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白令明帶過來的都是精銳。
但是精銳跟精銳之間也是有區別的,比如說裝備,比如說素質,比如說戰鬥力。
現在的實力對比是很明顯的,葉開的人馬不僅佔據了優勢數量,同時也佔據了裝備優勢,誰都知道二十多名狙擊手意味着什麼,在第一時間之內,就可以將白令明的人幹掉二十多個,甚至包括白令明自己!
白令明這一次過來,也算得上是全副武裝了,大家都是拿着衝鋒槍,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葉開居然在黑七的別墅裡面埋伏了一百多號兒人,還有二十多名狙擊手!
更有一點是需要注意的,似乎葉開在院子外面也有安排了兵力封鎖,否則的話,剛纔那個大門不會是自己被堵上的,爬上牆頭的士兵也不會是自己掉下來的。
外面究竟有多少兵力,白令明是不清楚的,也不敢再冒險了。
最重要的一點,別墅的院子裡面沒有什麼遮蔽的地方,而從周圍的院牆上伸出來的槍口,以及別墅的窗口中出現的狙擊手的位置來看,白令明的這些人是處在絕對的劣勢位置上的,完全沒有什麼遮蔽,也沒有可以利用來組織反擊的依仗。
說白了,他們這六十多號兒人馬,完全是處在人家葉開的槍口下的,而對方則是利用了別墅和地勢優勢,將自己完全隱藏了起來,只露出了槍口。
況且,這還只是表面上顯示出來的實力,誰知道葉開是不是還有什麼後備的力量安排?
從一進門之後的變化來看,這種可能性還是存在的。
這種實力上的反差,頓時讓白令明不知所措了。
他現在甚至已經有點兒後悔,小看了這個葉開,之前雖然知道他只有十九歲,又是老葉家的孫子,而且混了一個少將軍銜的中警局副局長,但是白令明始終認爲這不過是老葉家的操作而已,葉開本身就算是有點兒本事,也不可能逆天到這種地步,這裡面絕對是有暗箱操作的,而且黑幕很大很重!
可是從今天的情況來看,白令明就覺得自己失算了,對於敵人的實力不清楚,就貿然動手,而且還自己赤膊上陣,終於吃到了苦頭,現在他就處在這麼一種進退失據的艱難處境之中,心裡面實在是憋屈極了。
要說打吧,估計是打不過的,從武器裝備到人員數量再到地理位置上,自己都不佔優勢,拿什麼去跟人家打?白令明不是傻子,雖然他乾的是政工,但是基本的東西還是清楚的,敵我實力對比一目瞭然,沒有優勢你打個屁啊?!
可是要說不打,就這麼認慫了,似乎也不是什麼事情。
畢竟,他怎麼說也是遼東軍區副政委,實打實的中將軍銜兒,怎麼可能就這麼被人家給一鍋端了?
這個消息要是傳出去的話,估計自己的晉升絕對是沒戲了。
軍方不缺人才,更不缺需要提升的中將,若是一個兩軍陣前被人家完全俘虜的中將都能夠晉升上將,那還有天理嗎?!
可是要開打的話,骨氣倒是有了,但你能保證葉開不開黑槍,直接把他給擊斃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拒不投降,甚至是負隅頑抗的話,被打死也沒有二話可說。
更何況,葉開終究是掛着中警局少將副局長的頭銜兒的,地方軍區的高級將領,敢帶兵圍攻代表中央權威的中警局副局長一行,而開槍了,這本身就是很了不得的大事,就算是不死的話,也會因此被送上軍事法庭的,誰也保不住他白令明!
“打,還是不打?這是一個問題!”
院子裡面靜悄悄的,鴉雀無聲。
軍區的士兵不是傻子,都看出了自己是處於絕境的,這一次的事情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件,沒準兒就是牽扯到了上層鬥爭的大事件!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當兵的是別無選擇的,他們只是政治鬥爭的工具,本身並沒有任何可以自由選擇的權利。
“白將軍,我給你最後選擇的機會。”葉開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沒有必要因爲你的事情,把士兵們牽扯進來,我允許你跟你的秘書進入別墅,解決這件事情。”
白令明思慮再三,就覺得目前來看,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
自己是隻身入虎穴,也算得上大義凜然了,只要不動干戈,葉開也沒有什麼計策可用,自己畢竟是中將,遼東軍區的副政委,葉開也不敢冒着天大的風險來扣押自己,儘管他打着中警局的牌子在辦事兒,但是有些規則還是要遵守的。
“好,我進去!”白令明當機立斷,同意了葉開的提議。
“首長……”跟隨白令明而來的一名中校軍官,立刻表示了反對,“不能進去!”
在他看來,白令明進去的話,肯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雖然說這種事情未必就會鬧出人命來,但是主動權肯定是完全喪失了,這一次的行動也全然失敗,而他們這些參與了行動的軍官,肯定也會受到嚴厲的制裁。
爲了他們的前途着想,拼一下還是可以的,省得坐以待斃。
“我不進去的話,難道任由兄弟們都死在這裡?!”白令明的話,卻是非常堅定的。
眼下的形勢再清楚不過了,不答應葉開的提議,絕對是死路一條。
這是甕中捉鱉之局,十死無生之局,頑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條,並沒有任何的轉機。
白令明雖然喜歡玩弄陰謀詭計,但這是天性使然,雖然他也很清楚這一次的事情怕是難以善了,但是非要拉着六七十號人跟着自己殉葬,卻是難以下這樣的決心。
他想要晉升上將不錯,他想要爭取更大的權柄也不錯,他投靠軍區司令牛藍山也不錯,這都是很正常的政治訴求,但是在必死之局中硬要拉上這麼多人墊背,只是爲了給葉開製造一些障礙,讓他背上劊子手的罪名,卻是划不來的。
白令明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這麼做是肯定不行的。
被白令明瞪了一眼之後,那名中校軍官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只是拳頭卻緊緊地握了起來,顯然是還有些不甘心。
另一位中校軍官陪着白令明,向別墅的大門口走過去,不多時就從大門那裡讓出一個缺口來,將白令明和他的秘書請了進去。
外面的這位中校軍官見白令明已經消失在大門裡面,心中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已經是沒有挽回的餘地了,便對緊張的士兵們說道,“命令!槍放下,坐地上!”
“是。”士兵們接受了命令,紛紛將槍放到了地上,然後盤膝坐下,不再說話。
很快,外面院子的大門就打開了,進來數十名士兵,手臂上戴着“憲兵”字樣兒的臂章,腰間的白腰帶上面彆着手槍,進來之後,一名上校軍官開始對他們進行整肅,將武器收攏了起來,然後命令他們列隊上車,返回軍營。
“七天之內不得外出,不得跟外界聯繫。”上校軍官對士兵們做出了指示之後,就揮手讓他們出去了。
很快地,白令明帶來的這些士兵們都在憲兵的監管下,上了軍車,然後返回營地。
“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上校軍官走過來,對那名命令士兵們放下槍支的中校軍官說道,“不過鑑於今天的事情,軍區紀委會對你做爲期一週的審覈,如果沒有發現其他的問題,你的問題可以既往不咎。”
“謝謝。”中校軍官行了一個軍禮,跟隨上校軍官走出了院子。
出大門的時候,他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只見此時別墅的大門已經被清理乾淨了,只是已經看不到白令明的身影。
也不知道他進去之後,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走吧,這裡面的事情,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夠看得透的。”上校軍官拍了拍他的肩頭,對他說道。
作爲同是遼東軍區的軍官,他們彼此之間是認識的,誰也不希望看到火併出現,今天的事情能夠這麼解決,也算是難得了。
只是中校軍官也有些好奇,軍區除了司令牛藍山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把持大局,一下子調動這麼多的人馬來圍攻白令明,難道是牛藍山自己拆自己的臺,派人來斷了白令明的後路嗎?
這個解釋,似乎是說不通的啊!
但是,除了這個解釋,他實在是想不通,究竟什麼人,能夠一下子調動軍區的這麼多人馬,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啊!
上校軍官見他在那裡絞盡腦汁地琢磨這件事情,便笑了起來,“這件事情是上面的鬥爭,你我這樣的人物,不過是執行命令而已,又何必那麼計較?須知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啊!”
“我只是不想糊里糊塗地活着而已……”中校軍官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更何況,這一次差一點兒就糊里糊塗地死掉!”
“身爲小人物,還是活得簡單一點兒好,難得糊塗。”上校軍官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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