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青略一點頭,“能治太子妃的人很多,但韓林是我唯一相信的一個。”
佟錦只是覺得詫異,但對蘭青的話還是相當贊同的,況且,就算沒有蘭青的關係,依她們和韓林往年玩在一起的熟捻情份,韓林也必會幫忙無疑。而且此次事關孔夢雲的清白問題,韓林更是可靠的人選。
“那個……”佟錦忍不住心中好奇,“所說的‘身體接觸”到底到什麼程度?”
蘭青萬分無辜,“我怎麼知道?我也只是依照往年的經驗,那次爲太子梳理經脈,我們可是肉帛相見的。”
佟錦乾巴巴地眨眨眼,張了半天的嘴,也不知該說什麼。
從孔夢雲事後的尷尬程度上來看,這個這個……很有可能啊!
“你說……她和太子還能在一起嗎?”佟錦想了半天,問道。
“如果你指的是驅毒一事,我相信韓林不會將此事傳揚出去,至於太子妃,更不會泄露分毫了。”
“當然不是這事。”佟錦悶悶地,“她知道太子不肯治她,傷心得很呢。”
蘭青揚揚眉梢,朝她伸出手去。
佟錦順從地將手交給他,再任他將自己拉到懷中。
“錦兒。”他輕擁住她,“永遠不要替任何人做決定,知道嗎?”
佟錦悵悵良久,緩緩地點了下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境遇、自己的難處,在她看來很簡單的事,對旁人來說可能難如登天,相反,可能別人舉手之勞之事,她窮極一生,也未必辦到。
孔夢雲與太子之間,遠遠不會如她看到的那樣淺顯,若她堅持自己所想、以己度人,打着“爲她好”的旗號卻不顧她的想法,那麼結果,必然是害了她。
“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調整一下心情,思及太子,佟錦有些氣惱,“太子他怎敢……怎敢如此明目張膽……竟然讓自己的髮妻送來毒酒……”
提起這事,蘭青也是面色微沉,“想來這便是太子對我禮遇有加的原因,沒人會相信太子有害我之意,加之毒酒中原下的是一種慢性毒物,你我飲下後定然會經過較長時間纔會發作,那麼便更加沒人相信會是太子下手毒手。”
“那我們怎麼辦?”佟錦急道:“我們現在是防不勝防!”
蘭青搖遙頭。
“你以爲皇上爲何沒有積極地救治太子妃?”他問了一句,繼而又道:“那是因爲……”
佟錦腦中靈光一現,“皇上相信是太子下的毒?”
蘭青點了點頭。
“皇上不願太子妃醒來後揭穿一切,讓太子成爲衆矢之的,所以纔有此決定。”
佟錦心中一驚,“那……那夢雲豈不是更加危險?”
“這倒不會。”蘭青道:“太子妃已然醒來,並且沒有透露任何有關毒酒的消息,皇上也不會拿她如何,不過她回到太子府後,一段時間的禁閉卻是難免了。”
佟錦聽得難過,蘭青嘆了一聲,“不過這也是好事,能讓她最大程度地遠離紛爭,以她的出身,縱然是禁閉,在太子府內也沒人敢冷待於她。”
佟錦勉強點點頭,“那我們呢?太子會不會不死心……”
“放心。”蘭青擁着她,安慰般地輕拍她的後背,“現在太子比任何人都害怕我們出什麼意外,皇上已經先入爲主,我們若再有不測,太子的嫌疑是絕計洗脫不去的。看來我也得儘快‘恢復,我的能力,讓皇上知道,我還是可用之人,尚有利用價值才行。”
聽着這些話,佟錦本該心安的,可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冷戰。想到永興帝對孔夢雲的處置,她便不禁一陣心寒。那是他的兒媳婦,是他孫女的親孃,可他就能眼都不眨一下,做下那等讓孔夢雲等死的決定。
“爲什麼哪裡都不太平?”她喃喃低語,“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上真正平靜的日子?”
蘭青眼中微現苦澀,但他很快將這神色抹去,失笑道:“這話真是你說的?當年你倒追我、攪得天翻地覆的那股勁頭哪去了?”
佟錦不禁莞爾,緊貼他的胸口,“可能因爲我老了……”說着話,又想起當年倒追蘭青,她與孔夢雲一同設計於街頭偶遇蘭青種種,不由心中難過,竟忍不住淚盈於睫。
蘭青擁着她的手臂收了收,“你要相信她,經此一回,她必不會再如此輕生了。”
佟錦胡亂地點着頭,她不願去較真這話是真是假,她現在,只需要一句這樣的安慰。
當天夜裡,蘭青與她憶起不少住事,佟錦忽而傷感忽而開懷,但想到他們回京尚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她便無論如何,也無法安心。
第二天清晨,太子府早早地便使人來接孔夢雲,臨出門前,佟錦拉着孔夢雲的手,再三交代,“再有什麼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不方便來這裡,便隨便到劉長空的哪間鋪子裡留口訊,再不行,就去三枷那裡,若你不依我,我這朋友你也別認。”
孔夢雲苦笑連連,“好了好了,我記下了。”
送孔夢雲出來時,孔夫人與佟喜都等在門外,孔夫人再三謝過了佟錦,這才陪着孔夢雲一同上了車,佟喜則略留一步,猶豫片刻,與佟錦道:“太子妃回府後必受太子責怪,我會盡量周旋。”
佟錦沒有說話,她始終擔心昨晚佟喜發現的事會成爲孔夢雲的催命符,思量再三,她低聲道:“無論你要什麼,我都會竭力替你完成,你有事儘管來找我,但孔夢雲,她對你沒有威脅,那件事,若你讓她知道你也知情……我絕不與你善了!”
聽了這話,佟喜澀澀一笑,“放心……”她的眼中突地現出幾許豔羨之色,但很快,便被她刻意壓下。她再不說什麼,低着頭,緊隨孔夢雲快步離去。
孔夢雲離開後,佟錦很是提心吊膽了幾天,就怕聽到孔夢雲突遭不測的消息,好在她這一擔心並沒有成真,過了月餘,孔夢雲已完全好轉,除了自由上略受限制外,一切都還不錯。
太子也並未表現出什麼異樣,甚至在得知了娃娃親一事後,親自上奏了永興帝,永興帝對此事極爲贊同,親賜了這門婚事,並封尚在襁褓之中的寶寶爲忠勇王世子,封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爲世子,這在大周聞所未聞,但此事卻未受到什麼非議,只忠勇王蘭青,已成爲所有人心目中,無可替代的聖朝英雄!
自趙明週三國達成和議後,三國的主動權便落入大周之手,有蘭青這麼個寶貝疙瘩在手裡,永興帝最近連睡覺都能樂出聲來。興旺昌盛,或許很多皇帝可以做到,但開疆擴土,卻並非人人都可爲之,而他,如今正做着開疆擴土的大事。
永興帝的野心自然是大的,但同時,他又是一位極爲冷靜沉着的帝王,大周國力強盛不假,但若無萬全準備,乍然收納過多疆土,不僅於國不利,甚至還有可能因新地需要過多的補給及邊關大量的消耗而削弱國力,更別提納入版圖之地,原屬他國,其地子民亦他國子民,縱然勉強歸順,但心底對新朝的反抗也並非短短時日便能消除,所以,在手握勝券的情況之下,他並沒有貪心冒進,而是依蘭青意願將他調回京來,以作他日重用!
至於重傷失去靈力一說,永興帝或許擔心過,但,從未當真。
“皇上有意於年後舉辦一次‘三國靈力交流大會”屆時三國精英都會齊聚京城,共同參悟‘御靈師,的法門。”
“啥?”聽了蘭青的話,佟錦極爲驚詫,倒不是覺得要蘭青拿出御靈師的法門會怎樣,而是驚奇永興帝,竟真的捨得將這法門與外人一同參詳?
她的樣子讓蘭青失笑不已,“皇上自然不會把全部法門拿出,只是出示個別片段而己。現在天下人對御靈師皆極爲好奇與嚮往,皇上此舉,是要收買人心,將其他二國的精英籠絡過來。”
佟錦很難不在這次交流會中嗅到什麼陰謀的味道,只是苦了趙明二國的皇帝,騎在大周頭上作威作福了那麼多年,曾經連大周送過去的公主也敢退回來,如今卻是不得不低頭示人了。
“若此次交流成功,大周在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威望將達到空前,只要堅持數年,相信其他兩國的百姓對我大周之敵意便會漸漸化去,甚至推崇我大周,到那時,纔是皇上大展拳腳之時!”
佟錦點點頭,欲想取之,必先予之,永興帝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太子便是因爲此次大會,纔不願冒險去救太子妃。”蘭青的神情淡了些,“我亦會藉此次大會向世人一展我聖朝天威,要了結老師的仇恩,也是最好的時機。”
佟錦心中一凜,“雲繼海可有什麼舉動?”自他們回來後,雲繼海並未出過什麼陰招,不過也難以斷定,上次太子下毒一事,不是出於他的指使。
蘭青捏了捏她的手,“放心,他害不了我,待老師大仇得報,我們便將老師和師兄的骸骨迎回京來。”
數月之後,蘭青果然在三國交流大會中大放異采,引天下敬仰無數,永興帝如約拿出部分御靈師心法供天下英雄參詳,蘭青亦趁此機會道出心法真實來歷,武尊曾權之名,重回大衆視野!
人人都以爲武尊曾權已逝於二十年前,如今他死而又生,自然引得天下震動,永興帝亦極爲震驚,在得知所有經過,並知曉曾權已確認喪生火海後,將雲繼海羈押天牢。
春暖花開的時節,寶寶已快一歲了,如今的寶寶已開始蹣跚學步,穿着虎頭鞋在地站晃晃悠悠地站着,有時還會邁上一步,極爲逗趣。
這日佟錦正扶着寶寶在地上站着,曼音快步由外進來,“王妃……”
話音未落,一個曼妙-的身影急匆匆地跟了進來,“你得救救蔣寒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