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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失蹤也好,說貪墨也罷,蘇沐想要的就是那筆經國初步估算,總金額在三億的國有資產。這三億是昨天工作小組審計時發現對不上賬的,因此他纔會大清早來找翟星雲。
證據顯示,這筆錢就是翟星雲掌握的,你現在已經被雙*規這不假,但不代表你就能黑了這筆錢,必須全部吐出來。而一旦得到這三億流動資金在,錦繡鋼鐵的困境也能早點解決掉的。
比如說新廠選址的預付款,比如說拖欠工人的工資,比如說先期資金儲備…到處都是花錢的地兒,蘇沐沒有理由不管不問。
聽到蘇沐詢問這事,翟星雲嘴角露出嘲諷冷笑,還牛逼哄哄的翹起二郎腿,蔑視道:“蘇沐,你不覺得說出這話有些可笑嗎?你都將我搞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想要從我嘴裡套問出來什麼三億國有資產的事,你確定出門腦袋沒被門擠着?還是說自認爲魅力很大,大到你隨便說句話,我就必須無條件服從,什麼都要跟你說嗎?”
“再重複一遍,我是冤枉的,你要是說能放了我,沒準回到鋼鐵廠後,我能想起來這筆錢到底在何處。但在這裡,抱歉,我腦筋不夠使,一片空白,啥也想不出來。”
囂張跋扈,無法無天,有恃無恐。陳睿智透過玻璃窗看着翟星雲,心中浮現出一陣冷漠。像是他這種人,陳睿智見得多了,總是仗着有點身份背景進來後便是死咬住不放,拒不承認任何事,將自己置身於多麼委屈的地位,卻不知道這種行爲是何等可笑。
你也不想想這裡是哪裡?市記委是會冤枉好人的地方嗎?只要將你喊進來,就證明你屁股是不乾淨的。不想着坦白從寬,那就抗拒從嚴。
只是這三億資金,蘇沐能問出來嗎?
能問出來嗎?當然可以,我有官榜,舉世無敵。面對着翟星雲的猖狂,蘇沐臉色淡然,和一條瘋狗需要計較嗎?翟星雲越是這樣說明他越是心虛,既然如此,穩操勝券的肯定是自己,又何必着急上火呢。
審訊原本就是一門技術活,玩弄的就是心理攻防戰術。不過可惜的是,翟星雲你做夢都不會想到,我有官榜,根本不必那麼費勁,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所以蘇沐站起身,緩緩走到翟星雲背後,擡起手輕輕的拍着翟星雲肩膀。
“翟星雲,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到現在還如此固執,我只能說活該你倒黴。你應該清楚記委辦案的流程和相對應的處理結果。你的這種態度,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除此之外,再也不會有別的任何好處。而我會來這裡問你,實際上是給你面子,不然你有資格讓我問話嗎?”
“當然你或許會想說,只要你咬緊牙關死不認賬,誰也沒辦法奈何。真要這樣想,就像是我最開始說的,你就大錯特錯。只要市記委掌握着充足證據,是能直接定性。另外樑天鳴和三寶都已經將你的事說出來,你確定還有秘密隱藏?你不會真的天真以爲你貪污掉的那些錢,全都存進老婆兒子的賬戶就能安然無事吧?”
“你的老婆和兒子他們現在正在辦理移民,你不覺得這時候辦理有點遲嗎?你要是說早想溜走的話,就應該提前好幾年爲他們移民。對了,我想起來,你是害怕自己成爲裸官,從錦繡鋼鐵董事長的位置上下來,所以說才拖延到現在辦理是吧?可惜啊,你的這種拖延,帶來的就是他們兩人的賬戶全都被凍結。別說移民,現在他們連一分錢都別想從銀行中取出來。”
蘇沐每說出來一句話,翟星雲的臉色就變得陰沉晦暗。。
“你…”
“我將事情做的太絕嗎?這還不算絕,翟星雲,其實吧,有些事就算你不說,我也掌握了證據。讓你說不過是給你一個坦白的機會,既然你不想要,那我就提醒下你,祥雲別墅游泳池底。”蘇沐伏在翟星雲耳邊低聲說道。
翟星雲面如死灰。
“怎麼可能?你怎麼知道的?”
翟星雲猛的擡起頭,難以置信的盯着蘇沐雙眼,眼底涌動着恐慌驚懼光芒,一種說不出的害怕情緒在身體中翻滾涌動,“不應該,那裡除了我之外,沒有別人能知道的,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句古話難道說你不懂嗎?翟星雲,人在做天在看,你自認爲十拿九穩的事,其實早就曝光。而且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池底的那筆錢我已經拿到手,將會用作錦繡鋼鐵的儲備資金。而你的老婆孩子卻要因爲你而面臨流落街頭的窘境。”
“你或許會說他們是無辜的,真的是那樣嗎?他們兩個也都是錦繡鋼鐵的中層領導,屁股同樣不乾淨吧、按照規定,違法所得的財產都是要充公拍賣的,因此你們名下的所有房產車輛都將沒收。簡單點說,你藏起來的錢沒了,你所想象的未來破滅了,你的下半輩子就在牢獄中反思自己的過錯。至於說到出獄之後的事,我只能說,衷心希望你能改過自新。言盡於此,告辭。”
蘇沐說完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蘇沐…不,蘇市長,你別走,我有話要說,我…”
“說吧,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希望你說出來的話能讓我滿意。”蘇沐轉過身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願意交代所有事,從我執政錦繡鋼鐵的那天起,發生的所有事我都願意交代,只要你能夠答應,放過我的家人,你讓我做什麼,我都會做的。”翟星雲急忙大聲道。
“我不會要求你做任何事,因爲我也沒有那個必要。你要說的只是你做過的那些愚蠢之事,我想聽是想要知道錦繡鋼鐵當初到底都走了什麼樣的彎路,我想知道有沒有相對應的補救措施。”
“這其中我想重點知道,和國外企業進行貿易的時候,你是怎麼做的,爲什麼好好的對外經貿會在你的手中夭折?爲何華州省的每個地級市都建設分廠?錦繡鋼鐵和銀行之間的信貸關係如何?你考慮清楚,這些都願意說出來嗎?”
“只要你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可以保證你的家人得到應有待遇。否則,你清楚很多事都是不以我的意志爲轉移的。你當初得罪了多少人,現在就有多少人針對你,對你對你的家人落井下石。”蘇沐平淡的講述着一個現實性的問題。
翟星雲心底有些悲慘,蘇沐說的這點他能不清楚嗎?清楚的很,就衝自己當年得罪的那些人,他們在知道自己失勢後會無動於衷?他們會放過自己的家人嗎?想想都不可能,尤其是其中幾個做事風格更是凌厲,想到他們,翟星雲就覺得有些心寒
“我說,我願意全部說。”翟星雲顫聲道。
“可以,說吧。”蘇沐重新坐回來。
隔壁房間中,當陳睿智他們聽到翟星雲在情緒平復後開始慢慢的講述自己的故事時,全都愣住。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從最開始沒有誰認爲能成功,到後來瞬間逆轉,蘇沐就像是給他們上演了一場標準的審訊課程,讓他們親眼目睹着真正的審訊是如何精彩絕倫。他們自問,沒有一個人能像蘇沐這樣強勢攻克。
即便陳睿智都不能做到。
“蘇市長到底給翟星雲說了什麼話,會讓他的信心徹底崩塌。”
“是啊,翟星雲會這樣,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信念崩塌,心中最大秘密被攻破,可是蘇市長只是簡單的說出兩句話就能做到,莫非蘇市長之前已經掌握了這個大秘密。”
“沒道理的,咱們掌握的資料已經夠詳實,蘇市長不可能比咱們還多。”
……
耳邊迴響着屬下的疑惑驚歎,陳睿智深吸一口氣,將心中同樣的震驚壓制住後,平淡說道:“全程錄下翟星雲的話,不能有任何疏忽大意的地方,從其中分析出來每個有用的信息。至於說到最大秘密這事,你們就不要多想,我會和蘇市長溝通的,相信他是會說出來的。今日之事,你們知道就行,出去後誰也別亂說話。”
“是。”所有人恭聲道。
審訊室中兩個男人對面相視,蘇沐神態安靜,翟星雲手指間夾着一根香菸,在厭惡裊繞中,緩緩說出的話語透露出一種濃烈的悲哀和認命,人生至此,還有何話。
“不管你信不信,當初我參加工作的時候,心中也是懷着一腔熱血,是想要爲民做事的,是想要讓錦繡鋼鐵在我的手中繼續創造輝煌。我當時有個夢想,就是隻要是我錦繡鋼鐵的人,都能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出則有車,入則有房,孩子得到最好的教育,老人得到最好的養老,那樣我就能成爲錦繡鋼鐵的功臣了。”
很偉大的夢想。
蘇沐沒有打斷翟星雲的話,任憑他在這裡訴說。能近距離的聆聽這種國企高管的心聲,相信也是一種經驗。任何經驗只要積累的夠多,總是好事,總會給他的人生帶來不一樣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