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楊少言與姚曼曼終是要離開了,臨行前一天晚上,兩個小姐妹窩在一個被窩裡抱頭痛哭,第二天眼睛一個塞一個的腫。
難得楊少言沒有上來調笑兩隻徹夜未眠的兔子,山莊門前,籠罩着一層悲傷。
三年玩伴,於寧柔來說已是家人,雖知道總有分別這一天,卻還是抵不住臨分別那一刻的不捨。
姚曼曼眼裡噙着淚花,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楊少言今日也異常穩重,似是有什麼話要說,最終還是一語未發,只向寧樑擡手抱拳,眼神不似以往,是寧柔未曾見過的成熟堅毅:“阿樑、小柔兒,後悔有期。”
說罷,便翻身上馬,擡手揮下,幾十人的車隊漸漸行駛。
姚曼曼鑽出車窗,已是淚眼婆娑,聲音都哭啞了,似是憑着最後一絲力氣,朝着寧柔大喊:“小柔兒,記得來信!”
寧柔又能好過到哪呢?
她有種不祥的預感,或許此次離別,以後便再難相見。
寧柔深呼吸理順了已哭岔了的氣,幾聲急促的喘息後,不禁追出去幾步,朝着楊少言大喊:“阿言!照顧好曼曼!”
也不知那廝聽見沒有,騎在那馬上屁股搖搖晃晃。
車隊越來越遠,直到變成一個小黑點,寧柔這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
寧樑望着身旁的淚人兒,心也跟着軟了一塊兒,伸手愛憐的揉着寧柔的烏髮,將人攏在懷中,爲她擋去晨間的寒氣:“柔兒,他們不屬於這兒,終是要走的。”
懷中少女聽聞,哭得更甚,聲音也囔囔的:“我知道,我知道的。”
真是讓人心疼的姑娘。
“兄長是風月山莊的人,一輩子都是,”寧樑溫柔凝視着懷中少女,拇指摩梭在淚溼的面頰上,溫柔一笑,仿若仙人又帶着致命的誘惑“是柔兒可以一輩子依靠的人。”
楊少言和姚曼曼走後,寧柔就大病了一場。
原本是一場普通的風寒,卻因寧柔心情低落,體質虛弱,生生拖着,快到了春節也不見徹底好。
寧柔倒是覺得沒什麼,從小到大體質一直不好,況且外面冰天雪地的,縮在屋內烤着火豈不是美滋滋。
寧樑卻在一旁乾着急的很,換了好幾個號稱名醫傢伙,都道寧柔並無大礙,只因多日壓抑思緒所致,靜養便好。氣的寧樑直罵,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
寧柔發現,兄長越來越奇怪了。
以往都與楊少言、姚曼曼膩在一處,只覺兄長是個細心溫柔的好大哥。
可如今...載想起曼曼臨走前夕同自己說的話,寧柔有些不確定了。
想着想着,只見寧樑挑簾而入,帶入一股冬日的寒氣。
真是每日來的比打更還準。
寧樑也不急着尋寧柔,伸手在炭盆上細細烤着:“柔兒今日都做了些什麼?”一面又輕聲問道。
寧柔側臥美人榻上,揚起手中書籍:“昨日收到曼曼來信,向我提及了這本書,說是極有意思呢。”
待手已烤熱,寧樑這才挑簾入內,坐在榻側,手指接過書籍:“哦?是什麼書?”動作自然。
寧柔倏地紅了臉,小聲囁嚅:“左不過是女兒家看的書,兄長莫要再問了。”
寧柔心裡怪着自己怎麼把話題引到書上了,這本書是講女兒家思春情事的,言辭之間不乏頗有意味不明的話語,被兄長知道豈不羞死。
“哦~”寧樑故意拉長尾音,故弄玄虛,突又用手指輕刮寧柔纖巧秀美的鼻子,眼裡帶着調笑:“小柔兒也有秘密了。”語氣卻極盡寵溺。
“兄長亂說,盡會取笑人。”寧柔嬌嗔道,紅如櫻桃的秀脣也微微嘟起,真叫人恨不得銜取採摘。
當然,隨心所欲如寧樑,必有所行動。
當粗糲的拇指撫上少女櫻脣,他心中發出滿足喟嘆,只此觸感,唯他一人所有。
寧柔慌亂側過臉頰,饒是再遲鈍的人也能覺察出空氣中的曖昧,寧樑對於突然消失的細膩觸感稍顯不悅,不過也只在那麼一瞬間,後又換上溫柔大哥的假面,不急,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兄長不想知道曼曼都和我說了什麼?”寧柔尷尬的想繞開話題。
“曼曼都和柔兒說了什麼呢?”寧樑配合她,剛剛的些微微妙感似是未存在過。
“曼曼說,阿言回了上都變成了十足的紈絝子弟,博遠侯日日要追着他打,還說他變成了上都有名的哈巴狗,天天不是約見這家小姐,就是勾搭那家貴女的......”
少女入春日清泉般的聲音徐徐入耳,鼻尖縈繞着她特有的馨香。
寧樑此刻就像只餐足的狼,守在獵物身邊邊,滿足的休息。
天真的柔兒,這些信件都已經過自己之手纔到達她手中。
他的人又怎會容許別人染指,誰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