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你身後有個‘人’！
前往右寨的事，便算定了下來。
蘇長生雖然心有忌憚，但沒有確切的理由，也無法阻止狐書妖盟的遷徙計劃。
這不是他可以抉擇的。
大勢如此，不能抗衡，只能隨波逐流。況且，他總不能說自己懷疑紂虎王有問題吧，那跟找死又有何異。
遷徙的隊伍，一眼望去，近乎密密麻麻。三級以下的底層妖怪居多，大癩蛤蟆、石頭人之類的也赫然在列。
偶爾也有四級五級的存在。
不過數量稀少，只有十幾頭而已。這其中還有一大部分是爲了搭個順風車，前往右寨討生活的傢伙。
妖怪們大多數三五成羣的聚在一起，有一個算一個，身上皆揹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乍一看上去，就好像逃荒的難民。
除此以外，還有十幾頭體型高大、狀如牛象的妖獸，揹負着沉重的物資，走在隊伍最中央。
妖獸與野妖並無不同，智力低下，體型卻龐大，一些大的妖羣會飼養一些，專門用於搬運東西。
白綾還想等一等，但蘇長生卻當機立斷，揮手命令所有妖怪正式踏入荒野之中。
“讓下面的妖怪去數數，千米之內有多少黑蠍子。”
而這時，白綾才眼神微微一亮，略帶一絲欣喜道：“看來你與指謫很契合啊，這威力……似乎又有所進步了。”
荒野遷徙，危險叢生，絕不可疏忽大意。
這還多虧遷徙隊伍龐大，散發的妖氣濃郁，又有不少中級妖怪從中震懾，行進速度這才稍快一些。
“一十三頭，還好。”
“只不過右寨中，一般很少與左寨、黑山妖寨來往交流，所以一來二去反而是左寨妖民在黑山妖寨內居多，右寨的甚是少見。”
蘇長生點點頭，並未回答，依舊保持着沉默寡言的樣子。
他搖了搖頭，淡淡道：“不必這麼麻煩！”
“綠草叢覆蓋方圓百里之地，據說其下有一座超越了大妖的上古強者之墓。當年三位大妖曾聯手探索過這裡，在黑山妖寨內還引起了很大的轟動。”
天色漸漸發亮，血月隱去，大日的光芒浮現。那種壓抑的感覺瞬間從精神層面散去。
這也是白綾在遷徙隊伍踏入荒野之前，停留在此一個時辰的原因所在。
再多無用。
但小型的蛇蟲鼠蟻還沒有逃走多遠，便又爆碎開來，一時間四周盡是紅紅綠綠的顏色。
‘黑山妖寨是個大坑，白綾身邊的坑同樣不小，這天下之大，難道就只有我自己清清白白麼。’
多好的老大啊！
上哪找去！
蘇長生對這些不甚關心。
蘇長生心中越發的警惕。
不過蘇長生卻面色凝重。
一路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聽，就是這麼前行。精神壓抑越發明顯，但是冥冥中的那種危險，卻似乎減少了許多。
“它們都說你叛變了，難道是真的嗎？”
那頭四級妖怪去而復反，發現黑蠍子一十三頭，毒針已經妥善處理、毒素也已收集。
無比的壓抑、深沉的窒息。
他只是看着四周的荒野，心中頓時有一種天好遼闊任鳥飛的豪情。
白綾回頭，正好看到怔怔出神的蘇長生，剛想說些什麼。
然而還沒等黑影臨近，也未等白綾出手，一股強大的壓力便從虛空中壓了下來，黑影直接壓着落向了地面。
白綾指着前方無邊無際，卻只有一米多高的綠草叢說道。
精神敏銳的他，甚至在四周，不止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許是詭獸，亦或者是危險的畸變體魔物，甚至是某種不可言明的詭異。
心中暗罵了一句白綾不靠譜，詛咒了幾句狐書妖盟記錄綠草叢信息的那個白癡，根本沒有告訴過他還有這種變故。
“速度些，時間急迫。”
蘇長生點點頭。
他之前查閱了狐書妖盟的裡的一些資料，曉得所謂的安全通道並不是一條沒有任何危險的路。
它們暗中跟在隊伍後面，只待徹底離開妖寨範圍，便可編入隊伍之中。
“我們略作休整一下，午夜子時後，再集體進入其中。”
恰恰相反，真正的安全通道，正是由各種詭異之地、詭秘之物組成的一條蜿蜒曲折的道路。
白綾吩咐着。
白綾鬆了口氣。
後兩者暫且不提。
說起來，這還是他妖生以來第一次深入南部無盡荒野之中，平時只聽聞這裡的威名，知道其非常危險，卻只聞其名不見其形。
一頭四級妖怪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後我們再出發。”
最重要的是，這妞從離開黑山妖寨後，很明顯放鬆了不少，許多事情都不經意間說了出來。這讓他總有一種會被捲入更大風暴的感覺。
“這一段荒野之路，其實挺危險的。黑山妖寨的輻射範圍並未進入這裡，也未曾拓荒，往年三寨相互流通的妖羣，在這裡都會損失不少人手。”
進入綠草叢需要特定時間、特定方位、擺上相應貢品進入其中。
她懂得了太多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懂得越多，其身份問題就越嚴重。
但剛剛踏入其中，臉色卻驟然一變。只見四周的草叢頓時變得如同參天大樹，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邊。
蘇長生負手而立，語氣平淡的吩咐道。這逼讓他裝的，可太合格了。
指謫提升並不用隱瞞，畢竟只是熟練層次罷了。而且這路上肯定會用到，早用晚用都一個樣。
“通知下去，讓三級以及三級以上的妖怪，管好自己的隊伍。誰也不準大聲喧譁，誰也不準隨意亂逛。”
別看他表面上鎮定，但心神卻一直緊繃着，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真正進入完全意義上的荒野，總覺得到處都是不懷好意的目光。
不時可以看到有稀奇古怪的畸變體魔物，在密密的草叢中一閃而逝。
而那貢品，分明就是一頭被剝離皮、血淋淋的妖怪殘骸。至於其來源，是野妖還是遷徙隊伍中的某個妖怪，便不得而知了。
妖風落地，頃刻間便在地面上形成了一股更加龐大的妖風，同時指謫妖術混入其中，伴隨着妖風剎那間席捲了方圓千米的範圍。
萬籟俱寂。
所有妖怪面面相覷。
白綾眼神閃爍着，一時間竟有些出神，眼神似是回憶又似是悵然若失。
索性早點拿出來，也算爲遷徙爭取了時間。
同時心中也微微鬆了口氣。
她處理起這些雜事，井井有條，似乎擁有過類似的經驗一般。
這些都是不錯的材料。
從妖寨南門出發。
蘇長生心中幽幽的嘆了口氣。
黑山妖寨通往右寨的安全通道入口，遠在十幾裡之外。而這一小段距離，卻也花費了遷徙隊伍足足小半天的功夫。
四個多時辰後。
“先在這裡等等。”
礙於遷徙名額有限，正式隊伍只有一千頭妖怪罷了，但這些妖怪又有哪個不是拖家帶口的。
白綾解釋道。
而通往右寨的這條安全通道，需要先後經過三處禁忌區域，分別爲：綠草叢、紅竹林、紫金峰。
又等了片刻後
遷徙隊伍已經達到了兩千多的數量，眼見着仍舊有妖怪陸陸續續的併入其中。
但這些禁忌區域，要麼與三位大妖達成了協議，要麼基本上探清了原理。只要按照要求通過，危險就在可控範圍內。
說完這些，她想了想又補充道：“讓那些跟在隊伍後面，新來的妖怪們，儘快編入各個小隊伍中。”
“唯有精神側的妖術可以對它們產生影響。按理說它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難道那股突破防線的蟲羣，已經向這邊滲透了？”
一時間對於他這位名義上的頭領，倒更加感激涕零了。
“好久不見！”
這草最低的都有四五米高，最高的甚至比蘇長生的身高還要高，蜿蜒向天，似古木一般。
那黝黑髮亮的尾針，此刻混合在碎片之中，散發着令人不安的氣息。
蘇長生擡手一揮，妖風裹挾着所有碎片落在了他的面前。可以勉強從那些碎片中，看出這竟是一隻人頭大小的黑蠍子。
“應該只是初步滲透過來的，還未形成規模。我們加緊些速度，想必還撞不到成規模的蟲羣。”
即使這般，一路上依舊死了十幾頭低級妖族，甚至還有一頭三級的妖怪，也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但還未落地便再也承受不住那龐大的壓力，砰的一聲碎成了一地渣子。
背後冷汗直冒。
“這種傢伙不怕妖族的氣息，對於高等級的女妖之血最喜。據說很多高級妖族都着了它們的道。”
下一秒！
嗖～
一坨黑影從草叢中一躍而出，直奔她的面門而來。角度非常刁鑽，速度又非常的快，似躲閃不及。
但是卻被蘇長生制止。
強忍着掉頭而回的衝動，謹記着綠草叢的通行要求：不準回頭，不準迴應，一切視而不見，不準跑動，悶頭向前走便可。
“到了，前面就是了！”
“長生啊！”
一路無話，踏入荒野後，遷徙隊伍也徹底安靜了下來，除了沙沙沙的走動聲，便只剩下了馱物妖獸的粗重喘息聲。
見蘇長生從綠草叢走出，白綾皺了皺眉頭，疑惑道：“你怎麼用了這麼長的時間？要不是約定好在這裡集合，我還以爲伱提前去了紅竹林那邊了。”
蘇長生不置可否，但也並未說些什麼，只是心中卻多留意了一番，準備定時測算一下蟲蟻的密度。
距今爲止，還沒有聽誰可以暴力破開此陣籠罩範圍的。至於大妖那個級別是否可行，暫且不得而知。
她的話還沒說完，蘇長生的肩膀處，便被輕輕的拍了一下，一隻人手驟然伸出！
緊接着便是那令他無比熟悉，又極爲恐懼的聲音響起：
蘇長生睜開眼睛，便發現眼前一片開闊。卻已經離開了綠草叢的範圍，又處於了荒野之中。
白綾臉色凝重，沉聲說道。
短短十幾裡的路，他好幾次都沒忍住，直接轟爆了七八頭畸變體和野妖。
一路向西…咳，向東南行走。
蘇長生頭皮發麻。
此刻放眼望去，可見前方的草原波浪起伏，宛如一片綠海，隨風飄動。
“不過還好，再往前到達安全通道那裡就安全了。右寨安全通道的位置比較好，哪怕是半年前的雪災期，這條安全通道也沒有被封。”
一米多高的小草叢，還沒衆妖的小腿高呢，連個藏身的地方也沒有，這哪裡安全了？
還不如在巨大的草叢中行走呢，好歹還能遮掩一二。
‘哎，坑爹的世界！’
“路過學宮駐地，因何匆匆離開而不肯祭拜呢。”
片刻後
而他身邊，哪還有什麼遷徙隊伍，所以妖怪都消失了，後面也沒有跟進來的。
冥冥中，四周圍的草木似乎都化爲了一隻隻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鋸齒狀、圓形的、利劍樣等，各種形狀的草葉子數不勝數，看的蘇長生神色凝重，卻又眼花繚亂。
偶爾食物匱乏的年歲，也會拿來充當糧食，只不過口感很差便是了。
“但最後卻不了了之，也不知發生了什麼。”
午夜子時一到，遷徙隊伍準時進入了綠草叢中。蘇長生猶豫了良久，還是咬了咬牙跟了進去。
不過無論是白綾還是遷徙隊伍的妖怪們，都以爲他是在震懾四周危險事物，這才接連不斷的出手。
“無盡荒野，危機四伏。絕不可掉以輕心。”
拿綠草叢來說，它其實是一處巨大的迷宮陣成精了。一旦踏入其中，周圍的草會迅速長高，沒有相應的手段，會被永遠困死在其中。
“你……”
“不，怎麼會是……”
他索性用妖力封閉了聽覺、視覺，只憑藉着精神感應，順着一條直線，悶頭蛇行。
言罷，伸手輕輕一彈，一道妖風在指尖旋轉開來。隨後就這麼隨意一甩，妖風脫指而出。
複雜到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也曾有不少高層提議，想把這裡拓荒出來。但各種利益牽扯下，久而久之便徹底擱淺了下來。”
處處危險，如履薄冰。
孤零零的，好像天地間只剩下了他自己一般。就連一切聲音、一切動靜，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
難道是因爲：草叢太低，不利於各種危險藏匿其中？這樣的話，倒也有些道理。
她走上前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神色卻猛然一變，露出了無比驚慌的樣子，駭然道：“等等，你身後那是個什麼東西？”
兩千的數量已經夠了。
不過謹慎之下，他依舊未曾回頭。只是看到前方已經聚集了不少妖怪，白綾也正在檢查着隊伍有沒有損失。
“停下吧！”
隊伍很長，近千頭妖怪再加上各種物資，足足走了一兩個時辰，纔算離開了妖寨輻射的範圍，接近了真正的無盡荒野。
“這是蟲羣的主力，黑毒蠍。”
她準備查看一下四周的草叢，以看看這種黑毒蠍的密毒，從而判斷蟲羣是否完全滲透了過來。
這就是安全通道？
反而會成爲遷徙的累贅。
一瞬間，如有實質的威壓浮現，衆妖心頭都是一震，便見藏在草叢中的低級畸變體、無理智的野妖、低級詭獸、還有各種蛇蟲鼠蟻，紛紛落荒而逃。
“綠草叢！”
語氣陰森，混亂而扭曲，唯有他聽得懂。
赫然便是人類的語言！
他身後竟有一個‘人’！”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