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人總是那麼多!”雲家悅一掌拍在方向盤上,看到路上人滿爲患,又是堵車又是路障的,頓時有些火起。
君炎被他這麼一罵,頓時回過神來,要說這雲家悅踩雲霄飛車慣了,也着實不合這麼管束着,所以說雲霆讓他來接自己,不得不說是誠心裡要整他,只是雲家悅被他要回來的消息衝昏了頭腦,當時沒想那麼多罷了,此時才明白上當已經太遲。
“說起來,最近國內不太平,家裡人都快吵翻天了,那些人要出幺蛾子,雲家如今正當是內憂外患的時候,我想大哥答應跟費德羅家聯姻的事,也只是權宜之計……”實在沒辦法只好轉移目標,雲家悅決心跟暫居國外的君炎好好商量一下國內的局勢,雖然他所說的這番話,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冠冕堂皇,底氣不足。
雲家那一大批人,他真正認可的哥也就那麼一個,除了那個人其他都不在他眼裡,說起來他整個人就是一孫猴子,碰到那個人就跟套了緊箍咒壓了五指山似的,否則以他那玩命似的性子又涉世未深,動不動打打殺殺的,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亂子。
說起這個,君炎不禁淡淡:“婚事在即,雲霆手裡又多了幾張王牌,想必心情應該很不錯吧?”應該說是春風得意。
她在美國扎點子那會兒,就看到有關國內的娛樂新聞上,鋪天蓋地全是這消息,雲霆就要跟費德羅家大小姐於下月正式訂婚了,若不是雲家的人故意放出話來,哪個不要命的敢去這麼炒他?
暴君之所以是暴君,那就是因爲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論,他除了貫徹自己的理論蠻不講理。
雲霆的理論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前不久就連美國時尚雜誌上都多番提到雲霆跟季羅小姐的婚事這件熱點問題,一對金童玉女屢屢在公衆場合齊出席,大有互相提攜相互利用之意,想來這次十有八九是玩真的了。
聽到君炎口裡的漠不關心,雲家悅不禁驚訝:“你好像並不生氣?”
“都二十好幾的人了,早就該結婚生子,不成想還是這麼一拖再拖,倒也無趣……”君炎的臉上露出一絲感慨,神色看不出一絲破綻,放到幾個月前聽到這消息她都不會有什麼異動,更別提如今了。
相比雲霆,雲家悅更加年輕無害,生就一張極具欺騙性的臉,秀挺的眉目看起來還跟個初出茅廬的小子別無二致,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孩子,當然,君炎明白,這只是表面現象。
雲家的人都不好惹,就拿葉蕭來說,當初剛出道時也是遭到無數人的譏嘲冷笑,認爲她一個小女子不濟事,可是這麼多年下來了,彷彿這些年來的歲月痕跡壓根就沒在她臉上留下過,就好比當年她爲雲家打官司賣命的時候,人往辯方律師的席上一站,勢必就會有人眼高於頂輕視於他,以至於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君炎需要的就是葉蕭的這種氣魄,此番
所要面對的並非十惡不赦的敵人,而是盤根糾結的豪門關係,想想便更加令人頭疼,不過她向來都是喜歡迎難而上的,越是具有挑戰性的事情她便越是喜歡,更能激起自己的滿腔鬥志。
雲霆也曾經說過,他最欣賞的就是君炎這一點。
百折不撓,深藏不露。
說起深藏不露,君炎止不住在心裡想,誰又比得上那個人?
說起心狠手辣,她更是拍馬不及。
“我聽說,南區那一塊的勢力是由你一手整頓的,是嗎小七兒?”車內,君炎擡眸問他。
雲家悅心裡咯噔了一下,頓時不敢作答,他沒想到君炎掌握的情況竟然不少。
君炎道:“我跟雲霆說過,不要讓你小小年紀就接觸這個圈子,這樣做對你有害無益,你爲何不聽?你大哥拿你當槍使,你感覺不出來嗎?”
雲家悅眉頭微皺:“是我自己要去的,不關大哥的事。”
“你還護着他?”君炎的臉色一沉,雲家悅頓時不敢吱聲了。
這麼大個人了,在君炎的面前,卻始終跟個隨時隨地都能聽話認錯的孩子一樣。
這世上,也就那麼幾個人敢當着他的面說雲霆的壞話,這是君炎,換了別人早就不知道死幾回了,雲家悅極其護短,尤其喜歡護雲霆的短,早些年雲老爺子只負責將他生下來,然後一手扔給雲霆拉拔大,事實上雲霆只不過給他樹立了一個大哥的榜樣,成日裡忙得不可開交的人,哪有那個閒情逸致來帶小孩子,於是那個真正如師如姐一般將他拉扯至如今的,除了家裡那一幫子老媽子,對他影響最深刻的就是君炎其人。
因而云家悅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就是不能不聽君炎的話。
雲家悅穩穩的開着車,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道:“西區混亂的跟一鍋粥似的,說老實話大哥還真瞧不上眼,他說那兒就是一個耗子堆,進去了都嫌弄髒了鞋子——大哥嫌髒的地方,彼得洛家族的那個女人卻很有興趣,屢屢違反三家規定進犯那邊,我是看不過去卓婭那囂張的態度,最近大哥又實在忙得不行,不能抽出手來對付那傢伙,所以只好我自己出馬,到那個耗子窩裡跟彼得洛女王鬥嘍!”
彼得洛家族在南區一枝獨秀,費德羅家族在北區橫行霸道,雲家則在東區富得流油,唯獨西區羣龍無首,幾十年都是混亂廝殺下來,那地盤愈發龍蛇混雜,諸般勢力棘手的緊。
偏偏西區有幾個大型稀有礦藏,首府剛成立時國家忙着研製天上飛的,又忙着內鬥,對於地下財富沒能兼顧那麼多,中央那些人也以爲只是一些顏色深淺不一的土礦,沒有派出最頂尖的專家來鑑定什麼的,輕易便授予了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集資開採,於是整個流的髮油的大型寶藏就落到了西區人自己手裡,經過幾十年的開採,那些真正的受益者被養的一個個身嬌肉貴,雖然社會地位還是一羣暴發
戶,但是實力卻已經飈上了鉅富榜上。
這樣一塊寶地,武裝力量卻又脆弱不堪,誰能不眼紅?
南區、北區、東區都有自己建立的私人武裝,一個個牢靠的跟鐵箍一樣,唯獨西區是三個和尚沒水吃,諸般勢力的進駐,以及原本的地頭蛇犬牙交錯,從來就沒有太平過,現在是誰手裡的槍子牢靠誰說話,誰也無法預料吉凶禍福。
至於所謂的‘三家規定’,就是指除卻西區之外的另三家大佬原先打算殺得頭破血流的,後來經人指點,這樣等於殺敵八千,自損一半,並非明智之舉,於是紛紛退讓一步,約定誰也不對西區出手,從此以後大家利益均沾,一併壓榨西區的那些‘土包子’。
“現在彼得洛家族進犯西區,就是等於打自己的臉,費德羅家族的人會放過他麼?西區的那些地頭蛇也不是好惹的,更加不會輕易相與,我們何苦去趟那趟渾水?”君炎一向打着坐收漁人之利的主意。
她直覺雲霆又有陰謀要用在某人身上,可是她最不希望的,就是雲家悅被人利用。
雲家悅道:“坐收漁人之利自然是好的,可是大哥說,那樣的成就感會少很多,就算將整個西區全部吞併下來,也是毫無意義,他說我已經長這麼大了,該是替雲家打江山的時候,否則將來就無法在雲家有立足之地,他能罩我一時,無法罩我一世——這是每一個雲家子孫所必須去經歷的。”
雲家悅說的很平靜,君炎第一次用微微驚愕的眼神去看他。
這才發現,那個昔年隔壁鄰居家裡哭哭啼啼吵吵鬧鬧的,在她手裡才一丁點大的奶娃兒,總是跟在她屁股後頭要吃要喝的小孩,如今也是個小大人了,有了自己的雄心跟抱負。
雲家悅在同齡人當中算是高的,才十七歲而已,卻有着接近一米七五的身高,從雲家的良種基因來看,說不定將來能躥到一米八幾,就跟他那些禽獸哥哥們一樣。但是君炎仗着自己小時候帶過雲家悅,就一直採取先入爲主的態度,覺得他還是那個記憶中抱着她大腿啃的口水直流的小屁孩,固執的不肯改變自己的印象。
也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將來還要擡頭才能看到一手養大的娃兒的臉,君炎就在心裡打了好幾個突,不行,絕對不能讓雲家悅再喝那些增高的營養劑!君炎暗暗下定了決心。
君炎長久盯着他不說話,雲家悅便有些沉不住氣了,垂頭喪氣道:“君姐姐,你別老是看我這身行頭了,我這又不是故意穿成這副騷包樣,實在是剛參加完一場酒會,硬是被四哥他們拖去的,想推都沒辦法……”一堆女人圍着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吵得他頭痛欲裂,雲家悅想不清這有何樂趣可言,偏偏他那位四哥還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君炎嘴角綻開一絲笑容:“我倒是覺得挺好看的。”
比你那個喜歡裝模作樣的大哥差不到哪裡去。君炎腹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