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好一會兒,她看看已快到c大別墅區了,悶悶道:“停車吧,我就在這裡下車……”
李歡停車,頭伏在方向盤上,許久也不做聲。心裡的憤怒和疼痛交織,這個女人,這個最最愚蠢的女人,這天底下,何曾還有比她更愚蠢的女人??
馮豐見他不擡頭,明明是怨恨他的,卻不知爲何,忽然想起那個男人踢自己的時候他那麼拼命地維護自己,也許,那一腳,讓他傷得不輕吧?心裡一陣酸楚,他又沒人照料,怎麼辦呢?自己當初是讓他送芬妮才拒絕去醫院包紮的。如今倒好,自己回家有葉嘉看護,他呢?他怎麼辦?她低聲道:“李歡,我們先去包紮一下吧?”
李歡還是沒有做聲。她等了一會兒,他的頭依舊伏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她只好道:“李歡,我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李歡的聲音冷得如冰:“下車。”
“李歡,你快回家吧,說不定那些醉鬼會再找你麻煩的。”
“不勞你費心。”
她東張西望,似乎怕那些人的車子又忽然出現,好在深夜的路邊,並沒有任何一輛車停下來,她才鬆了口氣。
她伸手開車門,磨破的手掌心鑽心的疼痛,每個女人都有軟弱的一面,但是因爲知道自己不是他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也從來不曾覺得自己應該在他面前享有可以軟弱的權利,所以,從不在他面前流露出軟弱。她強忍着一聲不吭,咬緊牙關。李歡下車幾步走過來,她已經先一步自己開了車門,一瘸一拐地下車。
他伸手抱她:“我送你回家。”
她見他臉色鐵青,口吻冰冷,彷彿自己每次有什麼事情的時候,他都很不耐煩的樣子。天知道,自己何曾願意麻煩他?她不回答,心裡一陣委屈,拂開他的手,也不跟他說再見就走了。
李歡在後面看着她,見她走出幾步,一隻腳穿着高跟鞋,一隻光腳,走得那麼奇怪。而她的亂髮那麼奇怪地散亂在風中,渾身上下,隱隱的凌亂的塵土血跡。他追上去,緊緊從背後抱住她,語聲哽咽:“馮豐,你疼不疼?”
他的聲音實在太奇怪了!她聽得怔住,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抱轉她的身子,面對着自己,手異常輕柔地撫摸過她的凌亂的頭髮和受傷的面頰,他的目光,看着她那麼難看的佈滿灰塵和血跡的臉孔——那麼溫柔而深切,就如看着一個絕世的美女。他的舉止他的目光令她太過驚訝,渾身微微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