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郝記者心慌了一陣,只好奮力狡辯,說當時,我心一急,也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如果,不是我介紹他認識表妹,就不會給表妹招惹這麼些麻煩。如果,我看清楚他是那麼一個心術不正的人,說什麼也不會要他幫表妹。所以,我覺得,這麻煩其實也是我招惹的,所以,我覺得,有責任也有義務阻止這件事。
一直坐在那耷拉着腦袋的樑明山叫了起來:“她說假話,她在說假話!”
老同志說:“你大聲叫什麼?大聲就有理嗎?有理不在大聲。”
嶽部長也說:“你要拿出讓人信服的理由。到現在爲止,你還沒拿出讓人信服的理由。如果,你只是這麼亂嚷嚷,你就是誹謗就是誣告。”
樑明山說:“我沒有誹謗,沒有誣告。”
他說,表妹自己也承認有那麼回事。那天,我和她在咖啡廳約會,三幾句話就把她和李向東的曖昧套出來了。當時,我試探她,假裝說喜歡她,叫她做我的女朋友,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我說,你要不願意,我就公開你和李向東的事。她當場就傻了,就什麼都答應我了。
既然,你小郝記者裝瘋賣傻,我又爲什麼不能誇大其詞?
他說,就是那次的第二天,我打電話給她,問表妹是不是跟李向東有一腳。她也承認了,她還勸我睜一眼閉一眼,說人家兩人願意,兩人在一起開心,我們何必壞人家的事?還說現在這種事婚外情多得是,也沒什麼不正常。
小郝記者反擊了,說:“我什麼時候說過?你還在編造謊言。”
樑明山說:“你就是說過,你只是不承認而已!”
小郝記者罵道:“沒見過有你這麼無賴,這麼厚顏無恥的!”
樑明山說:“你才無賴,你才厚顏無恥!”
小郝記者問:“我怎麼無賴了?我怎麼厚顏無恥了?我沒你那麼jiān詐,沒你那麼yīn險,沒你那麼毒辣!”
她氣得鼻子都歪了。
嶽部長和老同志沒有阻止他們爭吵,想他們越吵越會吵出真話,這會兒,聽到他們吵的都是些廢話。老同志就說,這裡不是吵架的地方。他說,你們都坐下來。
他繼續問小郝記者:“表妹現在在哪?”
小郝記者說:“在市縣。”
老同志說:“上一次,她是什麼時候來青山市的?”
小郝記者想了想說:“上個星期。”
她補充道,上個星期,李市長和楊主席都回市縣了,她自己呆在青山市。她指了指樑明山,說,這個他也知道。
老同志就看着樑明山。
樑明山點點頭,說:“上個星期她是過來了,李向東他們有沒回市縣我就不知道了。”
小郝記者指着他的鼻子說:“你說假話,你又說假話了。”
她說,當時,我們還在一起吃晚飯,你知道表妹只是一個人在青山市,還約表妹去看電影。
樑明山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但他不能承認,如果承認,那不等於他一直都在說假話?他挺着脖子說:“我沒說假話。”
小郝記者說:“你就是說假話了。誰說假話下雨天被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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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明山說:“雷先劈你!”
小郝記者氣鼓鼓地說:“我不說了。我什麼都不說了。你們要信他就信他吧!這種人,你們都相信,我還說什麼呢?”
她找到了一個非常好的藉口,可以不再回答他們的問題。她知道,說多錯多,趁現在,沒出什麼差錯,還是少說爲妙!
嶽部長一直在觀察這兩個人的動靜,他覺得,這兩個人都在說假話,樑明山未必什麼都知道,更多的是一種猜測,一種誇大其詞。小郝記者卻多少知道點內情,卻避而不談。他想,希望從樑明山那裡弄到更有價值的東西,似乎是不可能了,只有想辦法撬開小郝記者的嘴。他對小郝記者說,你完全可以放心,你們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我們心裡有數。
他說:“我們先說說今天的事吧!你是怎麼知道他來找李市長的?”
小郝記者說:“是表妹告訴我的。”
嶽部長又調頭問樑明山:“是你告訴表妹的嗎?”
樑明山點點頭,說:“我一早告訴她的。”
嶽部長問:“你爲什麼要告訴她?你來找李市長,直接過來就是了,爲什麼要告訴她纔來?”
老同志也問:“你一早告訴她,爲什麼等到十點多才來?”
樑明山支支吾吾,說:“這個,這個……我想,我覺得,應該先告訴她,我是明人不能暗事。”
小郝記者冷笑,說:“你是在威脅她,是想要她對你好。如果,她答應你對你好,你就不來找李市長了。”
她發現,自己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怎麼不把樑明山喜歡錶妹的事抖落出來?把這事抖落出來,那樑明山就成了想借表妹這個跳板巴結李向東不成,惱羞成怒造謠誹謗了。
她說,本來,我們只是要他幫忙騙騙楊主席,但是,他卻喜歡了表妹,要假戲真做,表妹不願意。剛纔,我也說過了,上星期,表妹來青山市,他就想約表妹去看電影。前幾天,他還說他生rì,叫表妹來陪他過生rì,表妹都拒絕了。他一惱之下,就胡言亂語,說表妹和李市長關係曖昧,想借這個威脅表妹回心轉意。
樑明山說:“你真是一派胡言!”
小郝記者說:“我說的都是事實,是我親眼見,表妹親口說的。”
樑明山說:“你叫表妹來,叫她來對質。”
他纔不怕跟表妹對質!表妹沒小郝記者狡猾,遇到現在這種場面,還不把她嚇得一愣一愣的,還不把她和李向東那些壞事都招了?
嶽部長說:“這些事不用你管,你說自己的事,說自己知道的東西。至於表妹,我們會去市縣調查清楚的。”
他開始有點明白樑明山的動機了,這應該是一場感情糾紛,可能是樑明山喜歡了表妹,但在追求中,從表妹的談話裡捕捉到了表妹與李向東曖昧的信息,因此,想從中得到好處。
但是,他對樑明山沒有興趣。
嶽部長問:“你們跟表妹電話聯繫很頻繁吧?”
此話一出,他突然想起了什麼,從抽屜裡拿出一疊資料。那是剛到青山市時,他叫手下想辦法弄到的李向東手機的通話記錄。開始,只是想通過通話記錄查找李向東有沒有在選舉前拉票的蛛絲馬跡。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他問:“表妹的手機號是多少?”
小郝記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這是無法隱瞞的。
對照手機號碼嶽部長髮現,那一個月的通話記錄顯示,李向東雖然不是每天與表妹通話,但有時候一天會通好幾個電話,而且幾乎是上班時間。這說明這些電話有可能是瞞着楊曉麗打的。也就是說,李向東揹着楊曉麗與表妹頻繁通話。
他笑了起來,問小郝記者:“你怎麼解釋?”
小郝記者說:“我不知道。”
嶽部長說:“你不可能不知道。”
他說,你完全清楚內情。
他說,我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爲,表妹想調來青山市,完全是因爲李向東,但如果是李向東直接調她來,楊曉麗肯定會懷疑,因此,你們合謀,謊說樑明山是表妹的男朋友,這樣,就可以叫楊曉麗把表妹調到青山市來了。
小郝記者沒想到嶽部長會有李向東的電話記錄,沒想到他竟從電話記錄裡找到了李向東與表妹聯繫的蛛絲馬跡。她的心慌慌地跳起來,不知該怎麼該說什麼了。
正是這時候,楊曉麗推門進來了,嶽部長叫她坐,叫她消消氣,然後,把那疊電話記錄遞給了她,讓她從記錄裡發現隱藏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