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挑釁似的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責怪我沒眼色，離禿子最近，卻裝作沒看見一樣不幫禿子拿東西。
我聳聳肩，什麼也沒說，其實我早就看見了，但憑什麼幫他拿？
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我也不打算再解釋了。
禿子這羣人一遇見酒就兩眼放光，喝了幾瓶啤酒還不過癮，又弄來一瓶白酒，摻着喝。
酒過三巡後，就連之前一直看我不順眼的麥子此刻對我也是格外的親熱起來，“我說兄弟啊，既然……嗝……既然你選定了跟禿子哥混，好好幹，只要別……別選擇背叛，那你以後肯定吃香……吃相的喝辣的，大把的妹……妹子和票子。高中上完……上完後，要是沒啥合適的工作……就跟着禿子哥還在咱們這片混着，準沒錯！”
“爲什麼這麼說？”我很疑惑麥子的信誓旦旦。
麥子大大咧咧的說：“這你就不懂了吧，咱們禿子哥上面有道上的人照……”
“麥子！”禿子突然爆喝了一聲，這一聲幾乎是用吼出來的，可把在場的所有人嚇了一跳。
麥子意識到自己食言了，他噤若寒蟬，動也不敢動一下的。
禿子突然衝我笑了笑道：“李一啊，你去幫我催下看剩下幾道菜啥時候好唄？”
我愣了下，起初還不知道爲什麼禿子突然叫我去，可隨後看到幾人眼神亂瞟，尤其是禿子一臉惱怒的看着麥子，大家都是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沒說。
我恍然大悟，明白了禿子這是把我支開，他好商量他們自己內部的事情。禿子這人接觸這短短的時間下來，我對他有了個大致的瞭解，這人挺精的，表面上稱兄道弟，其實內心並不會把我當做自己人，他一直在防着我。
不過這也是正常，畢竟這才接觸幾個小時罷了，哪能這麼快熟悉呢。禿子能當上血煞門老大，這麼多人是他手下，肯定有自己的本事。
我點點頭，“行，還有幾道菜沒上？”
“三道。”禿子想了想，說道。
我起身朝着店老闆那裡走去，這家店面房間裡是被一張木板給隔開來的，木板外面是顧客們吃飯的地方，而木板裡面就是廚房做飯和店老闆所在的地方了。
我繞過木板，並沒有去真的問他們什麼時候菜上，而是將耳朵貼緊木板，悄悄地偷聽着他們的對話。
他們沉默了一小會兒，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隨後我聽到一陣腳步聲朝着我這邊來，但走到一半又被禿子給叫了過去。
“大哥……我……我錯了。”
見我走後，麥子開始由衷的道歉說，“剛纔喝了點馬尿，上頭了。你懲罰我吧。”
禿子吐了口唾沫，說：“麥子啊，你這是說什麼呢，咱們是兄弟，犯點錯承認錯誤就行了，犯不着這樣，這樣就顯得見外了。”
聽到禿子說這話，麥子可沒有一絲欣喜的樣子，語氣還很慌張的說：“禿子哥……我……我下次不敢這樣了，我他媽真是嘴賤！”
麥子說着還朝着自己臉上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的抽了起來，隔着木板，即使我在這邊，也能聽得特別清楚響亮，這麥子還真算是個當斷就斷的人。
禿子裝作慌張失措的說：“哎哎哎，麥子，你這是幹什麼呢？”
要是平常不懂禿子的人聽了或許覺得禿子是真心實意的關心自己，可麥子在禿子身邊待了好久了，早就知道禿子是個怎麼樣的爲人，說句難聽的，禿子屁股一撅，拉啥樣子的屎，他心裡都清楚得很。
麥子一急，又朝着自己臉上狂扇了幾巴掌，我在模板後面聽得都覺得疼。好幾次都想探頭看看到底怎麼樣了，可一想起被他們發現偷看的後果後，頓時就蔫兒了。
倒不是說我怕他們，慫啊什麼的。只是現在正好聽到了幾點關鍵的談話，被發現後那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哎，哥哥我又不是說不原諒你，既然你喝酒喝多了，以後少喝點就行了，來喝杯茶醒醒酒。”禿子的語氣變得嚴肅了，看來他真的原諒麥子之前的失言。
“謝謝禿子哥諒解，以後可真得少喝點馬尿了。”
“以後記住，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亂說，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周圍有什麼人，滿嘴放屁。”禿子說這話話的時候，聲音很輕，但卻充滿了威嚴，讓麥子嚇了一跳。
“是，是！”
“你現在進入考覈期，如果這段時間你表現讓我很不滿意的話，我會考慮撤銷你堂主的職位。”禿子將手放在桌子上，用力的敲擊着，傳來篤篤的響聲。
緊接着，倆人又開開心心的聊起天來，就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聊了一會兒，見他們還不進入主題，而我在這裡呆的時間也有些長了，爲了避免他們起疑心，我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走了出來。
“李一，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麥子一見到我來了，扯着大嗓門衝我喊道。似乎要把之前在禿子那裡受的委屈全部因此發泄到我身上一樣。
我僵硬的笑了笑，“麥子哥，剛纔正好順道上個廁所，這幾天好像吃壞東西了，肚子疼。”
“哈哈……肚子疼，怕你是找藉口吧。”禿子冷不丁的又說了一句。
我心中一“咯噔”，警惕性的盯着禿子，而禿子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的吃吃喝喝，還和身邊的小弟碰了一杯酒。
“禿子哥，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坐在凳子上，我下意識的握緊了屁股下的那把凳子，我心中暗下決心，只要他們有什麼突然舉動，直接就是一板凳敲擊在禿子頭上，然後趕緊逃。
我距離門口不是很遠，要是砸在他身上，能有幾秒鐘逃跑的時間，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什麼話你聽不懂麼？”禿子給自己倒了杯酒，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的神情顯得很緊張，緊張到這個世界都是安靜的，唯獨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那劇烈地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