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太忠本來是無所謂地,不過韓忠這一擠眼,他就有點鬱悶了,“算了,還是送她回家吧,老韓你這兒的房間……”
“我這兒地房間怎麼啦?”韓忠眼睛一瞪,不滿地嚷嚷,“你還別說,就兩套總統套,張老大一般都是住豪華套,跟你說,這總統套……一般不對外的!”
“好好,住,住!成不成啊?”陳太忠看着睡眼惺鬆的荊紫菱,情不自禁也有點睡意上頭,仰天打了一個哈哈,“哈韓總,這不是怕你來個要緊客人,沒了總統套嗎?”
“呀哈,看把你美的,”韓忠哭笑不得地一指他,“一人一間總統套?想啥呢你?紫菱睡主臥,你睡……隨員室吧!”
“我……”陳太忠打個磕絆,悻悻地指指韓忠,“我就知道你小氣,老韓,你真的小氣!”
“去去,另一套房間我得留着呢,”韓忠心說老子給你創造這麼好的條件,你丫還矯情,媽逼的要不咱倆換一下?“那麼大個總統套,紫菱一個人住進去。有點兒空啊。”
“不用了。我就睡車上。反正今天太陽也不毒,”不知道爲什麼,一聽說是跟陳太忠睡一個房間,荊紫菱就清醒了些許。
“沒事兒,牀邊有報警器呢,這傢伙不敢欺負你,”韓忠笑得很和藹。頗有一點叔叔的樣子,“只要你一按報警器,保安立馬就過去了。”
“韓叔你說啥呢?”荊紫菱撇撇嘴,“太忠哥我當然放心啦,不過,他也不是愛休息地,要不你們玩玩牌什麼地吧,我在一邊眯一會兒就好了。”
“我們是要玩牌啊,”葉大富笑着點點。隨手一指陳太忠,“不過可是沒他。我們是陪老太太們打衛生麻將呢,陳處去了,反而是不方便,呵呵。”
不由分說地,韓忠就帶了陳太忠和荊紫菱出去了,不多時,韓老總一個人走了回來,臉上是莫名地笑意,衝着王浩波嘀咕一句。“呵呵。這個太忠,倒是會裝矯情啊。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大地豔福。”
“老韓,你……”王浩波搖搖頭,欲言又止。
“嘖,有啥話你直說嘛,王廳,”韓忠笑眯眯地看着他,“這兒就咱哥兒仨,還有啥不能說的?”“以後你還是少做這種事吧,”王浩波苦笑,“這傢伙跟好幾個人家的姑娘有來往,還都是那種特大個兒的,你這一撮合,還指不定誰家就恨上你了。”
“撮合什麼?我是安排他倆午休呢,”韓忠不滿意地瞪了王浩波一眼,隨即展顏一笑,“王廳,還就是你們這些當幹部的,膽子不大偏偏思想複雜。”
“你纔是王廳呢,再這麼叫,我找倆小混混廢了你!”王浩波笑着答他,“老韓,害人可不是你這麼個害法,會死人地……”
錦江大酒店的級別不低,在素波也穩穩排得上前十,不過論起接待級別來,就要差上很多了,甚至,由於它帶了水利廳招待所的性質,還遠遠不如韓忠的港灣大酒店接待級別高。
所以,它的總統套的檔次,那也可想而知了,不過就是一個四進的房間,中間是大會客室,一邊是主臥和商務室,一邊是隨員室,裝潢和擺設倒也還可以,但終究沒有正經的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那麼講究。
不過,這種級別地房間,陳太忠也少見,說不得就要四下裡轉轉,心說哥們兒那別墅應該也裝修得差不多了,看看這裡有什麼合適的擺設和佈局,能夠借鑑一下?
荊紫菱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了條毛毯,脫了鞋子,爬上臥室地大牀,將自己捂得緊緊的,睡了過去。
臥室裡的工藝電話滿不錯,受話器老長、帶了弧度能直接對嘴老式的古董電話,拿起來卻纔發現,那厚重的撥號盤不過是樣子貨,不可能轉得動,只是個設計得極爲巧妙的按鍵。
陳太忠正琢磨電話是哪裡買的,是不是該跟韓忠要兩個的時候,荊紫菱冷不丁地發話了,“我說,你還不睡覺去?”
“哎呀,你還沒睡?”陳太忠被這聲音驚了一下,轉頭看看她,“你睡你的就完了,管我做什麼?”
我穿地是真絲襯衣哎,荊紫菱有點生氣,這衣服不脫,一覺起來皺皺巴巴地,我還能出去見人嗎?“你在,我睡得不踏實,總是想着按報警器。”
“切,看把你美的,”陳太忠心說,你在我車裡睡得也很踏實呢,林肯車上可是沒有裝報警器----嗯,裝了,不過那是防盜地。
說歸說,他還是走了出去,開始打量商務室和會客室,嗯,這會客室不錯,不過這落地式座鐘沒啥意思,魚缸也沒啥意思,哥們兒別墅的會客室,要弄個假山,再弄點流水,絕對不能拿玻璃缸養魚,一看就沒品味嘛。
骨子裡,他更喜歡東方式的園林,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對西方的那種草地修剪得整整齊齊、基本上沒什麼樹的風格,非常地不感興趣----臭氧層破壞得這麼厲害,紫外線照射得越來越強了啊。
他正心不在焉地胡思亂想,卻不防手機又響了起來,電話號碼顯示“白書記”,“太忠,什麼時候回來?”
吳言並不是特別關心他回來的時間,事實上,她在中午同別人吃飯的時候,聽說了一個消息:趙璞近來,對陳太忠的怨念極大,據說是打算給陳某人一個好看。
當然,這一年多下來,陳太忠成長了,趙璞也不可能原地呆着不動,自打調進區裡之後,接觸的人多了點,接觸的層面也稍微高了一點,他居然也知道藏拙了。
現實就是最好的砂輪機,再有棱角的石頭,終究也要被磨得光滑無比,現在的趙璞,已經不復一年多以前的張狂----最起碼是收斂了許多。
所以,他對陳太忠的怨念,一般人還不怎麼知道,倒是綜治辦主任趙學文,平日裡待人接物厚道,又是吳言用得順手的人,還跟趙璞算是本家,所以,兩人的關係處得挺不錯。
甚至趙主任都知道,小趙對吳書記,有點不切實際的想法---他時常試圖從她這裡試探一點什麼東西出來,可是,趙學文雖是女人,卻是眼裡不揉沙子的,想當年,就是她從陳太忠的片言隻語中,判斷出陳某人其實不算段系人馬。
前兩天偶然間,趙璞不經意地提起過了陳太忠,冷哼一聲,說姓陳的那廝要倒黴了。
事實上,趙主任早就知道趙璞對陳太忠看不上,不過這很正常,面對那顆耀眼的新星,很少有人心裡能夠平衡----不管是比學歷比資格,誰不比那個高中生的官場新丁強?
但是抱怨是一回事兒,趙璞那話,分明是話裡有話,不過趙學文只當那是別人家的恩怨,關我鳥事,聽過也就聽過了。
可是,剛纔趙學文在同吳言吃飯時,聽說集資房那邊,可能又要出一點費用,是科委用來檢測裝修的,趙主任就有點牢騷---咱橫山區也不富裕啊,這東家啃一塊兒西家咬一口的,吳書記你說是不是?
市裡的政策嘛,大力扶持科委,吳言的話,說得很委婉,而且陳太忠那小子,拿着橫山是他孃家說事兒,唉……真不是個好東西。
我可是聽說,那傢伙要倒黴了呢,趙學文笑着搖頭,一時有點感慨,這人的風頭,實在是太勁了一點啊。
哦?聽到這個話題,吳言表面上不動聲色,卻是拿着裝修檢測來做文章,沒幾句話,就探出了實情。
飯一吃完,吳言藉口要午休,就給陳太忠打了電話過來,她的意思很明顯:太忠,那個匿名信什麼的,沒準就是趙璞那混蛋搞的!
我靠,哥們兒這仇人,也忒多了點吧,陳太忠聽得就有點鬱悶了,“那把他弄下去算了,阿言,你黨政一把抓的嘛。”
“就算我連工團都管上,那也得講道理啊,”吳言在電話那邊苦笑,“趙璞不犯錯誤的話,我也拿他沒轍,他現在的地方已經夠冷清了,咱只能等着他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