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春院大堂，仙樂飄飄，暗香浮動。
一隻只拖着七彩尾羽的英鸞鳥，在舞臺的上空盤旋飛舞，應和着琴曲歌聲，不時發出悅耳的鳴叫。
這些英鸞鳥的脖頸上，全都掛着一面寫有名字的硃紅漆牌，分別代表了今晚參加紅袖坊歌姬會的三十六位歌姬。
“彩月！”
“小喬！”
“嬌嬌！”
坐在樓上樓下包廂和大廳裡的客人們，不時地丟出一支支簪花。
對應名字的英鸞鳥立刻俯衝而下，靈活而準確地叼住簪花，然後吞入嗉囊之中。
英鸞鳥的頸部長有橢圓形的嗉囊，具有天生的儲物能力。
野生的英鸞鳥會用嗉囊來儲存食物，而這些人工馴養的，則被當做計票的工具。
待到所有的歌姬表演結束，得到簪花最多的就是當季的花魁！
而英鸞鳥吞下的簪花越多，飛的就越高。
名次高下一看就很清楚了。
晚上來到麗春院觀看比賽的客人非常多，其中不少是這些歌姬的恩客，他們掏出大筆的靈石購買簪花，一支支地砸了出去。
爲的就是讓自己喜歡的歌姬能夠獨佔鸞首！
隨着一位位歌姬粉墨登場，現場的氣氛逐漸變得火爆，砸出的簪花數量越來越多，讓英鸞鳥們都快來不及銜取。
但這個只是小問題，因爲簪花也是分檔次的，有銅花、銀花、金花、玉花和紫花。
銅花一靈一支，銀花十靈，金花百靈……
豪客的一支玉花砸下去，就讓自己寵愛的歌姬直衝穹頂！
引來陣陣驚歎和歡呼。
在這樣的氛圍裡，一般人還真的很難控制住氪靈石的衝動。
腦袋一熱，大把大把的靈石就砸了出去。
也有純粹是爲了鬥氣的。
目前佔據最上層位置的，分別是來自明月閣的小喬，以及百花樓的蘇清。
兩人的金主分據五樓的東、西兩間包廂裡，形成針鋒相對之勢。
他們砸出的簪花越來越多，竟有殺紅眼的趨勢！
“蘇清姑娘的恩主是王家的王大少……”
三樓包廂裡，在汪塵身旁服侍的小桂子爲他科普：“蓮城王的王家，家裡有金丹真人的，生意買賣做得極大，城裡的土地都有幾萬畝，建造了很多房子和店鋪。”
這是真的有錢啊！
汪塵點了點頭。
蓮城是西海宗南域行宮的所在地，屬於西海靈域南方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
由於這座仙城是建造在大澤大湖之上，雖然說仙家築城的手段非凡俗可比，但這樣的城市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擴展出去的。
汪塵雖然是剛來蓮城，但對這裡的情況也有了一定的瞭解。
在寸土寸金的蓮城擁有數萬畝土地，說是富甲一方並不爲過。
難怪這位王大少如此豪氣，砸靈石就是砸石子似的，眼睛不眨就丟出了一支支玉花。
“王大少的對家是汪五少。”
小桂子繼續介紹道：“蓮成汪家以前闊過，據說祖上曾出過真仙，但現在聲勢跟王家沒有辦法相比。”
本家啊！
汪塵挑了挑眉毛：“那這位汪五少也敢跟王大少鬥氣？”
小桂子解釋道：“汪五少是混不吝的性子，一直都不服王大少，而且他很喜歡蘇清，前段時間天天跑百花樓。”
“等等。”
汪塵疑惑：“這汪五少支持的不是小喬嗎？”
“沒錯。”
小桂子笑道：“因爲王大少看上了蘇清，包了她一個月聽曲，所以汪五少只能通過支持小喬來證明，自己不是沒有實力的。”
“他如果現在支持蘇清，那豈不是給王大少捧場了！”
這樣的腦回路……
汪塵只能說榜一大哥多奇葩啊！
兩人說話間，忽然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頂樓飄了下來：“小五啊，你家掙點靈石不容易，被你這樣糟蹋，你爹知道嗎？”
這話裡濃濃的嘲諷意味，麗春院裡的所有人全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現場火熱的氣氛都爲之一滯。
連正在舞臺上演唱的歌姬都卡詞了。
小桂子輕聲說道：“這位就是王大少了。”
過了片刻，又有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姓王的，老子再窮也不差這點靈石，伱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呵呵！”
王大少嗤笑道：“你兜裡才幾塊靈石啊，我勸你還是別硬撐了。”
汪五少：“呸！”
兩人之間的交鋒激烈而短促，但在對罵了幾句之後，他們不約而同地沒有再砸簪花。
只是因爲前面砸的數量更多，所以代表小喬和蘇清的英鸞鳥依然高高在上。
照舊豔壓羣芳！
其實這個時候很多人都明白，今晚的花魁必然在兩位歌姬之間決出。
別人是沒有希望的。
舞臺上歌姬的演唱依然在在繼續，但現場的氣氛冷靜了很多。
可能是受到了影響，這名歌姬連續唱錯了好幾個詞，引來幾聲嗤笑。
她最後是流着眼淚下場的。
小桂子嘆息道：“從今晚開始，她的身價至少要掉一半。”
關鍵時刻撐不住場子，名聲自然就差了。
正在這個時候，又有一位歌姬登場。
“小憐！”
小桂子頓時激動起來：“小憐出場了！”
他死死握住身前的檀木椅子，用力之大差點捏碎椅背。
汪塵雖然點過小憐聽曲，但沒見過對方的面，這次算是見到真人了。
只見她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裙，臉上蒙着面紗，懷抱焦尾琴向衆人盈盈行禮。
“麗春院小憐，請諸位指點。”
小憐在琴幾前落座，將焦尾琴擺在上面，屏息片刻之後開始彈奏。
她的琴技在前面出場的所有歌姬裡面，無疑是最出色的，芊芊十指在琴絃上飛舞，託、擘、挑、抹、剔、勾、摘、打，如行雲流水般讓人驚歎。
汪塵不由地點了點頭。
就這一首開場曲，就值得他今晚來觀看這場歌姬會了。
汪塵揮了揮衣袖，案几上瞬間多出了一堆靈石。
“幫我換成簪花。”
他對小桂子說道：“全部投給小憐姑娘吧。”
雖然先前小憐說不要投花，但聽了她的琴曲，汪塵還真不好意思一毛不拔。
意思意思總是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