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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朝市的一家酒店包廂中。
在這裡坐着陪朱碧石吃飯的就是漢蜀省林業廳廳長陳唯實,說起來他和朱碧石真的是同學關係,以前在中央黨校的時候一起學習過,關係還算不錯。
但要說他們關係很密切的話其實也就那樣,畢竟朱碧石後來身在部委,也就很少和陳唯實聯繫。
要不是說來漢蜀省找蘇沐麻煩,朱碧石都未必會想起來有陳唯實這個同學。
陳唯實是個老成持重的中年人,端起面前的酒瓶就給朱碧石滿上,然後笑吟吟的問道:“我說老朱你這樣的大忙人,竟然也有時間和我吃飯,真的是讓我感到榮幸之至啊。”
“老陳,咱們啥關係,你就別在這裡逗趣我。我來到你的地盤,不找你找誰?”
“今天中午這頓飯我來請,只要你能幫我忙,別說是這樣一頓飯,天天請你吃都沒有任何問題。”
朱碧石其實也算是體制裡面磨練出來的老油條,即便之前和陳唯實沒有怎麼聯繫,但碰到這事那是張嘴就能說出親切話來,讓人聽着很是舒服。
陳唯實眼皮微顫,卻很好的遮掩住。
無事不登三寶殿。
就衝着朱碧石說出來的這話,陳唯實就能清楚這傢伙絕對沒什麼好事。要是說有好事的話,他能想到我?
咱們當初在黨校學習的時候,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德行,我能不清楚?
再說這裡是我的地盤,你這話說的沒錯,你過來後所作出的那些事,真的當我一無所知嗎?
說心裡話,我就是希望你別來找我,你不找我對誰都好,你要是找我那就是給我添堵呢。
但對方把話說到這種份上,陳唯實能公然拒絕嗎?他能做的就是岔開話題。
“嗨,你說的這都是什麼話呢,看不起我怎麼滴,來到這裡那還能讓你請客?來吧,咱們乾一杯,這可是我們漢蜀省特產的清江淵,你嚐嚐。”陳唯實舉起酒杯就要和朱碧石碰杯。
“等等,彆着急喝。”
朱碧石卻是沒有想要端杯的意思,凝視着陳唯實緩緩說道:“老陳,咱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那麼有些事我就不藏着掖着,那樣沒什麼意思。”
“我就明說這事了,我過來找你是有原因的,是想要請你幫幫忙。我們指導小組在你們有鳳市那邊遭遇到麻煩,你要是說可以的話,就動用省林業廳的關係幫我們解決下?”
尼瑪,真是怕啥來啥。
陳唯實慢慢放下酒杯,回視着朱碧石不緊不慢的說道:“老朱,你說遇到麻煩?遇到什麼樣的麻煩?你們指導小組前去有鳳市不是奉公辦事的嗎?”
“難道還有誰敢公然抗法不成?再說老朱你可是帶着尚方寶劍過去的,誰要是敢炸毛的話,你直接劈過去便是。”
“我幫忙?你這個國家林業局來的人要是說都做不到的事我能幫啥忙?”
“你肯定能幫!”
朱碧石眼神灼熱,義正言辭的肅聲說道:“你絕對能幫,我要你以省林業廳的名義下達一條政令,就說劍鈴縣那邊的森林資源存在着重大漏洞和隱患,不管是什麼樣的項目,全都要停工停建。”
陳唯實臉色頓時驟變,望向朱碧石的眼神充滿着冷意,“老朱,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知道這樣的政令我是絕對不會下發的,你要我這樣做是純粹爲難我嗎?”
“我是看在咱們曾經是黨校同學的交情份上來請你吃飯的,你上來就給我出這樣的難題,有意思嗎?”
“電話裡說的是敘舊,你就是這樣敘舊的?你要是其他事我還能幫幫忙,這個事恕我無能爲力!”
破釜沉舟的致命一擊!
陳唯實要的就是這樣,你繼續和朱碧石虛以爲蛇的話,倒不如這樣將問題攤開來說來的痛快和敞亮。
說再多的話都不如這樣坦誠,我就是這個態度,你朱碧石想要如何?
朱碧石有些愣神,他沒想到陳唯實的態度會這樣激烈!
“老陳,你這話說的有些嚴重了吧?我過來找你自然是敘舊的,但在敘舊之餘,請你幫個小忙難道很過分嗎?”
“再說你也知道我是國家林業局的,想要做到這事也是有辦法的,只要通過局裡面,給你們省林業廳下達一封公文就能做到。”
“我這不是覺得咱們關係親密,所以說懶得動用那道程序嗎?怎麼?你難道說連這樣的小忙都不肯幫嗎?”
陳唯實收斂住神色,輕聲說道:“朱碧石,咱們也算是有過交情,你是什麼樣的性格我是知道的,而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也心知肚明。”
“只要你按照規矩和流程做事,我是絕對會配合到底的。但要是說你非要搞這種不走正常渠道的小手段,我絕對會迴避的。”
“你不是說國家林業局會下達這樣的政令嗎?好,讓他們下達我絕對照章執行,要是說沒有的話,就請你多多包涵和理解了。”
“我……”朱碧石頓時坐蠟。
尼瑪這事我要是能做到的話,還用着請你出手?我是真的沒有辦法說動國家林業局的局長們下達這種政令才找的你不是?
你現在給我擺出這種姿態來,我可如何是好?
“朱碧石,你這次帶隊下來用意爲何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搞清楚,我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你做事必須得謹慎。”
“有鳳市的山脈經濟規劃方案,可是我們省委省政府都重點盯着的,你來錦上添花沒誰會指責,但要是說想要落井下石的話,就得好好考慮下要不要那樣做,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還有我提醒你一句,有鳳市的蘇沐可不是說誰想就能收拾的,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陳唯實端起面前的酒杯,衝着前方舉起。
“現在你說說是繼續喝酒,還是放下酒杯抽身走?”
“喝酒敘舊!”
朱碧石一咬牙只能是喝悶酒,麻痹的,我現在要是走的話多丟人現眼,只能是繼續下去。
帶着這股煩躁鬱悶的情緒,兩人開始喝起悶酒來,在不涉及政務的情況下,陳唯實當真是好好的陪吃陪喝。
……
國慶假期很快結束,週一正式上班。
有鳳市所有人的心都收回來,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來。
假期是短暫的,工作是長久的,忙裡偷閒是允許的,你要是想要永遠都悠閒的享受生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書記,咱們有鳳市國慶假期期間所有工作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周謹恪坐在沙發上,向蘇沐做例行工作彙報,作爲市委秘書長,他對整座城市的運轉都特別清楚,任何一個領域的發展都瞭然於心。
像是這樣的事,他也必須做到。而聆聽着周謹恪的彙報內容,蘇沐時不時的插話問一兩句,多數情況下都是微閉着雙眼認真聽着。
有周謹恪在,蘇沐是能輕鬆自在的處理很多問題。
“這些事情按部就班的去做就是,倒是有件事你得盯着點,那就是國家林業局的那個指導小組。”
“他們想要去山投中心,想要去任何一片森林地帶的話隨他們的便。但有着前提條件,那就是絕對不能干涉當地的工作運轉。”
“他們要是想做,就要立即阻止,給所有分部下令,允許指導小組指導,但他們要有限度有原則的對待。”蘇沐敲擊着沙發邊輕聲說道。
“是!”周謹恪牢記於心。
“還有別的事嗎?”
蘇沐說完這話後,周謹恪似乎有些遲疑,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後,蘇沐不由露出幾分好奇之色,不是吧?周謹恪難道真的是有別的問題?要是那樣的話,這事就有意思了。
“說吧!”
“就是咱們市最近在流傳一條小道消息,說的是市政府近期有可能對稻草巷附近的地帶進行拆遷和改造。”
“目前來說,已經是有很多人盯住那塊地帶,甚至有些投機商人更是和每家每戶簽署購買合同。”
“這個其實也算是正常現象,我想說的不正常現象是,稻草巷是咱們有鳳市最大的古玩聚集地,那裡有很多商鋪,做着的都是古玩生意。”
“因爲有這樣的風聲在,商鋪的業主都想着將商鋪直接兌出去,這搞得那些商戶人心惶惶的,生意也沒有辦法做。”周謹恪皺着眉頭說道。
“有這事?”
蘇沐頓時上心起來,示意周謹恪坐下後,他好奇的問道:“這個不對啊,要是說真的有這樣的拆遷規劃,那些業主不是更加應該捂盤惜售嗎?怎麼會想着要將自己的商鋪全都賣出去?現在賣不就是虧嗎?”
“是這個道理!可事情不是這樣的,因爲還有小道消息說,這個拆遷根本就是個噱頭,是虛假消息。但消息虛假卻有人願意相信,所以說當地的房價和商鋪價格猛漲。”
“那些業主的心理是這樣的,趁着現在價格合適趕緊出手,萬一要是說這個消息真的是虛假的,他們也是既得利益者,反正賺到錢了,總比這樣出租着划算。”
“而要是要是真的那也無所謂,反正他們是賣給那些投機商的,總比賣給政府收購要強的多。”周謹恪一語道破天機。
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利益驅動。
“稻草巷嗎?”蘇沐對這個地方還算是熟悉,但也僅僅侷限在聽說卻並沒有去過。
如今聽到周謹恪這話,他便感興趣,“你繼續盯着這個情況,有時間的話我會去看看。”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