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遮大地，月照高樓。
屹立於春安江畔的春月樓，無疑是臨江城的地標建築之一。
總數多達八層的樓閣，遠遠超過了城牆的高度，站在樓裡可以輕鬆俯瞰整座城池。
據說這座寶塔型的高樓上，一共懸掛了九百九十九盞七彩琉璃燈，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所有的琉璃燈依次點亮，光芒照耀周圍的三坊四街。
隔着幾十裡都能看到！
來到臨江任職已經有段時間了，汪塵當然見過春月樓的景觀。
但第一次登臨這座赫赫有名的高樓，感覺卻是格外不同。
真不愧爲臨江城首屈一指的銷金窟！
春月樓集酒樓、姬館和賭坊爲一體，裡面的裝潢不但極爲豪華，而且各種娛樂項目應有盡有，就算是最普通的侍女都長得很漂亮。
當然這裡的消費也是頂級的！
儘管如此，春月樓依然夜夜豪客滿座，歌舞盛宴擺到天明。
本來像春月樓這樣的場所，沒有提前約定的話，幾乎不可能還有空閒的雅間酒室。
但老丘在城裡的人面很廣，都不需要汪塵出面，就直接找人包下了春月樓的第七層。
包括汪塵在內的五位小旗，加上應邀而來的三十多位血衣衛，可謂是濟濟一堂，把大半臨江衛所的力量囊括在內。
這一層樓裡整整擺了三大一小四桌，山珍海味陳釀美酒輪番端上，讓一衆血衣衛們大快朵頤，吃得是不亦樂乎。
實力最弱的血衣衛也有高階武士的實力，三階的武師好幾位，敞開來吃的食量無疑是驚人的。
那些陪侍的姬女顯然沒有見過這麼多胡吃海塞的大肚漢，倒酒都倒得手痠。
“師弟…”
老丘悄悄地拉過汪塵，低聲說道：“這頓飯可不便宜，你銀兩帶夠了嗎？我這裡還有幾張銀票，你先拿着吧。”
以他血衣衛小旗的面子，在春月樓最多也就打個折，想要免費招待是斷然不可能的。
總旗龐泰也不行。
因爲臨江城只有一座春月樓，但整個大梁的春月樓數以百計，背景十分的雄厚。
“放心吧。”
汪塵笑道：“吃喝不是問題。”
他不是傻瓜，也不是冤大頭，先前已經詢問過酒菜的價格。
這春月樓裡的消費是很高，但主要花錢的地方在賭坊，在那些清倌紅姬之上，酒菜的價格並不是特別貴，而且物有所值。
老丘知道汪塵是有家底的，點點頭放下心來。
眼見着酒過三巡，席面上杯盤狼藉，一衆血衣衛個個吃得肚子圓圓紅光滿面，汪塵吩咐侍女撤下殘席，端上醒酒的茶湯。
他拍了拍手，一位位侍女捧着銀盤出現。
盤中放着一堆堆的籌碼。
汪塵起身抱拳說道：“諸位兄弟，今晚倉促，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還請大家見諒，這些籌碼就送給大家作個消遣。”
有吃有喝還有的玩！
汪塵做事之敞亮，讓那些心懷嫉妒的人也無話可說，當即有人說道：“凌隊正太客氣了，以後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在下萬死不辭！”
“對對對，凌隊正豪氣！”
“不敢當啊！”
“多謝隊正賞賜！”
血衣衛們紛紛回禮，口中說着各種漂亮話，大家其樂融融氣氛極佳。
很多人已經意識到，別看汪塵年紀輕輕，他能破格提拔爲小旗，靠的恐怕不僅僅只是斬殺異教頭目的功勞。
這位新晉小旗的爲人處世，完全不像是一位十六歲的少年。
而像汪塵這樣的人物，只要中途不夭折，未來絕對是前途無量！
那除了極少數心胸狹窄之輩外，大部分血衣衛都被汪塵的大氣所折服，對他不敢再有絲毫小覷之心。
也願意同汪塵結個善緣。
很快，偌大的廳堂裡就只剩下了汪塵和另外四位小旗。
大家級別相同，相互交流起來就沒有那麼多顧忌，談天說地暢所欲言。
汪塵聽得多說得少，也增長了不少的見識。
此時一隊女姬登場，在樂師的伴奏下輕歌曼舞。
其中領舞的舞姬身材頎長，眉目如畫氣質出衆，纖足赤裸腕系銀鈴，騰挪跳躍之間鈴聲震鳴，顯露出驚心動魄的魅力。
大家的注意力，不約而同地聚焦在她的身上。
一時都忘了交談。
“大人，請喝茶。”
依偎在汪塵身側的女姬眉目含情，提起茶壺爲汪塵倒了杯香茶。
“嗯。”
汪塵端起茶杯正要喝上一口，嘴脣還未碰到杯沿，忽然感覺很不對勁！
沒有來由，完全是直覺使然。
而讓他感到異樣的，正是這杯中茶水！
汪塵皺了皺眉頭，放下了茶杯。
他扭頭看向坐在旁邊的女姬，眼眸裡透出一絲森冷。
這名嬌美的女姬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天真的模樣：“大人……”
她的話音未落，汪塵眼角餘光瞥見了一抹寒芒驟然襲來！
他全身的汗毛齊齊豎起！！
而坐在汪塵左右的老丘等人看得分明，那名領舞的舞姬舒展長袖，身姿曼妙腳步輕盈，倏忽之間靠近汪塵，驀地朝後者伸出纖手。
她的手裡赫然握着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一出手，這名舞姬的速度陡然加快，凌厲的殺氣瞬間充斥廳堂。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坐在汪塵身邊的女姬跟着暴起發難，縮在桌下的左手握住一根銀衩，狠狠地刺向汪塵的下腹丹田！
頃刻之間，汪塵面臨着雙重刺殺！
但汪塵的反應極快，哪怕危機來得極爲突然，可他並沒有亂了方寸，剛剛放下茶杯的右手猛然一提，瞬間掀起擺在面前的案几。
飛起的案板剛好擋住刺向自己的匕首，上面的熱水茶壺劈頭蓋臉地朝着舞姬砸去。
與此同時，汪塵的左手往下探出，準確無比地抓住了身邊女姬的手腕。
咔嚓！
後者的腕骨被汪塵硬生生捏碎。
他猛然向後倒掠，碰撞聲、破碎聲、慘叫聲、驚呼聲跟着齊齊響起！
“有刺客！”
砰！
那名舞姬破開案几衝向汪塵，結果迎面就看到一具身軀朝自己撞來。
正是汪塵身邊的女姬!
汪塵死死抓着女姬的手，將她當成武器掄向舞姬。
後者猝不及防，頓時被砸了個正着，嬌軀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
“大膽！”
這個時候老丘等人才反應過來，紛紛暴起反擊和支援。
——
PS:今年以來，前後送走了三位長輩，都是很親的親人，明天還要再去送一位，人生難料，世事無常，惟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