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土……”
異空間的一角,站着一個人,躺着一個人。
曾經的摯友互相凝視着,雖然獲得了勝利,可是在卡卡西的眼中卻一點高興的情緒都沒有,而是露出無比落寞的表情。
“原本,不應該這樣的。”
他垂下頭,口中喃喃道,身上的血跡混合着汗液不斷向下流淌着,浸溼了衣衫,滴落在腳下的地上,微微顫抖的手臂體現出他此時複雜的心情。
“哈哈哈……”
但是,聽了卡卡西的話之後,帶土沉默了許久,卻突然笑了。
“你還是這麼天真啊,卡卡西。”
他用嘶啞的聲音笑道,口中不斷地溢出鮮血,雖然身體疼痛萬分,臉上卻依舊帶着扭曲的笑意。
“直到現在了,你還是打算說服我回心轉意嗎?”
帶土感覺到非常可笑,連他都清楚,自己做了那些事情以後,早就已經無法回頭了,卡卡西再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你已經輸了,帶土。”
卡卡西認真說道,他知道想要說服現在的帶土很困難,但是至少,在帶土完全失去生命之前,他依舊抱着一絲幻想,幻想着那個曾經的友人能夠從黑暗的深淵裡回來。
“沒有什麼月之眼計劃,沒有什麼無限月讀,也沒有什麼夢境世界了,你們的計劃已經完完全全失敗了。”
卡卡西認真說着,他不明白,爲何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帶土卻依然沒有半點後悔的樣子。
“是嗎?”
帶土微微擡起頭,他的目光從卡卡西的身上停頓了一下,然後轉而移動到後面正在向這邊走來的幸村、自來也和鳴人身上。
“也許,這次的戰鬥是你們贏了。”
他用沙啞的口起斷斷續續地說道,他清楚,受到如此的重傷,自己已經失去了再次戰鬥的力量,儘管千手柱間的細胞能夠保證自己短時間內不會死去,不過也只是不死而已。
“但是,我們之間的這場戰爭,勝利者究竟是誰,不是你能夠決定的。”
“卡卡西,我現在還沒有輸!”
帶土雙目一凝,用斬釘截鐵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然後,在卡卡西驚訝的目光中,他用力睜開雙目,在那血絲密佈的雙眼中,萬花筒寫輪眼迸發出最後的力量,面前的空間一陣扭曲,還沒等卡卡西阻攔,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那團旋轉的漩渦之內。
外界,曾經的樓蘭遺蹟現在已經不見了蹤影,經過了一系列的糾纏,就連最後的殘垣斷壁都被之前的戰鬥給毀壞,在那片混合着灰燼和沙土的廢墟中,只剩下一星半點的殘磚斷瓦,在孤獨地講述着這裡曾經有過的歷史。
但是,地表上面那些戰鬥的餘波,似乎並沒有影響到下方的寧靜,黃沙和泥土的下面,一圈圈鬱鬱蔥蔥的樹木組成了一個結構堅韌的骨架,保護了其中那座螺旋型的高塔,而高塔的下方,則是樓蘭終最重要的寶物,也就是龍脈。
龍脈所在之地。
嗖。
一團空間突然莫名的扭曲起來,從那扭曲的空間中,一個身影突兀地從中鑽出,摔落在地上。
嘭。
帶土狼狽地出現在高塔的底部,渾身上下滿是濃郁的血腥味,半個身體已經被鮮血給染紅,胸口的傷痛告訴他,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呼……呼……”
他半爬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身體不斷地抽搐着,額頭上的汗水如同流水一般向下淌落,臉上的肌肉因爲劇痛而變得越發猙獰。
“居然……居然讓我落到如此地步。”
帶土擡起頭,蒼白的嘴脣無力的抽動了幾下,雙目之中帶着刻骨銘心的恨意。
事態的變化實在太快,原本應該勝券在握的自己居然頃刻之間便突然落敗,甚至險些喪命,不管是誰都接受不了。
“但是,還沒有結束,我還有最後的機會。”
他努力支撐着身體,好似用盡全身力氣一樣的擡起頭,目光看向前方。
那裡,有一座孤零零的祭壇,祭壇中央,是當年四代火影波風水門設下的用來封印龍脈的封印術式。
“就是那個……”
看着不遠處那個熟悉無比的苦無,帶土的眼中露出一抹希望的光芒。
“龍脈!”
他咬着牙齒,雙眼死死地盯着前方,彷彿從內心深處一點一點地擠出幾個字。
這是帶土最後的希望。
黑絕曾經說過,龍脈是神樹遺留下來的根鬚,其中蘊含着幾乎不可限量的龐大力量,那樣的力量與時空間忍術相結合,能夠穿越時間。
雖然黑絕背叛了自己,但是他當時所說的話卻不一定是假話,或者說,帶土現在只能夠相信,也必須相信當時黑絕說的是真話,因爲,這是最後一個可以讓自己實現夢想的可能。
龍脈的力量能夠穿越時間,如果用神威吞噬龍脈,就有機會穿越時間回到過去,在過去的時間裡,外道魔像還沒有被斬斷,裡面封存着的強大的生命力足以讓自己修復身體的傷勢,恢復生機。
同時,那個時間裡的輪迴眼也沒有被破壞,忍界中的各大國,對於危險的到來還一無所知,在那個世界中,月之眼計劃,依然還有實現的可能。
那個時間,就是帶土最後的希望。
“該死!”
想到此處,他目光再次一亮,用盡所有的力量支撐着身體,肉體的傷勢讓他的行動變得相當困難,哪怕是以前非常隨意的一個動作,現在也要用盡全身的力道才能完成。
帶土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虛弱到如此的程度。
“混蛋!混蛋!”
他心底瘋狂地怒罵着,全身上下一起用力,支撐起自己進行最後的奮力一搏。
他知道,自己的剩下的時間並不多,很快鳴人等人就能發現自己的意圖,從異空間趕過來阻止自己,所以,他必須要在他們趕到之前抵達龍脈封印的正上方。
他趴在地上,手腳並用一起用力,摩擦着地面,一米、兩米,他就這般竭盡全力地蠕動着,如同一個卑微醜陋的爬蟲一樣,匍匐着,摩擦着下方的地面,向着封印的方向緩緩爬行。
在他的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爬行的過程中,胸前的傷口因爲摩擦而變得更加撕裂,臉上,衣服上全都抹上了厚厚的泥土,可是現在的帶土已經完全顧不得這些了,他已經忽視了周圍所有的一切,忘記了傷痛,忘記了自己正在流逝着的生命,也忘記了自己的樣子,模糊的雙目之中,只剩下前方那個孤零零的祭壇。
但是,他終究沒能到達自己想要抵達的地方,因爲就在前進了四五米之後,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雙腳,一雙屬於忍者的腳。
這一刻,他的身體突然一愣,僵立在原地,就像是黑夜裡被光芒照射到的鳥兒一樣,石化了一般,頃刻間面若死灰。
最後,他終於絕望了,他最後看了一眼面前近在咫尺的祭壇,現在的他距離那裡僅僅只有數米,可是對於帶土而言,那卻彷彿有着千里之遙。
“可惡……”
他小聲地呢喃道,再一次,自己再一次在最後的時刻功敗垂成。
他微微一顫,整個身體終於失去了力量,無力的癱倒下去,仰躺在地上,雙眼無神地看着天空,彷彿,從那黑色的陰影裡,能夠看到一個依稀熟悉的影子。
“琳……”
“看樣子他們果然是打算使用龍脈的力量穿越時間,回到過去扭轉一切呢。”
幸村站在旁邊,看了看帶土前進的方向,已經祭壇中央那個特徵非常明顯的三叉狀苦無,心裡再次確認了帶土和黑絕的打算。
“穿越時間?就是你之前所說過的,這種事情真的能夠辦得到嗎?”
自來也略帶驚訝地道,雖然他之前曾經聽幸村這般說過,不過那時候正在戰鬥的關鍵時刻,所以沒有深究,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一種天方夜譚的感覺。
“嗯,可以。”
幸村回想了一下,樓蘭和龍脈是在火影劇場版失落之塔中發生的劇情,雖然不是正傳,但是他也看過一兩次,所以稍微能夠記起來一些。
“這個遺蹟地下的龍脈似乎是一種很強大的查克拉能源,當年被四代火影封印之後,龍脈的力量與封印術發生了反應,產生了一些特殊的效果,如果現在使用這股力量,似乎就有機會能夠打破時間的隔閡,進入到過去的時間中去。”
他一邊回想着記憶中的劇情,一邊解釋道,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後來的鳴人就曾經通過這樣的情況回到過過去,還與當時年輕的四代火影接觸過。
“哎,原來這是老爸做的嗎?”
鳴人聞言看向不遠處的那個特殊的苦無,怪不得自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果然,就是你吧,宇智波幸村,團藏所說的那個……能夠預知未來的人。”
躺在地上的帶土聽到了幾人的對話,他微微側頭向旁邊看了一眼,有氣無力地出聲道。
“你知道了啊。”
對於帶土的瞭解,幸村也並沒有驚訝,在得知團藏和帶土合作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哈哈……”
帶土張開嘴巴,臉上的表情如同死人一般僵硬。
“團藏那個傢伙,想要向我們隱瞞你的事情,將你的真實身份當做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秘密,爲此,他甚至殺死了自己曾經的手下。但是,他的一舉一動早就在我們的監視之下了,他自以爲抓住了我的尾巴去威脅我,實際上,他只是我們用來對付木葉的棋子而已。”
“所以說,黑絕也知道這些了。”
幸村嘆了口氣,這樣下去真是沒完了,團藏之後是長門,長門之後有帶土,帶土後面還站着黑絕。
總感覺越來越麻煩的樣子。
“既然真的是你的話,那麼,那個消息也是真的了……,團藏的叛逃,也是和你有關了。”
帶土沒有理會幸村的態度,依然木然地看着上空,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道。
這一刻,他想起了之前曾經被自己發現,卻又馬上否定的猜想,那個他曾經視作天方夜譚的事情,似乎也成爲了現實。
“九歲的萬花筒寫輪眼嗎?宇智波幸村,沒有重視你,或許是我們最大的錯誤。”
他的目光閃動着,茫然地看着頂端的巖壁,似乎在回憶着什麼,又像是在預言着什麼。
“但是,請不要以爲,你們就這樣子勝利了,你們所期待的和平是短暫的,因爲無論如何,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無論是誰,遲早有一天,都會變成我這樣……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