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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和丁雲泰的通話後,朱碧石擡頭望着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
作爲國家林業局的司長,朱碧石下來之前是信心百倍的,甚至認爲這個任務就是送政績的,只要自己能把握住,便能夠輕鬆得到秦廉的青睞。
要是那樣的話,自己再進一步不是說不可能的。可現在遇到的局面,讓他感到莫名的焦慮和不安。
沒想到基層工作竟然能這樣?
劍鈴縣那邊真的敢吃紅脣綠鴨嗎?朱碧石相信這絕對是個幌子,可偏偏你拿這個幌子沒有任何辦法。
是,你能夠去嚴格調查縣政府招待所,但那又如何?
你調查到最後,劍鈴縣推出來一個替罪羊,胡桂他們還是沒事的。
可這樣做的話,將會直接影響到董輝他們的處境。雖然說到現在都沒有董輝幾個的新聞報道,但這纔是最麻煩的。
劍鈴縣真的要是魚死網破,將董輝四個的負面新聞報道出來,朱碧石顏面能有光?
要知道抹黑總比洗白容易,自己不按套路,對方也不守規矩了。
“我必須見到陳東諦,當面說說這個事!”
朱碧石心中拿定主意後,眼神沉穩。他知道到現在爲止秦廉都沒有和他聯繫,自己也沒有主動打電話,是因爲兩人都缺少一個能夠真正交談的契機。
這個契機始終是要落在蘇沐身上,再具體點說是要落實到劍鈴縣身上。
劍鈴縣就是朱碧石和蘇沐鬥爭的焦點!
誰能夠攻克,誰就能擁有話語權。
二個半小時後。
省政府大樓。
朱碧石在這裡並沒有能見到陳東諦,接見他的是省政府秘書長張華。
對待這樣的接見,朱碧石心中雖然說有點憋屈和鬱悶,但卻是能很好控制住。
畢竟人家陳東諦省長給出的理由是在外面調研工作,難道說人家堂堂的省部級領導,要時時刻刻等着接見你不成?
至於說到陳東諦是不是真的在外面調研,朱碧石哪裡清楚。
不過無所謂,有張華出面也行。
辦公室中。
“張秘書長,您說說蘇沐這樣做對嗎?什麼叫做我們指導小組下來就是純粹指導的?難道說我們連最起碼的執法能力都沒有嗎?”
“再說全國的森林資源都是歸屬我們國家林業局管轄的,惟獨有鳳市例外?”
“不能說因爲你們在這裡搞什麼山脈經濟規劃方案,我們國家林業局就要置身事外吧?我們就是因爲這事來的,你怎能表現的那樣強勢反擊?”
“山投中心的人工作態度有問題,我發現後不能提醒嗎?他們畢竟也是要接受我們監督的?就因爲我多說了兩句,蘇沐便在那邊和我對着來,我的權威如何樹立?”
“最嚴重的是我們國家林業局的一位處長,帶隊在劍鈴縣工作的時候,竟然被莫名其妙的冠上吃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的罪名!”
“我說張秘書長,他是在劍鈴縣縣政府招待所食堂吃飯的啊,難道說這個食堂整天吃的都是國家保護動物不成?我通過有鳳市市政府給胡桂打電話,讓他放人,結果他給我玩太極推手。”
……
坐在沙發上的朱碧石整個人情緒非常激動,他一股腦的往外倒出着委屈和悲憤,每說一句話情緒就顯得特別激動,那種架勢就好像自己有多大冤屈般。
看到他這樣,張華卻是紋絲不動的坐着,心裡卻是閃過無數念頭。
只是這些念頭更多的是對朱碧石這個人的無奈,我說你好歹也是國家正廳級幹部,你下來做事難道不帶着腦袋嗎?
你遇到麻煩就來向我們哭訴,可你不清楚我們是誰嗎?我們是漢蜀省,難道說會胳膊肘往外拐?
再說你到底是怎麼當上這個司長的,被胡桂都能逼迫到這樣,你拿什麼和蘇沐鬥?
不過說起來蘇沐,你這個傢伙也真是不夠讓我們省心的,你稍微悠着點來,非要把人家堂堂指導小組的組長都欺負成這樣嗎?
張華默默無語。
十來分鐘後,朱碧石總算是停止抱怨,衝着張華有些情緒的嘟囔道:“張秘書長,我們真不是在抱怨在牢騷,而是蘇沐這個同志的思想態度有問題。”
“我們建議要是說可能的話,還請你們漢蜀省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視,最好對他的工作進行調整。”
這話說出的剎那,張華波瀾不驚的臉色陡然間閃過一抹陰霾,看向朱碧石的眼神也變得不善,一股鋒利如刀的氣勢呼嘯着涌現出來。
要不是礙於身份,他真的現在就想要發火了,朱碧石,腦袋沒問題吧?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什麼叫做我們該高度重視,對蘇沐工作進行調整,你以爲自己是誰?竟然敢幹涉我們省委省政府的人事任命?
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們國家林業局的局長過來,也不敢這樣說吧?
你就是一個蠢貨!
張華心底就是這樣想的,說出來的話也變得不客氣,語氣漠然道:“朱碧石,蘇沐的問題我們漢蜀省會調查清楚的,在這個之前還請你能保持住理智。”
“我覺得蘇沐說的沒錯,你們國家林業局指導小組過來是肩負着什麼樣的使命就去做,使命之外的事碰都不能碰,要是說貿然碰觸的話,對你對誰都不好,這麼說懂吧?”
“你放心,我們會恪守本分的。”朱碧石臉色尷尬的說道。
“那就這樣吧。”
說完張華就送客。
朱碧石訕訕的離開。
剛纔的對話朱碧石也清楚自己有些操之過急,最後說出來的話有些太過暴露目的。
不過話已經說出口,想要收回來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樣,那就啥也別說,任憑漢蜀省這邊做事吧。
相信漢蜀省總會顧忌到自己的身份,得給出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吧?帶着這樣的想法,朱碧石在離開省政府後,就撥通了漢蜀省省林業廳廳長陳唯實的電話。
“老同學,咱們見個面?好,沒問題,一會一起吃午飯,怎麼都得好好的宰宰你這個大戶!”
省政府大樓省長辦公室。
陳東諦雙手後負的站在窗前,望着朱碧石離開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弧度,背後傳來的是張華的彙報。
張華沒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意思,就是很客觀的敘述,但在結束的時候他情緒出現波動,帶出一股惱怒味道。
“省長您說這個朱碧石是不是蠢貨?他怎麼就敢對蘇沐的人事任命指手畫腳?他以爲自己是誰?竟然想要指使咱們漢蜀省對蘇沐的工作進行調整?”
“別說是他,在沒有任何問題的情況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這樣做,國家林業局局長都沒有這樣做的資格!”
“我認爲這個朱碧石帶隊下來純粹就是惹是生非的,是想要雞蛋裡面挑骨頭,找有鳳市的麻煩!”
“你說的對,朱碧石這次就是過來挑刺兒的,而且挑的還是咱們漢蜀省最大的一根刺兒。”
“誰都知道蘇沐是最具有魄力的,是咱們漢蜀省重點培養的,他在這個節骨眼過來這樣做,擺明就是在挑蘇沐刺兒的同時給咱們漢蜀省難堪。”
“像是這樣的人,真的認爲自己能成事嗎?”陳東諦慢條斯理的不屑道。
“省長,咱們要怎麼做?”張華肅聲問道。
“不用做什麼,你覺得朱碧石和蘇沐誰比較厲害點?”陳東諦反問道。
“這個的話,我還是比較看好蘇沐。”張華實話實說,並沒有想要拍馬屁的意思。
“你說的對,這也正是我想說的,蘇沐和朱碧石比較的話,我也覺得蘇沐會勝出。”
“既然這樣,咱們要做的就是兩不相幫,對待朱碧石的任何請求置之不理便是,相信蘇沐是能讓朱碧石乖乖的離開咱們漢蜀省的。”陳東諦微笑着說道。
“我明白了!”
張華轉身離開,陳東諦沉吟了下撥通了蘇沐的電話,接通的瞬間蘇沐就微笑着說道:“省長,您親自打電話,莫非是朱碧石在那邊告狀成功了?他是不是編排了我很多事?”
“你小子就知道瞎鬧騰,放心吧,我沒有見朱碧石,是張華接待的。”
“不過看來朱碧石對你是很有怨言,說了很多話不算,還給張華說希望我們漢蜀省省委省政府能調整你的工作。”陳東諦輕鬆隨意的說道,在整個漢蜀省能讓他這樣對待的人惟有蘇沐。
誰讓兩人關係莫逆!
“這個朱碧石真夠可以的,竟然真的跑到省裡告狀。我說他這人能不能有點骨氣?就這樣的也想要在我們有鳳市制造出來動靜,可能嗎?”
“省長,不是我說這傢伙在我們這裡就是挑事的,山脈經濟規劃方案要是說不將這樣的人踢出去,是會處處受到掣肘的。要不您幫個忙,給我弄走?”蘇沐語氣輕鬆的說道。
“去你的吧!”
陳東諦無語的瞪眼喝道:“你覺得我是誰,能夠影響到國家林業局的工作安排?調走朱碧石就別想了。”
“他既然能下來,就肯定是將所有工作都打點好了,你要做的就是給我盯死他,不讓他搗蛋鬧事。”
“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你最好好好搞定這事,別到最後被朱碧石真的給抓到痛腳,那樣的話是會倒黴的。”
“我清楚怎麼做事的。”蘇沐肅聲保證道。
“那就這樣!”
陳東諦掛掉電話後,嘴角斜揚,望着窗外陰沉的天空緩緩自語說道:“蘇沐,你就可勁的鬧吧,只要在原則底線範圍內,我都能爲你兜攬。”
“有我坐鎮,你儘管放手去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