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人不如靠己。
這話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說錯,只是說的時機似乎有些不對。
“靠人不如靠己,這話不假。”柳應龍瞥了葉開一眼道,“只是這個時候,你就是靠老天都不管用了。”
灰衣人雙手抱胸,眯着眼睛看着葉開,氣勢又漲了起來。
正所謂太極十年不出門,形意一年打死人,形意拳本來就講究直來直去,氣勢也是如同刀鋒一般凌厲無比。
光是灰衣人目光中所帶來的殺氣,就能把普通人給嚇尿,更不要說全身的氣勢威壓合兵一處了。
柳應龍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眼中的意思很明確。
葉開必須死。
只有葉開死了,才能夠將這裡的事情徹底掩埋起來,否則的話,事情做得再多,也不能夠將矛盾給化解。
灰衣人藏在袖中的拳頭,一瞬間露了出來,身體更是如同暴躁的野牛一般,直直地衝撞過來。
氣勢無匹,一往無前!
柳應龍的眼睛又眯了起來,他很瞭解灰衣人的實力,很顯然,在灰衣人的全力衝撞之下,葉開肯定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化作一團兒血霧,死得不能再死!
這裡的事情,總算是能夠做一個了結了。
殺雞蔫用牛刀?
這是灰衣人腦海裡面的最後一個想法,利用自己的殺招來擊殺葉開,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但是他立刻就看到了一片金黃色的光芒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如同初升紅日一般,光芒萬丈!
“你小子藏得夠深!”灰衣人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抵在自己胸前的一隻手掌,擡起頭來看了葉開一眼,“這是什麼功夫?”
“死就死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葉開不以爲然地輕輕將手收了回來。雲淡風輕的就像是從來沒有出手過一般。
他將身子往後一退,竟然已經在兩丈之外。
“縮地千里……”灰衣人的瞳孔一縮,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傳說中的上乘武學。
緊接着灰衣人的眼神就開始渙散,腦袋一垂,再也沒有了氣息。
李海此時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從地上勉強支撐着坐了起來,看着眼前的情形,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二少,他死了?”
“應該是死了吧。”葉開有些不大確定地說道,不過他的目光很快就轉到了旁邊兒瑟瑟發抖,腳下出現了一灘水漬的柳應龍身上,“柳局委。你還有什麼後招,一塊兒使了出來吧,也省得葉某人我在這裡瞎猜。”
“你居然殺了他?!”柳應龍結結巴巴地看着葉開說道,“你知道他是誰?!”
“我管他是誰,反正死人是沒有發言權的。”葉開不在意地說道,“倒是柳局委你老人家,要好好斟酌一番了。這一次該如何向中政局方面交待你的問題。嗯,我想,現在那邊兒應該已經炸了鍋,可惜你只是一個候補局委了。”
葉開的意思。柳應龍是明白的。
一個局委若是出了問題,肯定是會引起衆多勢力的爭奪的,不但是背後的各種力量鬥爭,就是這個位子也會引發候補局委們的覬覦。畢竟少了一個局委,大家才候補有望嘛。
可惜他柳應龍只是一個候補局委。所以他就算是倒下去,也無非是少了一個人而已,卻並不能夠騰出這個位置來,立刻讓人遞補上來。
但是無論如何,柳應龍也是一方大勢力推出來的代言人,他的倒下,肯定會引發一場極大的風波,隨之而來的,就是中政局裡面的脣槍舌劍,以及對江淮省這邊兒的局勢的全盤謀略變化。
對外,則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用來說明柳應龍爲什麼會從候補局委的位置上下來,或者還需要解釋後面的一些後續變化,這些都是需要中政局的那些大人物們頭痛的事情。
當然了,葉開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對於這些事情,他插不上手。
在這件事情裡面,他就是管殺不管埋。
這個時候,衆人基本上都恢復了行動能力。
灰衣人雖然厲害,但是也沒有能夠做到一擊斃命,尤其是倉促之間的出手,最多就是擊中李海等人的要穴,讓他們失去了行動能力,此時衆人經過了一番休息,倒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這傢伙到底死了沒有?”甘靖有些懷疑地看着那垂頭站在當中的灰衣人說道。
“當然是死了。”李海咳嗽了一聲道。
灰衣人雖然死了,但是臨死的一股執念不滅,居然令他站立當中,也算是一樁怪事兒。
不過其他人可就沒有這個好心,一名警衛過去推了一下,身材高大的灰衣人就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砸在塵土飛揚的水泥地上,激起了一地灰塵。
衆人裹挾着柳應龍,從通道中離開。
只見遠處燈火通明,卻是基地的人發現了不妥,已經開始向指揮部那邊兒運動過去。
“此地不宜久留。”葉開回頭看了一眼道。
他們從這邊兒離開,上車走了有十幾公里之後,就碰到了前來接應的人馬,居然是海軍的一支艦隊,然後葉開也沒有停留,直接就上了軍艦,遠遠地離開了陸地,直接向北方進發。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葉開抵京。
緊接着,京城發佈了二級警備令,外鬆內緊,各部分軍警力量都動了起來,在一羣大佬們的運作下,開始了一場大清掃工作。
作爲當事人的葉開,此時倒是一副輕鬆如意的模樣兒。
回來之後,除了跟大內彙報了一下這一次的事情之外,他就在自己家中睡了一覺。
起來之後,就這六必居的醬菜,喝了點兒白粥,吃了半個饅頭,這才把留守在京城的警衛叫過來,詢問在這段兒時間裡面,可有什麼其他的事情。
“倒是沒有什麼太急的事情,不過剛纔老爺子留了話,讓你醒來之後,去楚老爺子那裡一趟兒,但也不是那麼着急。”警衛回答道。
“唔。”葉開點了點頭,繼續低頭喝粥。
清風山莊雲海居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只是門口依然是車如流水馬如龍。
葉開過來的時候,居然都找不到停車的地方。
“你先把車開到一邊兒去。”葉開對司機交待了一聲,然後徑自走了下來。
葉開來楚家,可算得上是熟門熟路,根本就不需要有人領着。
警衛也認得他,見了之後就問好打招呼,直接把他給讓了進去,看得周圍在等待的客人們有些眼熱。
“這些人都是來見楚老爺子的?”葉開有些詫異道。
“也未見得,多半兒都是來見楚先生的。”警衛回答道。
葉開點了點頭,心說這才正常。
事實上,楚老爺子年事已高,雖然精神尚好,但是會客這種費力勞神的事情,自然不可多做,那麼年富力強的老丈人楚雲鬆,自然就成了撐起老楚家門面的一杆大旗。
不說楚雲松本來就是金融界的強人,光靠他這個老楚家繼承人的身份,就足以將楚老爺子當初的舊部給籠絡在一起,形成一股力量。
有的時候,勢力這種東西,真的不是光靠一個身份就能夠凝聚起來的,血統也很重要。
或者有些人在公衆視野裡面籍籍無名,但是在圈子裡面,卻是一個大勢力的核心人物。
葉開走進來之後,就看到了被衆人簇擁在當中的老丈人楚雲鬆。
“葉開來了。”楚雲鬆笑了笑道,“老爺子在樓上呢,靜萱也在。”
葉開點了點頭,楚雲鬆就告了聲罪,然後拉着葉開上樓。
“怎麼就把柳應龍給搞下來了?”楚雲鬆在樓梯上低聲問道。
“意外而已。”葉開答了一聲。
說起來,他還真不是早有預謀的,如果不是因爲陳然奉命去抓左妃見柳應龍的話,葉開跟柳應龍真的就沒有面對面的機會。
放在前頭,葉開也並不知道柳應龍參與了江淮省的事情,而且還是深陷其中。
進了樓上的房間,果然就看到楚靜萱正陪着楚老爺子看電視。
問了楚老爺子的好之後,葉開纔將這一次的事情,從自己受林遠行書記的委託,去江淮省要債,順便查對方的走私事情,到順手拿下了省軍區的司令林仙覺,再到深入臨江基地,不期而遇抓到了幕後的柳應龍,將這裡面的事情跟衆人簡單地說了說。
“這也太危險了,當市長不至於還得這麼賣命吧?”楚靜萱聽了之後,就有點兒提心吊膽起來,“林書記太過分,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是少參與爲好。”
“之前我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情居然如此複雜,竟然把一個候補局委都給牽扯進去了。”葉開有些感慨地說道,“不過柳應龍也是膽子夠大的,不但覬覦軍權,勾連地方走私,甚至還豢養高手,這個心思就不言自明瞭。”
“形意門的高手啊……”楚老爺子聽了之後,歪着腦袋琢磨了一下,然後就說道,“看起來,你要功成身退還早了一些,這事兒纔開了個頭兒嘛。”
對於楚老爺子這番話,葉開倒是非常認同的。
不錯,柳應龍是抓到了,算是對此事有了一個交待,但是隱藏在後面的力量,纔是最令人頭痛的,就算是能夠把柳應龍繩之以法,但隨後的事情也會讓中政局衆多大佬們忙上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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