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醫奇俠
在前往荊宜高速的路上,薛欣卸去了化妝,按照韓珏的要求現在她必須另外換一個容貌,而且要確定無論任何時候,韓珏都能認出她。
所以當薛欣露出真容時,韓珏很仔細的打量了這個美麗的女孩。這是一個標準的東方女孩,瓜子臉,細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薄薄的嘴脣,烏黑的秀髮,以及眼神中那份隱隱的羞澀。外貌不算驚豔,可是在韓珏看她的時候,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悄悄鑽進了他的心裡,這讓他有些錯愕。
“怎麼?我很難看嗎?”薛欣比較奇怪韓珏盯着她看,目不轉睛。
韓珏笑了笑,說:“不是。我覺得你很好看,所以多看了幾眼。”說完又專心開車。
薛欣心裡略微得意,任何女孩都不會反感別人誇讚自己。她在包裡拿出一些化妝用的材料,一邊問道:“我和你在一起,應該化妝成和你年紀差不多的女人,這樣纔不會引起懷疑。不過,你不用化妝嗎?”
韓珏回答道:“我自打孃胎裡出來,就沒有化過妝。不習慣。”
薛欣一邊化妝一邊說道:“但我覺得你這樣的帥哥,走到哪裡都會引人注目的,會不會太招搖?”
韓珏想了想說道:“這個你不用擔心,全中國不超過50個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而完全瞭解我的人,只有我自己。”說完他的眼神中透出的不是得意,而是一份說不出的惆悵,那充滿着淡淡憂鬱的眼神,要是在公衆場合絕對能迷倒一大片少女。
“好了,看看我。”薛欣得意的向韓珏說道。
韓珏轉過頭去看到第一眼時,確實沒有認出來。那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的臉了,臉型變成了長臉,水靈靈的大眼睛此刻充滿了妖豔和魅惑,配合上細長的眉毛,完全是一副久經風塵事故的風月女子。
“太妖豔了吧?”韓珏評價道,“雖然說完全認不出本來面目了,但我覺得這個不太適合你。”
薛欣有點奇怪的問道:“能逃過追蹤就行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韓珏突然露出一個壞笑,說道:“過來,親一個。”
薛欣一愣,隨即不悅的說道:“我承認你很帥,但你不要以爲我會被你迷得昏頭轉向。”
韓珏搖了搖頭,說:“你的言行舉止和這個外貌完全不相符,精明的人就能看出破綻。化妝術只會改變外貌,但你的語言和行爲會暴露內在的東西。所以我說這個裝束不適合你。”
薛欣一愣,顯然她沒有想到這麼深。接着她似乎猶豫了很久,然後暗中下了下決心,突然間側過身子,在韓珏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完事後飛快的又低下頭,臉上紅撲撲的,非常可愛。
韓珏被這突如其來的飛來一吻弄得呆住了,他沒想到薛欣真的照做了。此刻他的表情和內心一樣,非常複雜。在經過了幾個深呼吸之後,他才說道:“好吧。既然如此,你就要專業一點,除了行爲之外,語言上也要符合外貌。從現在起叫我的時候要親熱些。”
薛欣像被人抽了一鞭子,臉上抽畜了一下。立即反對道:“你不要得寸進尺!”
韓珏嘆了口氣,說道:“算了,你還是化妝成老太婆吧。”
薛欣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馬上換了一副笑臉,用一種毛骨悚然的聲音說道:“親愛的,我們這是到了哪裡?離荊州還有多遠啊?”
韓珏頓時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他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說道:“我們到荊州還有兩個半小時,看來在這段時間內你必須好好練習一下。”說完偷偷的瞄了一眼薛欣,發現後者沒有表現出過激的反應,這才舒了口氣。
當牧馬人駛入荊州市區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了。這座千年古城開始展現他的另外一面,與白天的厚重完全不同的瘋狂。
薛欣看着外面閃爍的霓虹燈,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問道:“我們不是應該避開這些繁華的地段嗎?怎麼開到這裡來了?”
韓珏回答道:“因爲我的朋友在這裡。”
“你的朋友是什麼人?”薛欣有些好奇。
韓珏神秘的一笑,回答:“魔術師。”
大多數女孩都會對神秘的魔術師心生仰慕,可薛欣的反應卻截然相反,她十分不屑的說道:“原來是個江湖騙子,他可靠嗎?”
韓珏看了他一眼,說道:“他可不是江湖騙子,至少不是你想的那一種。”
薛欣毫不在意的說道:“所有的魔術都是假的,那不都是騙子嗎?難道還是真的?”
韓珏不置可否的回答:“凡事沒有絕對。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超出我們想象的,是我們無法解釋的。就好像我和他相識的那個晚上,至今我都沒有想明白他當時是怎麼做到的。”這語氣有些像自言自語。
薛欣頓時來了興趣,她知道韓珏是個不簡單的厲害人物,連韓珏都看不透的魔術,肯定是神奇的玩意。於是好奇的問道:“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
韓珏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十幾年前,接着他娓娓道出那個故事。
1994年的荊州,糜爛而神秘。早在80年代,這座古城曾經是世界上犯罪率最高的城市,甚至超越美國犯罪之都-亞特蘭大。雖然經歷了嚴打的暴風驟雨之後,荊州的地下勢力有所收斂,但那只是表面,真正的暗流依然洶涌。
這一年的韓珏20歲,是一個流浪四方的少年,同時也是地下暗流中的一員。
這個晚上,韓珏來到了位於老南門的一條小街,本來他是來做事的。至於做什麼,那是秘密,這個少年的身上透着一種說不出的神秘,似乎他不屬於我們熟悉的這個世界。
當韓珏叼着一根紅塔山從一條小巷子裡走出來時,他不禁有深深的滿足感,那是完成一件重大使命之後的喜悅,但伴隨的也有一股隱隱的空虛和失落,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乎空洞無物,內心最深處也有一種讓自己感到害怕的迷茫。
就這樣他並不想馬上離開這裡,而是選擇漫步街頭,融入茫茫的人海之中。如果街上的人們知道韓珏剛纔做過的事,恐怕會引起一場不小的騷亂---全國性的。
“你xx的,叫你不長眼,小x東西。”
“記住爺的樣子,以後看見我們繞道走,知道嗎?”
“你還不說話?老子打死你個xx的。”
一陣喧囂引起了韓珏的注意,在離他五十米遠的地方,四五個壯漢正在毆打一名男子,並不停的叫罵。
那個男的看起來個子不高,瘦瘦的,還戴着眼鏡,很文靜。雖然他蹲在地上,用雙手捂着頭,但韓珏尖銳的眼神卻捕捉到了他臉上的表情----鎮定。
沒錯,哪怕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這個男子的眼神沒有一絲慌亂,甚至他的表情在說“這沒什麼,會過去的。”真是個奇怪的男人。
韓珏頓時來了興趣,他看得出那幾個壯漢是黑道打手,不是一般的小混混。這說明不是黑道糾紛,因爲如果是的話,就不僅僅只用拳腳,而是用槍了。看來這個男人是無意中得罪了這幾個黑道中人,遭到了毆打。
“幾位爺,先停一下。聽我說句話,行嗎?”韓珏笑呵呵的走了過去。
那幾個壯漢一起看了過來,他們看到一個人高馬大的少年笑容可掬的上前打招呼,以爲同是黑道分子。其中一個爲頭的光頭上前問道:“小兄弟混哪裡的?”在荊州敢出手管閒事的人,多半有很深的背景,所以先問一下保險起見。
韓珏回答:“我只是個路過的外地人,不是本地的。”
那幾個人一聽,頓時明白了,一個愣頭青不知道水深,想仗義救人。那個光頭知道了對方的底細後,便沒把韓珏放在眼裡了,不耐煩的說道:“小崽子,有什麼話跟爺爺說?”
韓珏問道:“不知道這位大哥什麼地方得罪了幾位爺?要這麼打他?”
光頭哈哈一笑,接着兇狠的說道:“這xx的小東西走路不長眼,竟然把湯水潑到了爺的身上,爺這件衣裳五千塊,料想他也賠不起。所以就料理料理他,讓他長點記性。怎麼?你想管閒事?”
韓珏這才注意到地上還有一個打翻的暖壺,就是送飯用的那種保溫壺,壺蓋躺在一邊,壺裡的湯汁灑了一地,還有光頭的上衣也沾了許多。他頓時一笑,說道:“您這件毛料的西裝確實是名牌貨,但洗一洗也就沒事了。用不着發這麼大的火吧?您看人都被打成這樣了,算了吧。”
光頭一聽不由大爲冒火,如果在手下面前順從一個外地人,他的臉面哪裡放?所以他一把揪住韓珏的衣領,說道:“小崽子,你是不是皮癢了?想找打是吧。爺教訓人,輪的着你說三道四?”
這個時候韓珏的神色驟然變了,一下子變得冰冷無比,雙眼中的殺氣沖天而起,直逼光頭的心底。“給你三秒鐘。”冰冷的聲音猶如來自地獄。
光頭被這殺氣嚇得渾身一抖,但隨即又反應過來,不管如何在手下面前不能丟份,所以壯着膽子問道:“什麼三秒?你放什麼狗屁?”雖然他的腿肚子已經在發軟,他從沒見過這麼凌厲的殺氣,但黑道中人的面子比什麼都重要,豁出去命也要保住面子。
韓珏面無表情的說道:“三秒已過。”說完已經出手。
哪怕是在十幾年之後,光頭和別人談起這件事時,都禁不住渾身發寒。當時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一種窒息的感覺瞬間逼上大腦,整個人都僵住了,那是死亡的感覺。
就在光頭腦中一片空白的時候,一個聲音救了他一命。
“等等!”一個雄壯的聲音破空傳來,讓所有人都是一震。
韓珏的手刀停在了光頭的玉枕穴,只差一毫米光頭就見閻王了。
只見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雄壯大漢走了過來,他每走出一步,所有人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除了韓珏之外,這強大的氣勢猶如催命的魔鼓,一個強大的傢伙。
當光頭和其他黑道分子見到大漢時,不禁露出恐懼和尊敬的神色,他們非常一致的向大漢一鞠躬,喊道:“豹爺好。”看來是個很有來頭的黑道大哥。
豹爺點了點頭,接着看向韓珏。
韓珏見了來人,臉上的殺氣瞬間沒了,立即變了一幅模樣,嬉皮笑臉的上前說道:“豹哥,這些雜碎該不會是你的手下吧?”
豹爺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是我手下的手下,真是給我丟臉。兄弟就給我個面子,放過他們吧。”他居然在向韓珏求情?
光頭和那幾個黑道分子一聽,不禁暗暗叫苦,這個外地佬居然是豹爺的朋友,而且豹爺還要向他求情,看來他們是招惹了瘟神。
韓珏看了看地上正在認真收拾暖壺的眼鏡男子,說道:“我倒是無所謂,只是這位朋友被他們打成這樣,你說怎麼辦吧?”他是在爲這個男子討公平。
豹爺看了看眼鏡男,也知道韓珏的脾氣,於是嘆了口氣,對光頭說:“你們的下場就看這位朋友怎麼說了,他說可以原諒你們,就能保住一雙手。”
光頭還算反應快,馬上噗通一聲跪在了眼鏡男面前,啪啪就打了自己兩個響亮的耳光,比剛纔打人時還有勁。並苦着臉說道:“爺,我們兄弟不長眼,不該打你,請你原諒我們吧。”那幾個黑道分子也見勢跪了下去,啪啪的耳光聲不絕於耳。
這個變化讓眼鏡男嚇了一跳,他連忙語無倫次的說道:“別,別這樣。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天地君親師。這千萬不行,快起來,快起來。”
韓珏的心裡頓時對着個男人大生好感,這種情況下他都沒有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看來是個很有修養的人。
光頭幾乎是哭着說道:“爺,您不原諒我們,我們怎麼敢起來啊?”
眼鏡男看了看豹爺,然後對後者說道:“這位大哥,小事而已,算了吧。”
豹爺的眼神裡也明顯對眼鏡男很是讚賞,他點頭道:“這位朋友大人有大量,他們的手就暫時寄存在我這兒了。你們起來吧。”
光頭他們連忙起身對眼鏡男千恩萬謝,還掏出爲數不菲的RMB塞到他手中,作爲保住手的酬謝。要知道真正的黑道分子,紀律性是十分嚴明的,說要砍手絕不留情。
豹爺看事情解決了,也鬆了口氣,爲了避免韓珏再次發飆,連忙對韓珏說道:“兄弟,我還有事要辦,這幾個不成器的東西我就帶走了。多謝兄弟給我面子,豹子一定會記住的。”
韓珏擺了擺手,說道:“豹哥有事就先走吧,小事一件,不用掛懷。”
豹爺連忙帶着幾個手下離開了是非之地,在走出很遠之後,光頭才壯着膽子問豹爺:“豹爺,這個人是您的朋友嗎?我怎麼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啊?”
豹爺沉着臉說道:“你們不認識他也很正常,他本就不是荊州道上的人物。”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接着道:“說實話就連我都要忌憚他三分,因爲。。。。。他是虎爺請來的貴客。”這最後一句不但讓身後的小弟嚇得面無人色,更是成爲了後來荊州黑道的一條重量級新聞。
凡是對荊州黑道有所瞭解的人,都應該知道在上個世紀90年代,虎爺這個名字在荊州代表着什麼。那是一個傳說中的黑道霸主,一個讓人聞風喪膽的梟雄(原型真有其人,90年代已被公安正法)。虎爺請來的貴客,那是什麼級別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