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慕容家出來,林秀走在街道上,看到江南府百姓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張家父子和江南府尹父子,都已經殞命了。
不是天道盟的人殺的。
他們只是在清晨,將那四人丟在了人流最爲密集的街道之上。
路過的百姓,你一拳,我一腳,甚至還有人捅了刀子,那是和他們有着血海深仇的百姓,他們沒有錯過這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如果這不是一個實力爲尊的世界,憑藉天道盟的影響,他們可以輕易的推翻一個國家。
只可惜,在這個世界,沒有頂尖的實力,一切都是空談。
林秀本來打算先和綵衣回王都,等到一個月後,再來江南和天道盟之人匯合,從而見到阿珂。。
他已經有半年沒有見過她了。
但去了一趟張家後,林秀卻改變了主意。
他在張家家主的書房中,看到了一本賬冊,才終於明白,爲什麼京都張家,會在遙遠的江南,有這麼一個旁支。
江南張家,是在幾十年前,從京都遷來的。
爲此, 張家當時還向皇室討了一塊封地, 那個時候的張家,比現在還要輝煌,一塊封地而已,皇室也便給了。
沒想到, 張家這一支脈遷到江南府沒多久, 就在封地之下,發現了一條儲量豐富的金屬礦脈。
權貴的封地, 是不用向朝廷繳稅的, 地上地下的所有東西,也都歸權貴所有。
這條礦脈, 自然也就變成了張家所有。
張家藉此,招攬了一大批金之異術的能力者, 朝廷對此也只能看着, 至今, 張家在江南已經經營了數十年,除了賦稅之外, 朝廷已經很難插手江南之事。
礦產這種資源, 是不可再生的, 金之異術的能力者,又很普遍, 因此,早在百餘年前, 大陸各國已經探明的礦脈,就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如今僅剩的一些,也被朝廷限制, 不許任何人開採。
所以在金之異術的修行上, 林秀很難找到門路。
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張家的礦山很好找,林秀飛到城外, 站在高空向下俯視,下方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很快就落到了城北十里外的一個山頭,這座小山, 已經被挖的千瘡百孔, 還有不少人影,從隧道中將一車一車的礦石運出去。
這些礦石就算不經過冶煉,也能被金之異術的能力者直接吸收,這也是張家能夠籠絡他們的重要原因。
林秀落在山上的那一刻, 感受到體內的那一道力量,異常的活躍和躁動。
有一種力量,源源不斷的涌入他的身體,直到一刻鐘之後才停止。
在他全力吸收的情況下,只用一刻鐘,單一的能力就會進入瓶頸。
除非他隨身帶着一條礦脈,否則,就只能來到這裡才能修行。
可惜林秀的空間不夠大,遠遠沒有到裝得下一座礦山的地步,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他將手掌按在地面之上,地下的金屬元素被吸引上來,在他手上結成晶體,然後再被他轉移到空間之中。
這種純粹的金屬晶體,修行的效率更高。
不過,林秀沒有吸收多久,耳朵忽然動了動,轉頭望向某個方向。
一道身影,正從前方狂奔而來,那人一躍而起,便是十丈以上的距離,他從高處落下,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林秀腳下的土地都在震動,
而他身後揹着的幾柄長矛,也猛地飛出,向着林秀的方向激射而來。
然後,滾滾聲浪才傳到林秀耳中:“何方鼠輩,敢在這裡盜取礦脈!”
林秀剛纔還好奇,這麼大一座礦脈,怎麼連一個守衛都沒有,現在看來,不是沒有守衛,是有此一人就夠了。
這絕對是一位地階上境的強者。
這種強者,現在的他,根本不可力敵。
那幾柄鋼矛,從遠方激射而來,插在林秀剛在的位置,如果不是他跑得快,此刻恐怕已經被穿了個透心涼。
隱身狀態下的林秀,毫不猶豫的飛身而起,此刻,那男子也已經奔行到了林秀的位置,只是面前卻空空如也。
他皺起眉頭,左右四顧,卻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時,他終於想起來什麼,沉聲道:“又是他們!”
他雖然不怎麼管江南張家,但也聽說了張氏父子的事情,沒想到的是,這些人不僅抓走了張家父子,還將注意打到了這條礦脈上。
地面上的幾根長矛飛起,又插回了他的背後。
那些人每次都一起行動,能飛又能隱身,他雖然不懼那些人,但也很難擒下他們。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沒有再發現他們的蹤跡,他只能轉身離開。
此時,林秀已經回到了家裡。
那礦脈會出現一位地階強者,情理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那種級別的礦脈,別說張家,恐怕朝廷都眼紅。
但凡金之異術的能力者,想要快速的提升實力,就必須藉助礦脈,那是固定的修行資源,只要有資源,就不怕招攬不到人手。
哪怕是地階上境的強者,也會爲了資源低頭。
五大王朝輪流舉辦大比,也是爲了搶佔資源,只要有資源,就能源源不斷的造就強者,直接的提升國力。
接下來的日子,林秀除了每天和綵衣過二人世界之外,就是和張家礦脈中的那名地階上境強者鬥智鬥勇。
那人是一位覺醒了金之異術的地階上境,打他肯定是打不過的,他要跑,對方也追不上,畢竟,林秀的戰鬥力不算高,跑路的能力絕對一流。
而且,他還不需要睡覺。
他深刻的貫徹了什麼叫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擾,只要那名強者睡覺,他就去偷偷挖礦,被他發現追出來,林秀就馬上離開,等他回去,他又回來繼續挖。
十日後,那男子滿眼血絲,臉上也滿是疲憊,手握兩把鋼矛,狠狠的插在地上,怒道:“宵小之輩,你難道就只會躲,有本事出來,堂堂正正的和我打一場!”
打是不可能打的,林秀沒有理會他,不過,等他再一次來的時候,發現礦場上守衛重重,甚至連張家的那三名地階強者都來了,看來那人對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這一次,林秀在天上遠遠的看了一眼,就離開了。
他們喜歡守,就讓他們守着。
這些天的收穫,已經夠他修行很久了,等到以後他能掌控的隨身空間再大一些,就將張家的整個礦山都搬走。
再一次回到家中,綵衣對林秀道:“相公,我們該回去了吧,再不回去,就有點不像話了……”
這半個月來,林秀倒不是隻沉迷於兒女私情,他每天也沒有鬆懈修行,不過綵衣說的也對,他們出來已經一個月了,差點忘了,他在王都,還有一個家。
平心而論,趙靈珺對他很不錯,林秀也不能讓外人議論她。
而且,他也有些想貴妃娘娘了。
……
王都,長春宮。
貴妃娘娘坐在宮院的石椅上,目光怔怔的望着某處,她懷裡的靈寵,也不怎麼有精神,整個長春宮的氣氛,都有些壓抑和低沉。
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一個月。
確切的說,是一個月零三天。
玲瓏小宮女端來一碗蓮子羹,小聲道:“娘娘,該吃飯了。”
貴妃搖了搖頭,說道:“拿走吧,本宮不餓。”
玲瓏愁眉苦臉道:“可是娘娘,您昨天就沒怎麼吃東西,還是吃一點吧,要不然您身體會垮掉的。”
貴妃道:“你放着吧,本宮餓了會吃的。”
玲瓏只能將蓮子羹端走,宮院的另一邊,幾名御醫站在那裡,竊竊私語。
“娘娘的病情,怎麼比以前更嚴重了?”
“以前雖然也吃得少,但也沒有這麼少……”
“娘娘該不會是患了厭食之症了吧?”
“這下可麻煩了!”
……
雙雙站在御醫之中,看着坐在那裡,表情失神的貴妃娘娘,同樣有些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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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忽然有一道人影,從宮外走進來。
雙雙眼前一亮,快步走過去,說道:“林大哥,你回來了!”
林秀笑了笑,說道:“雙雙也在啊,好久不見。”
他走進長春宮的這一刻,貴妃娘娘的表情不再失神,嘴角微微翹起,讓這整座宮殿,都增色不少。
一道白影,更是撲到了他的肩膀上,在他脖子上蹭來蹭去。
林秀抱着一堆盒子,走到貴妃娘娘身旁,說道:“娘娘,我給您帶了些江南的糕點和蜜餞,您嚐嚐看喜不喜歡……”
貴妃站起身,卻忽然感覺到一陣眩暈,玲瓏急忙扶住她。
她捂着肚子,蹙眉道:“本宮怎麼忽然這麼餓,玲瓏,快將本宮的蓮子羹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