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果我們採用了第二種可能性對這次的事件進行定性,可以保下一大批瀆職幹部,可以不用再去費勁的去查處一批負有領導責任和涉嫌瀆職的官員,只是簡簡單單的殺了兩個電焊工就了事了,但是大家不要忘了,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們這裡是滄瀾省省委常委會啊,是滄瀾省的最高的決策機構啊,我們的身上,承擔着滄瀾省幾千萬老百姓的希望啊,黨和國家信任我們,讓我們坐在了省委常委這個位置上,我們應該做的是想盡一切辦法爲老百姓謀取福利啊,而不是一旦有了責任了,先想辦法推老百姓去抵擋責任,那種做法,就是老百姓最爲痛恨的官官相護啊,如果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我們都要去官官相護,那老百姓的日子還怎麼過啊,老百姓的利益誰去維護啊,雖然這次火災的核心人物是兩名電焊工,但是他們也是普通老百姓的一員啊,如果真是他們故意縱火引燃的大火,那麼我們必須要嚴厲追究他們的責任,但是如果他們真的是因爲不慎引燃的呢,那麼我們憑什麼要以故意縱火罪去追究他們的責任,這兩者的處理結果相差十萬八千里啊,同志們,大家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們仔細的想一想,你們在表態的時候心裡的良心真的能夠安心嗎,你們在表態的時候,真的就沒有一點愧疚感嗎,你們身爲常委,爲了保護一些所謂的下屬,保護一些所謂的自己派系的人,就置老百姓的利益於不顧,你們對得起省委常委這個職務嗎,你們對得起黨和國家對我們的信任嗎。”說完,劉飛狠狠的一拍桌子,挺直了身體,犀利的目光一遍一遍的在在座常委的臉上一一掃過,尤其是當劉飛的目光從沈中鋒和鄭建勇的臉上掃過的時候,劉飛都會故意和對方對視,直到沈中鋒和鄭建勇全都深深的低下頭去不敢和自己對視的時候,這才收回目光。
會議室內的氣氛一下子便沉默了下來,因爲劉飛的這番話直接戳穿了衆人的心裡防線,尤其是鄭建勇和沈中鋒,兩個人非常清楚自己爲什麼會去選擇第二種方案,因爲在他們看來,選擇第二種方案可以保護一大批因爲這場大火而有可能受到牽連的涉嫌瀆職的幹部,從而減少領導層的責任,本來,在他們看來,劉飛身爲官員,按理說應該也是代表官員利益的,應該想盡一切辦法讓滄瀾省官場的震盪減小到最低,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劉飛竟然直接戳穿了他們的心裡想法,直接指出事情的本質。
“我的意思是,我們寧可暫時對這件事情不予定性,也絕對不能冤枉一個老百姓,我們先讓公安部門的人加大排查力度,先把這兩名電焊工人找出來,到時候只要他們的人找到了,事情該怎麼定性怎麼定性,我們絕對不能冤枉任何一個老百姓,我們絕對不能讓老百姓爲我們一些瀆職和不作爲的官員來買單,因爲我們的老百姓傷不起啊,另外,對於那些涉嫌在這次火災中折射出來的瀆職的官員,紀委部門必須加大檢查力度,對他們在火災前後的行爲進行摸底調查,對於那些故意混淆視聽,妄圖推脫責任的官員該拿下的拿下,該處理的處理,我們必須要淨化幹部隊伍,要確保我們滄瀾省的幹部們工作起來都必須要敬業,像那些拿着國家的工資卻淨搞吃拿卡要那一套的幹部們,像那些站着茅坑不拉屎的幹部們全都給我掃出公務人員隊伍,我們滄瀾省需要的是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的公務員,而不是爲自己的利益服務員的公務員,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我們接下來討論下一個話題。”說道這裡,劉飛看向邱家輝說道:“邱家輝同志,請你接着之前所說話題接着說,讓各位常委們知道知道,你們調查組這些天都做了那些工作,林海峰,你把邱家輝他們調查小組的調查報告複印件給各位常委們發一發,讓大家都好好的看一看,我們滄瀾省到底都出了一些什麼樣的幹部,讓大家都看一看,到底滄雲街的那些違章建築爲什麼會存在。”
劉飛說完,現場又是一片沉默。
此刻,不管是沈中鋒也好,鄭建勇也好,包括其他常委,全都保持了沉默,尤其是剛纔支持馮雙陽意見的那些常委們,現在全都沒有人說話,剛纔劉飛的那番話,讓他們臉上全都露出了尷尬和愧疚之色,再加上劉飛直接使用了省委書記一把手的權威直接拍板敲定這件事情了,衆人也就不再說話了,而這個時候,真正有些不安的是馮雙陽,他不停的向沈中鋒使眼色希望沈中鋒能夠出面挽回一下局面,但是沈中鋒卻直接視而不見了,這個時候,沈中鋒不想玷污了自己省委常委的這個職務,有些事情,如果大家都有默契的話,那做了也就做了,但是如果在劉飛已經指明大家意思的前提下,還是要和劉飛唱反調,那要是傳揚出去,誰也沒法擡起頭來的,畢竟,沈中鋒自己也清楚,自己是省長,他必須要從大局出發。
馮雙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這種地步,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一種情況,所以,沉思了一會,馮雙陽還是再次跳了出來,雖然他無法阻止劉飛使用書記的權威去拍板敲打此事需要繼續進行調查,但是他還是想要對調查小組的一些做法提出強烈反對意見,所以他看向邱家輝冷冷的說道:“邱家輝同志,我聽說昨天晚上你們紀委的人把嚴少峰同志和黃強同志給請去談話了,我想請問你一句,你憑什麼把他們兩個人請去談話,你跟秦坤書記進行過彙報嗎,你跟省委請示過嗎,這個問題上過常委會討論嗎,你是紀委副書記,希望你不要知法犯法、執法犯法啊。”
馮雙陽一上來就給邱家輝戴了那麼一頂帽子,聽得邱家輝雙眼冷冷的瞪着馮雙陽說道:“馮副省長,我並不是三歲小孩,該怎麼做我心中非常清楚,相關的流程我心中也明白的狠。”
“既然你明白流程,爲什麼在沒有上會討論過的情況下就把黃強和嚴少峰請去喝茶,這和雙規有區別嗎,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樣做的動機和原因嗎。”馮雙陽咄咄逼人的說道。
然而,這個時候,還沒有等邱家輝回覆馮雙陽呢,劉飛卻已經冷冷的說道:“馮副省長,既然說道這個問題,那麼現在我可以先替邱家輝同志回答你一句,至於爲什麼黃強和嚴少峰會被紀委請去喝茶,你沒有權利知道,現在,我想,在我們常委會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根據你之前在常委會上提出的避嫌原則,現在請你離開常委會會議室,回去等待最終的會議結果就行了。”
“什麼,要我避嫌,憑什麼啊。”馮雙陽當時瞪起眼睛,憤怒的看向劉飛。
此刻,不僅僅是馮雙陽,就連沈中鋒也皺起眉頭,要知道,馮雙陽可是常務副省長,省委常委,如果他要是經常因爲避嫌原則無法出席常委會的話,不僅自己將會在常委會上缺少一個強有力的幫手,而且沈中鋒的威信將會受到極大的打擊,尤其是讓沈中鋒最爲擔心的是,現在這個時候劉飛再次讓馮雙陽避嫌,那麼就說明,接下來邱家輝要談的事情會再次涉及到馮雙陽,這事情就更加麻煩了,如果馮雙陽要是牽扯進去的話,那問題就更加麻煩了,想到這裡,沈中鋒看向劉飛,臉上露出質疑之色。
劉飛冷冷的說道:“好,既然馮雙陽同志想要知道爲什麼,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也在這裡跟大家透露一個底子,剛纔邱家輝同志不是說滄瀾房地產有限公司的老闆潘無涯失蹤了嗎,那麼我可以告訴大家,潘無涯在發生大火的時候意圖逃往外省,已經被公安廳的人員秘密給控制起來了,而且根據潘無涯的交代,滄瀾房地產有限公司的大股東之一,就包括馮雙陽同志的兒子馮貴以及建設廳廳長嚴少峰的女兒嚴曉華,而更加詳細的信息等一會邱家輝同志會給大家進行詳細闡述的,所以,基於這種原因,接下來我們要討論的事情涉及到了馮雙陽同志,所以,根據馮雙陽同志之前常委會上所提倡的避嫌原則,馮雙陽同志應該避嫌了,馮雙陽同志,你說呢。”
馮雙陽聽完之後,徹底鬱悶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之前不過是運用避險原則黑了劉飛一把,現在倒好,劉飛接連兩次使用避嫌原則,直接當面打自己的臉,這讓他情何以堪啊,但是規則是自己提出來的,他又沒有辦法否定劉飛的意思,畢竟,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他只能站起身來,冷冷的看了劉飛一眼,轉身向外走去,離開的時候,把房門狠狠的帶上了。
看着馮雙陽離去的背影,劉飛看着衆人臉色嚴肅的說道:“同志們啊,打鐵還得自身硬啊。”
劉飛這句意味深長的話,聽在沈中鋒的耳中,讓他感覺到心裡有些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