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飛沉思了一會,然後沉聲說道:“老曹,在我看來,要想恢復紡織廠的元氣和精力,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賺取民心,恢復職工們的鬥志,而要做到這一點,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則是清除腐敗,把紡織廠裡面的蛀蟲給挖出來,只有這樣,才能大快人心,職工們的怨氣才能得到釋放!不過老曹啊,我感覺,這次咱們真的是退無可退了!”劉飛說到這裡,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他相信,以曹晉陽的智商應該明白的。
曹晉陽輕輕點點頭:“是的,我也感覺到了,劉書記,不過既然上面讓咱倆下來,就是希望咱們能夠披荊斬棘還東寧市一個晴朗的天空,咱們就算豁出去也要把這件事情擺平!你說呢!”
劉飛笑了,“我就等着你這句話了!咱們就好好的幹下去吧!”說着,劉飛伸出手來,曹晉陽也伸了出來,兩個人的手再次握在了一起。
曹晉陽又和劉飛聊了聊下階段的工作安排,便離開了。他前腳剛離開,後腳胖子劉臃的電話就打進來了:“老大,剛纔省廳又給我打電話催促我放人了,你看怎麼辦?”
劉飛問道:“該審查的你都審查過了嗎?”
劉臃說道:“所有人我們全都過篩子一樣一個個的過濾了一遍,誰有案底誰做過什麼事情全都查了個底掉,所有被關押的人中,起碼有一半是不乾淨的!”說這話的時候,劉臃的聲音有些興奮。
劉飛笑道:“你打算怎麼辦?”
劉臃嘿嘿一笑,“老大你考我啊,不過你放心,我可是繼承了老大你陰人不眨眼的光榮傳統,我準備把這些人全都給放了,但是那些有案底的人我已經利用這段時間和他們所有的人私下裡全都談過話了,我相信,這次他們在放出去以後,恐怕比孫子都乖。還有那些沒有案底的,這次我也讓手下跟他們好好談了談,我估計他們以後短時間內也會很老實的。
劉飛點點頭:“嗯,既然你已經做到這種程度我就放心了,放了就放了吧!胖子,下一階段你的主要任務是對張八女的所有產業進行持續不間斷的打擊,尤其是娛樂行業,要讓他徹底關門。讓他明白明白,做人還是要老實一點好!要想做生意,可以,必須得給我安分守己的!想要靠邪門歪道賺錢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東寧市的天,要變了!”
劉臃信心滿滿的說道:“老大你放心吧,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堅決貫徹你的指示,張八女經濟來源最大的嬌日堂由於我們的連日上門檢查,已經門可羅雀了!羅霸道曾經給我打電話質問,被我直接給駁回了!”
“好!做得好!張八女這邊我短時間內暫時顧不上了,就全靠你去牽制了,同時注意暗中收集張八女的犯罪證據,只要證據確鑿,直接抓人!我們一定要把東寧市一霸給除去!還東寧市老百姓一個晴朗的天空!”劉飛心中十分痛快,對於自己把胖子運作過來的策劃十分滿意。現在的胖子辦事越來越讓人放心了。現在劉飛已經感覺到,要想做成大事還真少不了這個胖子了。
下午2點半,紡織廠罷工事件專項小組與與會的工人代表舉行了座談會。
參加此次座談會的職工代表一共有3個人,分別是紡織廠男職工牛老大,退休老幹部馬長春,紡織女職工朱燕燕。劉飛一看這三個人的穿着和神態便知道這些人都的的確確是真的職工代表,不是那種萬金油似的專門代表職工的人!這才衝着廠長季成寶點點頭,算是認可了他的這項工作。季成寶看到劉飛點頭,心理懸着的一塊石頭纔算放下,他心中說道:“奶奶個球的,老子做領導也是十多年的時間了,怎麼看着這麼一個比我小十多歲的後生還這麼害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官威不成?”
劉飛笑着說道:“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座談會現在就正式開始吧!我先給三位職工代表介紹一下我們在場的與會代表!”等劉飛介紹完之後,紡織廠的那三位代表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市委市政府對於這次罷工想當的重視,在內心興奮之餘,卻也多了一絲擔憂。
劉飛介紹完之後,便笑着看向三人說道:“好了,與會人員就介紹到這裡,下面請三位輪流發言,談一下紡織廠的真實現狀,你們什麼都不用擔心,更不用顧忌,一切有市委市政府給你們做主,現在我想聽的是真話。如果你們因爲說了真話而遭到報復,我會爲你們出頭的,如果誰敢報復你們,不管是誰,是官我給他一擼到底雙規加嚴辦,是民則依法嚴辦,絕不姑息!”
說完,劉飛的目光在羅霸道、廠黨委書記蔡恆和廠長季成寶等人的臉上一一掠過,眼中充滿了警告。
在場的衆人知道,劉飛這句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以劉飛的個性,說出來絕對辦得到的。
劉飛的話音落下,那位穿着藍色紡織廠工作服的職工牛老大站起身來說道:“劉書記,各位領導,我是紡織廠機修車間的普通職工牛老大,我說一下我所看到的情形,我們廠現在經濟效益不好,有時連工資都發布出來,這是爲什麼呢?在我看來,有兩點,第一點,是人禍!是貪污腐敗才導致我們廠成爲這樣的!別的我就不說了,光是我們廠那些主任級別的,哪家沒有兩輛私家車,坐在現場的這兩位,黨委書記蔡恆家裡光是別墅就有2棟,他的兒子在北京上學,開的是寶馬X6,住的北京的別墅,而這位廠長季成寶也是不同凡響,她的女兒開了一輛保時捷,在上海還有一套豪華別墅,最少也值一兩千萬,在市內季廠長也有至少不下3處房子!劉書記,各位領導,你們說,有這樣的廠領導,我們廠能發展起來嗎?他們平時腦子裡考慮的只是怎麼從廠子裡撈錢,送禮,鞏固自己的位置,他們哪裡還有時間去考慮廠子的經濟發展啊?反正我家裡也沒啥顧忌了,我也不怕了,愛咋咋地!”說着,牛老大挺直了身體。
當牛老大的聲音落下,整個會議室內立刻一片寂靜。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整出這麼一幕,尤其是黨委書記蔡恆,更是狠狠的瞪着廠長季成寶。他知道季成寶爲什麼會把這個牛老大選出來做職工代表,因爲這個牛老大平時根本就是一個窩囊廢,三腳下去根本就踹不出一個屁來!最爲關鍵的是,這個牛老大跟自己有仇!牛老大的兒子曾經也是廠子裡的職工,可是因爲有一次一不小心撞了自己兒子一下,被自己的兒子直接打得重視住院了,後來因爲醫治無效死亡!後來自己只是隨便賠了兩萬塊錢了事!而自己與季成寶又是絕對的死對頭,爲了爭奪整個紡織廠的控制權,兩個人已經成了生死對頭,都恨不得把對方整死!不過兩個人都沒有想到,原本一向老實本分跟領導說話都哆哆嗦嗦的牛老大,今天居然會一下子把兩個人都給捅了出來!
季成寶更是傻了眼,他的本意是想要借刀殺人,利用牛老大對蔡恆的仇恨,把蔡恆捅出來,置於死地,那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完全掌握第一紡織廠了。甚至連牛老大說的蔡恆的有關資料,也是季成寶給他的。
劉飛的目光中閃過兩道寒芒,望向蔡恆和季成寶說道:“二位,對於牛老大所說的話你們怎麼解釋?”
蔡恆連忙說道:“劉書記,我冤枉啊,我家現在還住着的是廠子裡的房子,我開的車子也是廠子裡的,還是5年前買的。”
季成寶也連忙說道:“劉書記,我冤枉啊,我雖然是廠長,但是我一向奉公守法,爲了廠子的發展可謂是殫精竭慮,您看我這頭上的頭髮都愁白了一半了!”說着,他指着自己的腦袋。
劉飛一眼看去,還真是的,季成寶的腦袋上頭髮白了一半!
這時,那個七十來歲的老幹部代表馬長春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說道:“季成寶,你糊弄誰呢,誰不知道你小子是個少白頭啊,你20來歲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我看這些年你過得挺滋潤的,白頭髮都少了很多了!”說完,馬長春又轉向劉飛說道:“劉書記,我代表我們老幹部羣體說一句,現在這一代領導幹部和80年代我們那批老幹部相比真的差得太遠了,那時我們爲了打開銷路,啃着窩窩頭,喝着涼水滿華夏跑,可是現在的領導幹部,坐着小車,不是泡歌廳舞廳洗浴城就是包二奶,真是世風日下啊!在我看來,如果領導層不大換血,恐怕罷工事件就算是這次平息下去,下次也還是會發生的!”
等馬長春說完,季成寶和蔡恆全都傻眼了。尤其是蔡恆,現在對季成寶簡直是恨之入骨了!心說你季成寶請的都是什麼職工代表啊,怎麼淨拆臺了。
季成寶現在也已經被氣暈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請的2個職工代表,原本都是老老實實的角色,怎麼今天全部發飆了。
此刻,羅霸道冷冷的看了季成寶和蔡恆一眼,對兩個人簡直失望透頂,心中說道:“看來必須得棄車保帥了。這兩個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劉飛看了一眼羅霸道的表情,心中說道:“嗯,事情到這個火候就差不多了。暫時不能深究,否則反而適得其反,整個事情必須按照自己的佈局走下去!”想到這裡,劉飛笑着對職工代表說道:“牛老大,馬老先生,請問你們說的話有證據嗎?”
兩個人同時搖搖頭。
看到這裡,曹晉陽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心說劉飛你到底要做什麼,爲什麼不乘勝追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