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以爲這一次的事情並不大,但是他想錯了。
黑海艦隊的衝突雖然是爲了分房子的小事兒,可是鬧出來的動靜卻很大。
儘管梅伊洛海軍上將及時地約束了俄羅斯籍官兵,保持了剋制的態度,但是這件事情還是通過某些有心人給傳播出去了。
當天晚上,俄羅斯國內的媒體開始出現相關報道,一家報紙甚至出現一篇名爲《烏克蘭民族主義者佔領了俄軍的住宅樓》的文章。俄羅斯外交部也發出了外交抗議,隨後俄羅斯切斷了對烏克蘭天然氣供應。
隨着矛盾的公開化,新一輪的衝突也在孕育。
兩天後,在敖德薩(位於烏克蘭南部黑海灣沿岸)爆發的一次最大規模的衝突,差點兒影響了黑海艦隊的命運。
當時敖德薩正在舉行一次大型的慶祝活動,6月10日這天晚上,黑海艦隊烏克蘭籍副司令突然接到來自敖德薩的電話,聲稱敖德薩軍港中的一艘屬於黑海艦隊的軍艦,在偷盜完港內雷達設施後,企圖擅自離港。
這艘被舉報的軍艦,是屬於黑海艦隊的輔助艦隻,它在停泊敖德薩期間,未經烏克蘭敖德薩市政府的允許便拆毀了港口內的雷達導航系統,並將其轉移藏匿於船艙內。
黑海艦隊的烏克蘭籍副司令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向基輔的國防部彙報。
不久烏克蘭國防部高層下達命令,嚴禁所有停泊在敖德薩港內的船舶出海。
命令下達當天,敖德薩當局即派出大量邊防部隊、海軍陸戰隊封鎖了港口,並在所有船隻的纜繩旁邊加派了警衛,嚴禁船隻擅自離港。
當海關人員、敖德薩海軍基地官員以及隨行的烏克蘭海軍陸戰隊員登上這艘軍艦後,艦上的船員企圖使用自動步槍劫持登艦人員,但很快被制止了。
俄羅斯籍水兵在軍艦上的舉動,激怒了烏克蘭當局。
敖德薩當局接到來自基輔的命令,要求第二天早上對該艦進行登艦檢查。
當然烏克蘭方面強行登艦檢查的要求也並不是在刻意爲難對方,而是因爲當時烏克蘭的情報部門獲得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原來俄黑海艦隊司令部的主要指揮官一直在從事非法的商業活動,他們利用所管轄的一些軍艦以及其他輔助艦船對烏克蘭進行走私活動。
特別是時任黑海艦隊司令部辦公室主任的彼得斯文科夫海軍少將,勾結黑海艦隊後勤部門和水文調查部門的軍官大肆進行走私活動,而烏克蘭情報部門針對這些走私犯罪行爲的相關調查工作也已進行了很長時間。
由於黑海艦隊在黑海範圍內不會被任何方面檢查,因而也給走私活動帶來了便利。當黑海艦隊的船隻出港後,他們立即懸掛前蘇聯時期的海軍旗,因爲前蘇聯已不存在,所以他們獲得了治外法權的地位。
他們用來走私的艦隻經常往返於保加利亞和烏克蘭之間,而根據烏克蘭情報部門掌握的情報,當時船上不僅裝載着從敖德薩港內拆卸的導航雷達設備,而且還有從保加利亞走私運來的大量砂糖,正準備在烏克蘭境內傾銷。
烏克蘭當局對黑海艦隊艦船的扣留,引起了黑海艦隊高層的極大恐慌,一旦這件事情被泄露出去,將會影響這些將領的仕途。因此黑海艦隊的海軍將領們,在黑海艦隊司令梅伊洛海軍上將的操縱下,採取了極端冒險的行動來反制烏克蘭當局。
他們當天晚上立即命令駐紮在敖德薩的烏克蘭海軍陸戰隊第7營,不惜一切代價去解救被困的艦艇,協助其迅速離開敖德薩。
第7營的軍事主官和很多士兵都是俄羅斯族人,雖然表面上爲烏克蘭服務,實際上卻更傾於向莫斯科,尤其是跟黑海艦隊的高層關係密切。
當天晚上11點40分,第7營營長率部殺向港口,迅速佔領了被困軍艦。
黑海艦隊的將軍們命令他們,對於企圖阻止軍艦離港的人員格殺勿論。
烏克蘭看守人員已被第7營的官兵繳械,軍艦上的水兵們用斧頭砍斷岸邊的纜繩,準備駛出敖德薩港。
烏克蘭海軍隨後出動戰鬥艦艇企圖攔截他們,但是沒有成功。
6月11日早上6點,爲了追擊這艘逃脫的艦艇,烏克蘭海軍出動了海岸邊防快艇,還派出了4架蘇-15型截擊機。得知消息的黑海艦隊的將軍們也早已坐不住了,匆匆派出了強大的艦隊打擊羣,前往敖德薩去接應、解救這艘軍艦。
武裝衝突一觸即發,爲了緩解時局,基輔方面做出了讓步。
基輔發出命令,等該艦艇到達塞瓦斯托波爾港口後立即對其進行檢查。
但是當該艦艇到達塞瓦斯托波爾後,早己等在港口的黑海艦隊的海軍陸戰隊立即將軍艦給保護起來,不允許任何人登艦。
烏克蘭司法部門向黑海艦隊提出登艦檢查的要求,但是過了好一段時間纔得到黑海艦隊的批准。和烏克蘭司法部門預想的一樣,司法檢查人員看到的僅僅是空空蕩蕩的船艙。
這件事情雖然沒有鬧出結果來,但是卻在黑海艦隊內部造成了比較嚴重的影響。
黑海艦隊的烏克蘭籍副司令,大概能夠掌控兩成左右的艦隊力量,他是打算帶着這些資源,爭取再從黑海艦隊撈一些好處,然後藉此登上烏克蘭海軍司令的寶座的,但是出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就覺得需要早日分割黑海艦隊,否則的話形勢很容易失控,自己也未必就能夠如願以償地成爲烏克蘭海軍司令。
作爲黑海艦隊的司令,梅伊洛海軍上將此時也不大好過。
他要同時承受着來自於俄羅斯和烏克蘭方面的雙重壓力。
其實梅伊洛海軍上將自己也有點兒委屈,他不過就是小打小鬧,販點兒東西貼補一下入不敷出的海軍軍費而已,比起烏克蘭人的軍火走私,他算是非常剋制了。
要知道,前蘇聯在烏克蘭設立了3個大規模的軍區,而且烏克蘭地區作爲前蘇聯預想的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最前沿戰場,那裡預先儲備了大量的戰略物資和武器裝備,其中包括幾千輛坦克、大量作戰飛機、裝甲車輛、大量戰術和戰略導彈、大量防空武器系統。
現在這些武器裝備都去哪了?!其實這些東西早已被烏克蘭人偷盜轉手賣到了全世界!烏克蘭在蘇聯解體後獲得了富有的黑海船運公司、多瑙河船運公司,這些都是前蘇聯的大型國有企業,烏克蘭還獲得了前蘇聯科學院的科學考察艦隊,總計有1600艘各型艦船。其中兩家船運公司很多客輪是運營往返蘇聯和西方國家航線的,那些科研考察船更是爲考察印度洋而配備的,但是現在這些船都去哪裡了?!
烏克蘭人爲了錢,真是什麼都敢賣,就連葉開得到的手提箱是核彈,也是從烏克蘭這邊兒流失出去的。
至於說在塞瓦斯托波爾的住宅樓,其實也是黑海艦隊的俄羅斯籍官兵出資修建的,他們當然不願意把這些住宅分給烏克蘭人。
“我對葉利欽總統感到非常失望……”梅伊洛海軍上將再一次見到葉開的時候,神情是非常沮喪的,在這次爭端中,他幾乎沒有得到過來自於莫斯科的支持。
當時俄羅斯總統葉利欽、國防部長和海軍司令對黑海艦隊只是拋下了一些冠冕堂皇、非常空洞的指示,沒有一點兒有意義的支持。而在這個危機時刻,梅伊洛海軍上將幾乎每時每刻都會接到來自基輔的命令,但是來自莫斯科的電話卻是一個也沒有。
老頭兒有些絕望地感到,他們似乎被莫斯科遺忘了,就連他們的口糧和補給也中斷了。
“這個時候我能做什麼?我盡力保持艦隊穩定,要求官兵等在軍港裡看守我們的軍艦。我和所有將士不但擔心着軍艦,還擔心着被捕的軍官和官兵們在烏克蘭境內的妻兒老小,而我們似乎是祖國不需要的人。”老頭兒有些憤怒地說道,“當官兵工資拖欠達3個月的時候,我坐不住了。我打電話給莫斯科國防部,向他們發出最後通牒,如果再不把工資款項匯過來,我將被迫派遣攻擊艦隊前往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港去劫掠那裡的財富,我曾在那裡做過情報工作,對伊斯坦布爾就像對我的五根手指一樣熟悉,這座城市所有的市場和銀行我都非常清楚!”
葉開有些同情地看着這位老人,雖然他只有五十多歲,可是看得出來,一輩子是在海上漂泊着過來的,作爲一名軍人,他盡到了自己的義務,信仰的淪陷,使得老頭兒也沒有了效忠的對象。
爲了這支艦隊,他甚至都要鋌而走險去搶銀行,改行兒當海盜了!
“將軍閣下,我再一次真誠地邀請您,現在就開始動身吧,支票已經開好了。”葉開非常誠懇地表示道,“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應該爲自己做些打算了。”
“好吧,我對得起任何人了!”老頭兒一拍桌子,終於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