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蘭國軍營;
“軍師是什麼意思?”郝雲冷笑着上前一步道;“將軍還沒回來,軍師這般自作主張不好吧?”哼!竟然想趁着將軍不在軍營中就要下令攻打尚南國,真當他自己是塊料了是不是?混蛋!
李修文輕搖着摺扇,經過和這位郝先鋒的一天兩吵,他已經漸漸的明白,跟他們這羣粗人講道理是一種很不明智的行爲,所以,他果斷的決定不解釋了,有問題啊?憋着!
虎符在他手裡,就得聽他的!這就是道理!
於是也就淡淡舉起手中的物件說道;“虎符在此!衆將誰敢不聽令!”
衆人頓了頓,都低下頭去,誰敢違逆虎符?那就是叛國的大罪啊!原本張狂憤怒的氣勢頓時低落了不少,郝雲一急,還要在說些什麼,就被李修文打斷;“郝先鋒可有異議?”
衆人都是一起打仗,死裡逃生的兄弟,又怎麼能看着郝雲如此明目張膽的對抗虎符呢?都紛紛拉住,捂嘴的捂嘴,拉人的拉人。
旁邊連忙有人諂笑道;“沒有!郝先鋒是先鋒嘛!平時就有點直腸子,什麼話一時激動就敢往外說,也不管有理沒理的,只顧自己說過痛快!哪裡還記得什麼後果,軍師您是文化人,千萬不要跟我們一羣大老粗計較啊!”
李修文的扇子搖的更快了些,點點頭道;“郝先鋒是國之棟樑,雖然性子憨直一些,但也不是什麼大罪,本軍師當然是不能和他一般計較的,就這樣吧!如若沒有異議,就立刻集合士兵去攻打衛南城!”
“是!”衆人紛紛行禮,也不問什麼時辰攻城,有什麼戰術之類的,反正問了也沒用。
郝雲還要說什麼,就被身後捂着他的人一腳踹在地上,按着行了一大禮。
李修文滿意的點點頭,虛浮一下讓衆人起身道;“本軍師親臨戰場指揮!衆將下去準備吧!”
“是!屬下告辭!”衆人都低着頭狠狠的道,隨即轉身離去。
一處小小的軍帳內,衆位剛剛說着要準備攻城的小將卻都聚集在這裡。
一起被拖出去又拖進來的郝雲還在掙扎,“放開他!”旁邊的一人望着他冷冷的說道,制住他的幾個小將隨即連忙鬆開撤遠,以免郝雲等下被鬆開先對着他們動手。
“混蛋!”郝雲一腳揣向剛剛諂媚的解釋的那人,那人也沒防備,竟被踢的一個踉蹌。“你對得起將軍嗎?”
“你!啊....痛!”那人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蹲在地上哀嚎。“你他媽、的太狠了,這是肚子啊!老子這麼做不都是爲了你的小命嗎?你以爲你現在跟他對着幹會有什麼好?你的爹孃呢?老婆孩子都不要啦!”那人悲憤道。
“老子不稀罕!一個個連骨氣都沒有的混蛋!老子竟然跟你們這羣懦夫做兄弟!”郝雲指着一羣人罵道,衆人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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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你纔是懦夫!你以爲這樣做就是對將軍好嗎?你只能害死將軍!”蹲坐在地上的那人冷冷的道。
“將軍的處境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你以爲你這麼做是對將軍好嗎?要是好的話,將軍爲什麼還要做小伏低?夕嬪娘娘還在宮裡,我們兄弟的前途命運都攥在皇上手裡,你以爲將軍就不想狠狠的揍那人一頓嗎?混蛋!你纔是給將軍制造麻煩的人!郝雲,你腦子裡裝的是稻草嗎!”那人突然暴喝道。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不甘心啊!”郝雲頓了頓,蹲坐在地上,淚流滿面,“不甘心啊!”
“這世上不甘心的事情多了,可你不能因爲你的不甘心就害了別人!特別那個人還是將軍,說不定現在將軍還在爲你的事情擔心,害怕你也成了他的嫡系,從而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們不是嗎?”郝雲擡起頭來。
“是!所以纔不能讓將軍擔心!現在將軍面前只有兩條路,一條是帶着大家一起反了,但我們的家人就會被連累。第二就是做小伏低,期盼着皇上還能顧念一點血脈親情,放過將軍在這邊關苦寒之地終老。”那人苦笑一聲,“要是將軍反了,你們大家誰願意不要自己的家人父母也跟着反了?”
衆人低着頭,他們是打心底裡佩服將軍,就算是爲了將軍去死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可是,他們的父母雙親是無辜的啊!這種事情說不定還要誅九族!他們怎能如此不顧念親人。
“我願意!”郝雲連忙道,就算是父母親人,也抵不過將軍啊!
“那是你!並不是全部的人都願意如此的,郝雲,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可你在這樣下去,不但會害死將軍,甚至也會連累我們的父母家人,我們不怕死!但怕家人出事啊!就當我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先安定一些,看看將軍有什麼計劃?好麼?”那人懇求道,“你要是心裡不舒服,就打人吧!我們這些人任你收拾,絕不會有一句怨言!你踹吧!大家都讓你出氣!”
衆人上前一步,苦笑的定定的看着他。
“是!我們是懦夫!我們沒用!就你是大英雄好麼?但請看着兄弟一場的份兒上,看在我們那年邁的老父母和幼子的份兒上,你饒了我們吧!不要連累我們!哪怕你要我們去死都成!只要不連累家人!大不了我們等一下去打仗的時候,都去送死,以求義孝雙全好不好?郝雲!”
郝雲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覺得理所當然卻又有些不可思議,只得冷冷的道;“你們都決定了?”
“是!”那人頓了頓道,衆人低頭不語,他們可以爲了將軍死,但絕不能連累家人。
“我明白了,”郝雲苦笑一聲,“我理解,將軍也會明白的,如果有一天將軍真的要被砍頭了,我不會找你們任何一個人去劫刑場,你們放心吧!我自己去!”
“郝雲!”衆人連忙道;“我們也.....”
“滾!都給我滾!”郝雲大罵一聲,又轉而冷冷的道;“我理解你們的選擇,但我們卻再也難做兄弟了,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事,麻煩各位,看在兄弟一場的份兒上,救我母親一命吧!母親年邁,應該不會被砍頭,多不過是發配爲奴,到時候就麻煩各位假公濟私一回,救下我母親吧!”
衆人低着頭,那人道;“不勞吩咐,我們都會盡力救人的,老夫人我們一定會保住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再做出什麼樣的兄弟情深都顯得假了,就算是痛徹心扉也只能放在心底自己慢慢痛苦。後悔!悔到穿腸肚爛又如何?再來一次,他們也只能是這個選擇,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郝雲那般視將軍比一切都重要的。
“各位,請便!”郝雲冷冷的道。
想要再說些什麼,卻又無話可說,兄弟情份已盡,至此而已。曾經的金戈鐵馬,醉臥沙場,生死與共,都只能是一場傷,一場空。
自此,縱橫戰場再沒有那瀟灑肆意的狂傲,骨氣已經不在,連兄弟都能背叛的他們,還有什麼資格說自己是好漢子?勝如何?敗如何?生如何?死如何?沒有兄弟爲之悲傷!沒有兄弟爲之快樂! 不過傀儡而已。
“保重!”千言萬語,百般情誼竟只餘這一句。
也許,那一刻離開的時候,他們是羨慕留下的郝雲的吧!他纔是真正的好漢子,真正活着的人!
衆人慢慢的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