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急救車的事情,劉圌偉鴻又安慰伍百達的愛人幾句,吩咐張院長照顧好伍百達,便即離開醫院。
總也不能一直呆在這裡不走。
剛剛走到樓梯拐角的地方,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隨即四五個人跑了上來,亂哄哄的,直問“伍老闆”在哪裡,說的都是浩陽本地話。
“你們是什麼人?”
夏寒見狀,隨即上前一步,朗聲問道。
夏寒身着警圌服,二級警督警銜,威風凜凜。那幾個男子一見,情不自禁地退後一步。
“是夏局圌長?”
其中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有點驚喜地喊道。
夏寒一愣,說道:“你認識我,你是哪位?”
“夏局圌長,我是姚學勇啊,呵呵,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以前抓那些流氓混混的時候,你親自帶隊,我還給你鼓掌呢!”
姚學勇很是興圌奮,朝夏寒一迭聲地說道。
去年浩陽市進行聲勢浩大的嚴打活動,抓圌捕民圌憤極大的流氓街霸之時,很多時候均是夏寒親自帶隊,着實威風,浩陽市的很多市民都認識這位年輕的鐵腕局圌長。
“哦,你好。你們這是來看伍老闆的嗎?”
“對對,我們都是在久安做生意的浩陽人,昨天都被流氓混混嚇得要死,聽說伍老闆被打成重傷了,我們過來看他的……哎呀,夏局圌長,你是不知道啊,久安那地方真是亂得很,什麼人都有。公開在大街上打人殺圌人,搞妹子,都沒人敢管啊……哪像我們浩陽,流氓混混都抓絕了影,深更半夜一個人出門,心裡都踏實得很。”
姚學勇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口齒便捷連聲說道,邊說邊不住搖頭。拿浩陽和久安的治安秩序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圌下,冰圌火兩重天。
劉圌偉鴻心中一動,平和地說道:“老姚伍老闆剛剛做完手術,還在昏迷,不適合探望。這樣吧你們跟我們一起去市公龘安局,把你們在久安遇到的情況詳細說明一下。好不好?”
姚學勇一愣,狐疑地望了劉圌偉鴻一眼,見此人年紀輕輕,氣度不凡,一時之間,拿不住他是何方神聖,便小心地問道:“請問這位領龘導晨……”
夏寒說道:“這是市委劉書圌記!一把手!”
“哎呀,是劉書呃……”
姚學勇等幾人俱皆大吃一驚,叫嚷起來,似乎有點不敢置信。劉書圌記在浩陽的威望,無人可比,普通百圌姓,對劉書圌記的評價,幾近完人。自從劉書圌記到了浩陽,浩陽就大變樣了。羣衆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誰真心實意爲大家辦事,大家也便真心實意擁戴他。
“老姚,走吧,我想要了解一下真圌實的情況。”
劉圌偉鴻朝大夥點點頭,溫和地說道。
“哎,好好……”
此時此刻,姚學勇等人自然再無半點遲疑,點頭不迭。
在市公龘安局的小會圌議室裡,劉圌偉鴻詳細聽取了姚學勇等人對久安市治安情況的描述,簡直就是一團烏黑,完全看不到半分光亮。當然,其中不免略有渲染,但總體來說,久安的治安狀況,確實糟糕至極。
“唉,劉書圌記,你是不知道啊,久安那邊,警圌匪一家。政圌府也不管,人圌大也不管……你看,伍老闆只是向他們反映了一下情況,馬上就被人打成這樣,我們這些做生意的浩陽人,也都被他們威脅,說是再敢提什麼意見,就把我們都打死……劉書圌記,久安怎麼這樣啊?還是不是蟻黨的天下?你看我們現在都不敢回去了。”
姚學勇說着,甚是憤憤不平。
其他人便連聲附和。
劉圌偉鴻臉色嚴峻,緩緩點了點頭,沉吟稍頃,說道:“老姚,你們反映的這個情況,我都清楚了。這樣,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會和久安市的領龘導同志溝通的。”
姚學勇等人便連連點頭,告辭而去。
會圌議室裡,只剩下劉圌偉鴻,龍宇軒和夏寒三個人。劉圌偉鴻拿起桌面上的香菸,遞給龍宇軒和夏寒,自己也點上一支,很快,會圌議室內煙霧升騰而起。
“久安的治安情況,這麼糟糕?”
抽圌了幾口煙,劉圌偉鴻悶悶地說道,轉向龍宇軒。
龍宇軒來浩陽之前,是省公龘安廳治安總隊一支隊的支隊長,應該對久安的情況,有所瞭解。
龍宇軒沉吟着說道:“久安的治安狀況,確實一直都比較差。比以前的浩陽還差。他們其實每年都在搞嚴打,但就是治標不治人……”
夏寒很不悅地“哼”了一聲,說道:“我看連標都沒治。都治成這個樣子了,光圌天圌化圌日之下,打人殺圌人,哪裡還有一點規矩?”
“久安的民風比較強悍,加上那邊的領龘導幹圌部,對這個問題並不重視,所以情況就越來越嚴重。以前省廳也接到過一些舉報,說久安地區公龘安處的某些幹圌警,本身就是流氓惡勢力的一份圌子,還點了彭英安的名,說他纔是流氓惡勢力的總頭圌子。”
龍字軒又說道。
劉圌偉鴻問道:“這個彭英安,又是什麼人?”
“彭英安是久安地區公龘安處治安支隊的副支隊長,他老圌子彭宗明就是現在的久安市委常圌委、市政圌法委書圌記兼市公龘安尼長。”
龍宇軒簡單做了個說明。
“好啊,難怪說他們警圌匪一家。有這樣的公龘安局圌長,這樣的治安支隊長,久安市的治安能搞好纔有鬼了……”
夏寒氣憤憤地說道,重重擂了一下桌子。夏局圌長嫉惡如仇,最不待見的就是這種情形,以前在公龘安局給蔡雪峰做副手的時候,都敢在辦公室公然呵斥頂頭上司是“走圌狗”。
劉圌偉鴻問道:“既然有舉報,那調圌查過沒有?”
龍宇軒苦笑一聲,說道:“怎麼查啊?這種事,省廳也不好查的。彭宗明在久安公龘安系統,工作了二十幾年,一步一個腳印提拔上來的,省廳也要給他面子。他又是原來久安地區行署專員辛明亮的老部下現在辛明亮是久安市的人圌大常圌委會主你……”……”
這個倒是無需龍宇軒解釋,劉圌偉鴻對辛明亮可是久仰大名。辛明亮之所以聲名顯赫,主要在於他是楚南省官圌場的一個特例。現任久安市市委第二書圌記,市人圌大常圌委會主圌任,排名在市長之前。
這樣的排名,以及“第二書圌記”的官銜,在整個楚南省均是獨一無二的。
究其原因,辛明亮纔是久安市真正的“一哥”,本來地改市的時候,省委是有圌意安排他出任市委書圌記的,但他文化程度太低,只有初中肄業。剛好趕上幹圌部年輕化專圌業化的潮流,這個“初中肄業”實在拿不出手,結果市委書圌記當不成了,同樣的理由,連市長也不能當,只能去市人圌大做常圌委會主圌任。畢竟在現有的體圌制之下,地方人圌大,屬於二線職務,對學歷的要求,便沒有那麼高,勉強能對付得過去。
但辛明亮實打實是久安市真正的元老,在久安的威望極高,現任市委書圌記和市長,均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爲了安撫他,保證久安市的幹圌部圌隊伍穩定,省委思考再三,便有了這個“第二書圌記”的官銜,以及在市長前面的排名。
事實上,現在久安的大小事務,都是辛明亮說了算,市委書圌記和市長,俱皆唯其馬首是瞻,不敢忤逆半分,不然,政令出不了市委大院。辛明亮在久安工作三十幾年,那種威望不是吹出來的。
劉圌偉鴻擺了擺手,說道:“久安的內部事務,咱們現在管不了。我看這樣吧,我給彭宗明書圌記打個電圌話,把這個情況向他通報一下,請他好好查一查。”
龍宇軒和夏寒便對視了一眼,都露圌出憂慮的神色。劉圌偉鴻是浩陽市委書圌記,彭宗明是久安市政圌法委書圌記,兩個人相互沒有隸屬關係,劉圌偉鴻打這個電圌話,是有點犯忌的。而且彭宗明基本上不會買賬。當然,如果伍百達是劉圌偉鴻的親戚朋友,那又另當別論。官圌場上,公事公辦,誰也不當回事,一旦涉及到私人關係,就大不相同,彭宗明一般來說,會給劉圌偉鴻一個面子。
山不轉水轉,將來說不定有相逢的時候,就算劉圌偉鴻不是老劉家的嫡系子弟,單單浩陽市委書圌記這個招牌,彭宗明也會送個人情的。
劉圌偉鴻知道他倆的心思,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不管怎麼樣,該走的程序還得走。希望羣衆的舉報有誤,彭宗明能夠正確對待這個問題吧。久安的治安在這麼亂下去,把外地商人都趕走了,他們的經濟還怎麼發展?”
夏寒悶悶地說道:“這樣子搞,恐怕不單是外地生意人呆不下去,就算他們久安本地的生意人,老實本分一點的,也幹不了。”
龍宇軒點點頭,深以爲然。
那些流氓惡勢力,纔不管你本地人外地人呢,只要你沒靠圌山,照樣找你麻煩。外地人的錢是錢,本地人的錢也是錢,可沒有什麼區別。
劉圌偉鴻搖搖頭,站起身來,向門外走去。
這個電圌話,他還是要回自己辦公室去打的。再說劉書圌記也還有很多其他的工作要處理,不能總是呆在公龘安局。
龍宇軒和夏寒陪着他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