒有出人意料,老翁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陷害,有了這麼一個落魄下場。
“我即將要被流放的消息傳滿了整個朝廷,所有的大臣剛聽到這個消息時都是目瞪口呆的,他們不敢相信我這個護國將軍是犯了什麼樣的滔天大罪才能被國主下令流放,因爲流放這個罪責,是當時周國對待官員最嚴厲的懲罰了。”
老翁說到這裡笑了一下,“這時候我纔看清楚這些大臣的嘴臉,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確實是錯愕的很,到後來落實了之後,他們就開始幸災樂禍了,之前看我是護國將軍,不敢對我有什麼臉色,現在我淪爲了階下囚,一個兩個的都來看我的笑話。”
現在老翁想起來他們當時小人得志的臉色就想吐,因爲他平時做事十分的雷厲風行,也心高氣傲,根本就不屑於去和他們這些大臣拉攏關係,所以除了之前老翁提到的那個朋友外,老翁就再沒有別的朋友了。
“一天後,我就脫掉了穿了將近十年的將軍的服飾,由大內侍衛看押着,向周國的荒涼之地進發,在走出皇宮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柳空海,他正十分意氣風發的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狼狽不堪的我,我當時就憤怒的紅了眼睛,嘶吼着沙啞的嗓子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待他與親生兄弟一般,他卻竟然反咬一口,要這麼對待我!”
柳空海笑的輕蔑,他沒有下馬,聲音也是十分的隨意,就好像與人聊天一般隨意的語氣,“喲,沒想到我們周國將軍哦不應該是周國的前一任將軍竟然這麼的聰明呢,竟然這麼快就猜出來了。”
從上方的入口處吹來了幾縷微風,蠟燭的火苗被吹的左搖右擺,飄忽不定,就好像是馬上要熄滅的樣子,但好在,它終於穩住了自己的身子,挺了過去,沒有被這一陣風給吹滅。
“柳空海說完後,他身邊的走狗就附和的跟着大笑了起來,他下了馬,朝我走了過來,我看着他那在熟悉不過的容貌,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這張邪惡醜陋的嘴臉給狠狠地撕碎,要他去下地獄!”
老翁無力的垂下了頭,把頭深深地埋在了雙腿中間,聲音悶悶的,“可是我不能,因爲大內侍衛一個按住了我的兩隻胳膊,一個按住了我的肩膀,死死地壓着我,想讓我把頭低下去。
柳空海走到了我的身邊,先是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眼,然後就像是用憐憫一般的語氣對旁邊的大內侍衛,‘你們怎麼能怎麼對待我們的前任護國將軍呢,你瞧這身上髒兮兮的,連條狗都不如呢。’但是不等大內侍衛回答,他又自顧自道,‘也是,一個階下囚穿這麼好也沒什麼用,我也覺得這一身衣服特別的符合你,那個將軍服啊,還是由我來穿最合適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老翁有些喘不過來氣,不知道是因爲頭低的太久的原因,還是這段往事實在是太沉重,壓得老翁喘不過來氣。
他依舊是沒有擡頭。
但卻深呼了一大口氣,繼續道,“當時聽到這段話的我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連忙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國主難道要讓他來做新一任的護國將軍嗎?!”
接下來老翁像瘋了似的瘋狂的向前撞去,想要撞到自己面前的柳空海,可是柳空海早已有防備,輕輕地一閃身,就躲開了老翁的進攻。
等老翁把力氣都使完了之後,他再狠狠地一擡腳,正中老翁的懷中,老翁立馬就口吐了鮮血,可是大內侍衛像是瞎了一般,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大周律法規定,任何人不準對犯人動用私行,否則也會被處罰的。
“柳空海看着我口吐鮮血的倒在地上,十分開心的笑了起來,他慢慢踱步到了我的身邊,湊近了我的耳邊說道,‘你說的真是沒錯,國主這次招我進宮就是要封我爲下一任的護國將軍啊,所以我才說,那一身將軍服應該由我來穿才最合適啊。’說完後他就像是瘋子一樣大笑起來,而我躺在地上也裂開了猩紅的嘴脣笑了,他看到我笑,立馬就停了他的笑聲,厲聲問我笑什麼?”
“你在笑什麼?”
饒是冰雪聰明的寒千寧也想不通老翁爲什麼要笑,官職已經丟了,未婚妻也不能陪在自己的身邊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很有可能還見不到他一眼,並且自己接下去被流放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呢?
“我當時笑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笑,但是事情也已經這樣了,不笑的話,難道我應該哭嗎?哭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相反的,他還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但是,老翁當時不想輸了自己的面子,就算是階下囚,那也要做一個有骨氣的階下囚,“於是我就盯着柳空海說,‘我笑國主昏庸無能,把一個忠心耿耿的忠臣給流放,卻把一個奸詐卑鄙的小人重用,這是周國的不幸啊,是周國百姓的災難啊!’”
柳空海聽完後,自然是異常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