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塵開始在己九區的首次巡邏。
因爲是新人，所以他被分派給了一位資深獄卒，由後者帶着熟悉巡邏線路。
永樂地牢裡的獄卒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除去最底層的見習獄卒不說，所有的獄卒按照工作年限劃定級別。
一級三年。
初始就是一級，幹滿三年不離開就自動晉升到二級。
以此類推。
級別高的獄卒，所能享受到的待遇會高一點。
但不是很多。
另外在遇到危險特殊情況的時候，高級獄卒對低級獄卒擁有指揮權。
後者需要服從前者的指令。
昨天跑上門來找汪塵麻煩的兩名獄卒，制服袖口全都紋着兩條銀線，表明他們在這裡已經混了三年以上，沒超過六年。
帶汪塵的這名獄卒擁有三條銀線。
只是這位似乎不喜歡新人，或者僅僅不喜歡汪塵，一路上都繃着臉，惜字如金跟汪塵沒說幾句話。
對方如此的態度，汪塵自然也不會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雙方不尷不尬地在既定的路線上巡邏了一圈，然後這名老獄卒就像是甩包袱一樣，迫不及待地丟下汪塵，讓他自己單獨行動。
獄卒的工作無疑是很枯燥無聊的。
一天下來，同一條路線走個十七八遍是很正常的事情。
老獄卒離開之後，長長的通道里只剩下汪塵一人。
這裡深入地下不知多少丈，堅硬而粗糙的巖壁上懸掛着一盞盞曜石燈，雖然它們竭盡全力放射光明，但光線亮度衰減得很厲害。
這使得周圍的遠景看起來總是朦朦朧朧的，彷彿籠罩着一層灰色的面紗。
充斥在空間裡的陰煞之氣，無時不刻地試圖侵入汪塵的體內。
他所穿的靈器級法袍，也就只能阻擋住部分的陰煞之氣，無法將其完全隔絕在外。
至於遊離的邪力惡念，禁獄司的制式法袍沒有任何作用。
這就需要汪塵自己以神魂意志去抵擋侵蝕。
這種感覺相當的糟糕。
彷彿有人在耳邊不斷絮語，竊竊私語鬼鬼祟祟，卻又聽不出任何的內容。
己九區的環境當真比丙六區惡劣多了！
汪塵都無法想像，下三區裡面又是如何的一番景象。
他邁着沉穩的步伐，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地前行，巡察每一座位於路線上的囚室。
這裡的囚牢都是單間，而且每一間都分隔上百步遠。
汪塵都搞不懂，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安排。
但想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己九區的囚室跟丙六區也很不同，後者的正面用金屬柵欄分隔，而前者完全用固化的巖牆封閉，只在門上留出一個送食的小窗口。
還沒到送定食的時候，因此汪塵先前走了一圈，也沒有看過囚犯一面。
結果當他獨自巡邏，就有囚犯鬧起了幺蛾子。
咚！咚！咚！
在汪塵前面的一間囚室裡傳出了沉重的撞擊聲，聽着都讓人感到心悸。
汪塵立刻趕了過去，結果發現竟然有人在裡面撞牆！
這是吃飽了撐的嗎？
一名修士的修爲再強，如果被完全封禁了法力跟魄力，那他的實力也就比普通人強上一點，加上平常食不果腹，因此這樣鬧騰的傢伙簡直如鳳毛麟角。
“安靜點！”
汪塵抽出一根又黑又粗，而且還打磨得異常光滑的大棒。
然後在石門上用力砸了兩下。
咚！咚！
大棒威力無窮，果然在砸過之後，對方立刻變得安靜如雞，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賤！
確定裡面的傢伙不再搞事，汪塵才繼續向前走。
一直抵達了通道的盡頭。
這裡也有一間囚室，跟其他的囚室距離最遠。
汪塵不知道里面關着什麼人，或者本身就不是人，因此他掃了兩眼確定沒問題之後，就準備轉身繼續巡邏。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柔媚的聲音忽然傳入了他的耳朵裡：“小哥哥，我們又見面了。”
汪塵寧可不要這份巧遇！
這個聲音他可太熟悉了，萬萬沒想到對方在丙六區突然消失，竟是跑下面來了。
雨妃！
也不知道是純粹的巧合，還是有人在幕後操控，總之汪塵裝着沒聽到，繼續向前走去。
“小哥哥好狠的心啊。”
只聽雨妃幽怨地說道：“用完了奴家就丟掉，連根黃瓜都不想給，薄情郎君負心漢！”
搞得好像汪塵真的對她始亂終棄一樣!
汪塵不得不停下腳步。
返回了原處。
沒辦法，他不能任由這個妖女說謊編故事，將自己置入難堪的境地。
否則別人聽信了，真以爲汪塵跟囚犯有曖昧勾連。
那別說三年了，三天都待不下去！
汪塵打開石門上方的小窗，塞了根又粗又綠的黃瓜進去。
同樣的黃瓜，他在須彌戒裡存了幾百根！
囚室裡的妖女嘻嘻一笑，接過黃瓜吃得咔嗤咔嗤響。
汪塵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
獨自巡邏有獨自巡樓的好處，偶爾摸一下魚也沒人管或者舉報上去。
雨妃嘆了口氣：“可能是奴家命不好吧。”
汪塵覺得是她太兇殘的緣故。
“小哥哥，恭喜你了。”
雨妃抿嘴笑道：“成爲真正的獄卒啦！”
聽她歡欣鼓舞的語氣，彷彿汪塵拿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成就！
也是醉了。
隔着刻滿符文的石門，汪塵跟雨妃聊了半柱香的時間。
這位妖女見識廣博，對這裡的情況非常瞭解，如果不是怕耽誤久了會有麻煩，汪塵很願意聽她說上三天三夜。
汪塵離開的時候，雨妃泫然欲泣，抽抽嗒嗒地說道：“牢獄邪衝，郎君保重。”
彷彿汪塵將要一去不復返。
開始作妖的可僅僅只有這位，汪塵接二連三地遇到了囚犯鬧事的情況。
他果斷地用“靈機”向上面進行彙報。
很快禁獄司立刻派遣了一支精銳戰修過來，不多時就強行鎮壓了這些鬧事的傢伙。
他們打開石門闖入囚室，對着不安分的囚徒揮棒甩棍，加以重重的抽打。
沉悶的碰撞聲，痛苦的慘叫哀嚎聲，交織在了一起。
讓人聽着都腦後泛涼。
再桀驁不馴的傢伙，一番棍棒教育下來，也都學會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囚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