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發展是不容懷疑的。
陳武河被帶走是定局。
然而就在陳武河從身邊走過的時候,程燁卻是擡手攔住,臉色陰冷的瞪視過來,漠然說道:
“陳武河,還從來沒有誰敢不給我程燁面子,你是第一個。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北斗星餐飲很牛逼,在燕珞市是能橫着走的企業?
你要是這樣想的話,我想說的只有一個:
我覺得螢火蟲教育還少一個食堂!”
螢火蟲教育還少一個食堂?
你這是想要將我北斗星餐飲當成你們學校的食堂嗎?
欺人太甚!
“程燁,我就算現在被帶走,也不是說一輩子就會關在牢裡面。
再說這事從頭到尾都是黃興華做的,和我有關係嗎?
我只是讓黃興華將林夢嬌老師請過來,想要和她談談孩子的教育問題,這個也有錯嗎?
沒錯的吧。
所以說我不會被關押很久的,等到我出來,咱們再慢慢的玩!”
陳武河即便是被控制着,語氣都沒有怯弱的意思,強勢宣戰道。
“是嗎?
那咱們走着瞧。”
程燁冷漠的說道。
“走!”
等到陳武河被帶走後,程燁就讓鍾躍民將林夢嬌送回曙光中學。
而直到坐在車內,林夢嬌的情緒才從剛纔的緊張慌亂中平復下來。
說真的,她現在心底流淌着一種感動潮流,不管事情起因爲何,程燁的舉動就值得林夢嬌欽佩。
士爲知己者死。
程董,我林夢嬌將這條命賣給你又如何?
……
當這邊的事情解決後,網絡上的輿論也都開始冒出高興的評語來。
畢竟林夢嬌這樣的老師要是說遭受到不公平待遇後,還沒有辦法快刀斬亂麻的解決掉,那才真的是麻煩事。
這次事情解決的很利索,足以讓連山省的形象變好。
“你們說像是陳武河那樣的人會不會被判刑?”
“這事啊估摸着夠懸,畢竟沒有確鑿證據證明這事是他親自做的,他完全可以將黃興華推出來當替罪羔羊!”
“要我說像是陳夢涵這樣的學生,哪所學校也最好別收。”
……
蘇沐也看到了網上的那些評論。
“這就是民心所向,只要是事情發生,只要這事情的性質能夠確定,民心還是知道如何評價的。”
蘇沐感慨的說道。
“省長,您和程燁的飯局要答應下來嗎?”
皇甫歌輕聲細語的問道。
“飯局嗎?”
蘇沐微微搖搖頭,這事吧,要是說放在林夢嬌事件之前,他是無所謂的,是會願意和程燁見面吃頓飯的。
可畢竟如今有了林夢嬌事件,程燁那邊又是高調的對北斗星餐飲宣戰,要是在這時候傳出自己和他吃飯的新聞來……
你說民衆會怎麼想?
原本對程燁有利的事情,沒準就會變質。
會有人陰陽怪氣的說,難怪程燁敢那樣做事,敢情是有蘇沐這個省長在背後撐腰的。
蘇沐是不怕這種誣衊,可像是這樣的麻煩事情,要是說能顧慮和避諱下的話,他是不介意去做的。
“暫時推了吧!”
蘇沐淡然說道。
“是!”
皇甫歌頷首應道。
就這樣這事在大衆的視野中熱鬧了幾天後就銷聲匿跡,沒誰會想着主動提起。
程燁按部就班的做着教育工作,只不過在這個之外,他對北斗星餐飲的狙擊是成功的。
沒誰清楚程燁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但北斗星餐飲的聲譽和形象一落千丈卻是有目共睹的。
你說一家飯店,要是說沒有食客的話,還能開辦的下去?
蘇沐繼續做着自己的公事。
這樣一星期之後。
就在省長辦公室中,蘇沐總算見到了前來拜訪的程燁。
這時候再過來見面,基本上就沒有任何麻煩事。
而程燁在說話之前就表達了謝意,他清楚蘇沐在這事中是扮演了指導者的角色。
沒有他的默許,鄭邊安是不可能說動手的。
沒有鄭邊安那邊的出手,程燁想要這麼順利的狙擊北斗星餐飲是不可能的。
所以程燁心裡有數。
“陳武河的事情是你們之間的私事,牽扯到的是商業競爭,我的態度是這樣的,只要是在正常範圍內進行的競爭都是允許的。”
蘇沐平靜說道。
“我會恪守原則底線的!”
程燁立刻保證道,兩人又隨便說了幾句話之後,蘇沐好奇的問道:
“程董,有關你的發家史是有着這樣那樣的說法,我現在是有些好奇,你方便能說說嗎?”
“當然方便說!”
面對蘇沐這樣的省部級高官,竟然流露出對自己人生經歷的好奇,你說程燁能夠視若無睹嗎?
他自然是會高興的面對。
其實這樣的事情他從來沒有對外說過,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蘇沐就覺得很親切,就願意拿出來自己的故事分享。
人家一個省長在下班後都願意坐下來聆聽故事,自己又怎麼敢不認真去講述?
蘇沐這是閒的蛋疼嗎?
當然不是。
蘇沐會這樣詢問完全是想要琢磨下程燁的思想境界到底達到了哪個階段,因爲只有摸清楚這個,蘇沐才能肯定程燁的教育之路會怎麼走。
程燁到底是想要掙錢的還是說想要爲老百姓謀取福利的,這對蘇沐在教育界的佈局至關重要。
“蘇省長,實不相瞞,在今天之前我從來就沒有和誰說過這樣的故事,我的發家史是什麼樣的,其實外面流傳的那些版本也算是差不多的,差別的只是細節而已。”
“我是當兵出身,是退伍軍人,這點從我開辦的學校校長任命中就能看出來。
鍾躍民是退伍軍人,還有其餘幾所學校的校長都是這樣。
我覺得身爲校長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思想過關,而很顯然我覺得當兵出身的人這點都是毋庸置疑的。”
“當然說到這裡你或許會覺得我有些跑題,其實沒有。
我會說這個,完全就是因爲我的教育啓動資金就是靠着這些戰友們的救濟得來的。
每個戰友的退伍安家費,就那樣義無反顧的拿出來給我,他們說相信我的眼光,覺得我發展教育是對國家對民族有好處的事情,他們會支持到底的。”
程燁的話說到這裡時,蘇沐的神情真的是有所變化。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程燁的教育啓動資金竟然是戰友們的安家費!
而那些戰友肯無怨無悔的拿出來這筆錢,就是單純的相信程燁,相信他骨子裡面流動的那種爲國家爲民族效命的血液!
這樣的話要不是親耳聽到,蘇沐都會懷疑是不是真的。
“你當初就敢拿嗎?”
蘇沐好奇的問道。
“不敢拿啊,你以爲我多大的膽子嗎?
實話實說,要是這些錢是我的,我會毫不猶豫的全都拿出來做事業。
可這些錢都是戰友們的安家費,你說我敢嗎?
我當時也是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鬥爭,最後才做出的決定,拿!”
想到當初拿錢時候的情景,時至今日的程燁都難以忘記,他臉上露出一種緬懷和感慨的神情,緩慢而鎮定的說道:
“要是說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未必都敢像是當初那樣瘋狂!
真的蘇省長,不騙你,我當時雖然說有些矛盾有些後顧之憂,可當我真的決定拿錢時,我就這樣告訴自己。
這些錢不只是錢,更多的是一種戰友之間的信任和期望,我就算是死都不能辜負!”
“事實證明我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雖然說在創辦螢火蟲教育集團的過程中,是有這樣那樣的難事,但我都能克服過來。”
“時至今日的螢火蟲教育已經是咱們連山省最大的民辦教育機構,可我卻仍然是不敢忘記初衷,你或許已經知道我們螢火蟲教育的校訓是什麼,那就是不忘初心,負重而行。”
不忘初心,負重而行!
蘇沐有些滿意的點點頭,高興的說道:
“你能這樣想,能將這樣的話當成是校訓,並且能一直做到現在,就說明你當初那些戰友們的眼光是不錯的,是值得肯定的。
程董,你的發家史的確是一部奮鬥史,是一部可歌可泣的兄弟情史。”
“不敢當。”
程燁連忙搖擺着雙手說道。
“程董,相信你也從邊安省長那裡聽說了咱們省要對民辦學校性質進行梳理確認的事情,就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螢火蟲教育能充當起來榜樣的作用。
這次梳理過後,我不敢說要讓所有民辦學校都變成非營利性質的,但要是說可以的話,最起碼要有一半能做到。
這就看你程董的領頭羊效應,怎麼樣?
敢不敢接下這個差事?”
蘇沐眼神熱切的問道。
“敢!”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不敢做的事情,只有能不能做。
蘇沐說的這個和鄭邊安說的完全相同,既然已經決心要成爲民辦學校的領頭羊主力軍,程燁自然是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視前方。
“我的偶像不是那些什麼電影電視明星,我的偶像是蔡元培那個時代的那些教授們,他們是這個國家最值得尊敬的文人。
在當初那種千瘡百窟,百廢待興的年代,他們都能爲祖國的教育事業奮鬥不息,我又怎敢推辭?
蘇省長,這個差事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