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個大叔經歷過這種事喵......”酶
戈登疊起信紙,“放棄一切,拼命追逐害死家人的古龍,這點能夠理解。
但他在無法追尋到更多信息的情況下,胡亂獵殺怪物,藉此泄憤,公會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說到這,戈登沉默兩秒,自嘲地笑笑,“說‘理解’或許有些傲慢了,畢竟我們沒有真正體會過所謂‘仇恨’的滋味,不存在共情的說法。
不管那頭古龍是否真實存在,在目睹家人被粉碎的那一瞬,他就已經...不再是原本的那個人了。”
“戈登相信,黑鷹大叔當年遭遇的是古龍,而不是隕石喵?”
“這點無法判斷,只能說我傾向於相信。”戈登想了想,“就拿嵐龍爲例吧,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遭遇嵐龍的場景嗎?”
“當然喵!”酶
“如果當時空艇墜落後,所有的乘員包括我在內,全部遇難,只有你僥倖存活。
你獨自跑去找公會彙報,說遭遇了操縱風暴的古龍,但公會認定空艇只是撞上了普通風暴,遇難墜毀。
這種時候,你又有什麼辦法證明自己所說的是事實,而不是幻覺呢?”
豬扒反覆抓抹着鬍鬚,低着小腦袋道:“沒辦法證明喵,空艇殘骸上是被風撕碎的痕跡喵,嵐龍又藏在風和雲裡,來去無蹤喵,很難被目擊到喵。
即便事後在其它地方追上了嵐龍,也沒辦法證明嵐龍就是導致空艇墜落的元兇喵。”
神色難明地把摺疊好的信,塞進抽屜裡。
戈登再度開口道:“退一萬步講,假設一切真的是某頭古龍所謂,黑鷹找到了證據,甚至找到了那頭古龍的巢穴。酶
又能怎麼辦呢?
古龍即是‘天災’,人們可以躲避天災,預防天災,齊心協力下能夠阻止天災,但是能去報復天災麼?
除非是某種頻繁襲擊人類據點,窮兇極惡的古龍,否則公會是絕對不會組織力量進行討伐的,甚至會嚴令禁止黑鷹私人報復的行動。
不是說迂腐,大長老他們必須站在更高的層面考慮問題,萬一激怒了古龍,只會造成更可怕的災難。
】
黑鷹也是因爲意識到了這點,纔會徹底與公會決裂,獨自踏上覆仇之旅的吧。
自己的性命,他人的安危,自然的平衡,一切都無關緊要了,只要能爲家人復仇,他怕是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喵......”豬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酶
戈登拍拍它的小腦袋,“好了,不必想那麼多,這件事已經和我們沒關係了,讓公會暗夜的人去頭疼吧。”
“也是喵,就算是以戈登的臉黑,也不至於遇上被隕石砸中這種事的喵!”
“是啊,是吧。”
......
生活回到了正軌。
這天,戈登得到了一個令他亢奮的好消息,立刻丟下手上的事,興沖沖跑去了龍歷院大工匠的工坊。
——轟大劍【王虎】的強化已經完成,現在應該叫它【大王虎】了。酶
這起名的方式還真是怪隨便的。
在工坊內,戈登不僅見到了那位蓄着滑稽鬍鬚的老工匠,龍歷院的總工程師也在這兒。
兩人正圍着幾張圖紙,激烈討論。
關於黑鷹提出的修改意見,以及師匠的信,他幾天前就交給了大工匠,託他轉交給總工程師。
看樣子後者是有了些成果。
“啊,戈登小子來了。”注意到門口的光線被某個高大身影所遮擋,大工匠回頭看了眼,隨口打了聲招呼。
總工程師的注意力則完全沒有被來者分散,他用力拍打着圖紙,“黑鷹的想法有價值嗎?當然是有的。酶
我們可以根據他的修改意見,做出一把比試用品強大得多的大劍。
但那註定只能成爲一件精美的藝術品,而不是獵人用的武器!
往武器裡塞陀螺儀?!虧他想得出!
飛空船上用的大型陀螺儀至今依舊無法避免故障,更別說將其微型化到不足拳頭大小,還要塞進武器裡,不斷地經受碰撞,衝擊,震動的考驗!
這把大劍即便做出來,也一定是故障頻發!”
不敢打攪兩人的戈登偷聽到這,也不由贊同地點了點頭。
獵人們對武器的要求不僅是強大,還必須要可靠。酶
就像墓誌銘大劍那種,雖然材料特殊,但結構方面簡單到極致,只要不被徹底砸斷,故障率就是零。
換作爆裂刀,轟大劍這種,內含收縮式機關的,可靠性就要稍遜半籌,不過這種機關結構已經非常成熟,故障率十分低。
再看目前的試用型噴氣大劍,由於結構複雜,又用了太多新技術,故障率可能在百分之十到二十。
這種故障率已經是獵人們無法接受的程度,也正因如此,大工匠才提醒戈登不要拿這把試用品去狩獵太高難度的怪物,練練手就好。
而黑鷹提出,師匠參與起草的“自動式制御噴口”方案,以目前的技術勉強倒是能夠製作出來,但考慮到精密零件的脆弱性,故障率在百分之五十以上。
戈登聽後覺得,反正自己是絕對不會去用這種玩意兒的......
拿命賭啊?!酶
嘰裡咕嚕了好長時間,總工程師這才注意到戈登的到來,他指指戈登,“你師父還提出了種沒什麼建設性的建議。”
“啊?”戈登頭頂問號。
沒建設性的建議提出來幹嗎?
但他還是下意識問了句,“什麼建議?”
“你知道‘彷生學’嗎?”
老龍人從桌上跳下來,根本沒有等戈登回答的意思,自顧自地道:“大自然纔是最偉大的設計師。
人類從魚身上,學到了流線型的造船技術;從鳥,從浮空水母身上,學會了建造空艇;從飛龍的吐息,學會了製造火炮。酶
在自然面前,人類的技術,知識都太過渺小,不如從無數年自然競爭,優勝劣汰下來的生物身上尋找答桉。
或許就能在某些生物身上,找到真正解決噴氣大劍威力與可靠性的完美方案。
聽起來很有道理對吧?”
“呃,嗯。”戈登點點頭。
“我也覺得有道理,但沒屁用,自然界中確實存在以噴射流體獲得推進力的生物,章魚尤魚,某些魚類,貝類什麼的。
但那提供的只是一種爆發式的推進力,這部分問題我們已經解決了。
那把試用品稍微改進下,優化結構,提升可靠性後,也能算是成品。酶
但根本無法達到坎貝和黑鷹,好吧,還有我...我們期待中的那種,兼備爆發力與持續性,穩定性與靈活性的完美狀態。
可自然界中根本就不存在這種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