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王豪閣給葉天接風洗塵的,都是一些比較親近之人。
吳櫻首先和葉天打了招呼:“小葉子,你現在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都是熟人,有的以前還是一個大院裡玩耍的夥伴,吳櫻說起話來,也就沒有了多少顧慮。
王毓和夏彤對於這個圈子比較的陌生,她們兩人的年紀比在座的普遍小了六到七歲,剛一融入,微微覺得有些隔閡。
不過她們在聽到吳櫻叫葉天“小葉子”的時候,都有些忍俊不禁。
吳櫻等人對王毓和夏彤都非常的友好。他們知道葉天今曰把王毓帶到這個聚會,就是正式承認了她的身份。雖然年紀上有些差距,但是在座的都是成了精的人物,出身又都相似,不一會兒,女同胞們就和王毓、夏彤好得跟什麼似的。
突然葉天的手機傳來了一陣鈴聲“你的電話來了,你的電話來了。”
“關機,關機。”女同胞們叫囂道,“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葉天看了看電話號碼,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是我家老爺子的。”
電話號碼,是葉父身邊工作人員的。
“喂。”
“喂。是阿天嗎?”
“爸爸,是我。您現在在哪兒?”
“在家,恩,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飯店和小毓,吳櫻還有黃偉新他們一塊吃飯。”
“哦,這樣,你先回來一下,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談一談。”
葉天“啊”了一聲。
“我這幾天的安排很緊,現在大約有一兩個小時空閒,不然一拖又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葉天應了一聲:“那好,我和小毓他們說一聲。”
葉天關了機,雙手一攤:“你們先吃,老爺子找我有事。我等會兒再過來。”
“你家老爺子回來了?”黃偉新問道。
葉天點了點頭:“不過聽他的口氣,呆會兒還得走。”
“那你快去快回。”吳櫻等人都是明白事理的人,這種事情在各自身上也發生過不少。
葉天在王毓的額頭上偷親了一口。
王毓“啊”地叫了一聲。在座的都“哈哈”直笑。
王毓的臉頓時羞得通紅,這種明目張膽的襲擊,很少有女孩子能夠安然處之。
葉天的做法就是要在最短的時間攻破王毓的心防,所採取的也是一些比較極端的方法。
葉天在王毓的耳盼低語道:“晚上我送你回去。”
吳櫻在旁邊起鬨:“小葉子,說什麼呢?大聲一點,讓大夥兒都高興高興。”
“私房話,恕不對外披露!”葉天的臉皮那是有如城牆。
在路上,葉天大約花了三十來分鐘。
剛一進大門,就看見了許久未見的父親。
父親的頭髮一絲不苟,整個人看上去還是那樣的威武健碩,精神相當的不錯,絲毫沒有旅途過後的倦態。
都五十七八歲的人了,還能像年輕人一樣東跑西跑,真得不容易。
“跟我來書房。”老爺子輕輕吩咐了一句。
書房中,老爺子微微關心了幾句葉天的生活,便把談話引上了正題。
葉正詳也想多關心關心兒子,可沒法子,等會兒他有一個重要會議。在會議結束之後,依照安排,他還要連夜趕去天津。明早在那兒有一個外事活動。
“這兩年,你在西南的表現我看見了,也聽見了。恩。。。主抓經濟,還卓有成效。”葉正詳審視着兒子的臉龐,不過短短兩年,兒子的額頭上已經刻有了幾絲滄桑。他對着兒子微微點了點頭。
葉天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得意,他知道老爺子是先揚後抑,這招是老爺子最拿手的了。
果不其然,老爺子看見葉天毫不動容之後,欣慰地點了點頭:“比以前是沉穩多了。再來說說你西南之行的不足之處。”
“手中的牌的確是一副好牌,總體來說,發揮也還算不錯。但打法過於的單一,在技巧方面也有待改進。”
老爺子茗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在相當程度上有取巧之嫌吶。”
葉天明白老爺子這是在說他始終圍繞着“西部大開發”做文章,憑藉的是比別人多知道一些內幕,有勝之不武的嫌疑。
“爸,知道西部大開發這件事的人並不少,只不過十之八九都在觀望。”
葉正詳笑了笑:“說說看。”
“西部大開發這一政策方針在短時期對西部會產生多大影響,對西部的經濟發展會起到多大的推進。呵呵,這個問題,我看不只西部各省的大員們回答不出來,就是西部辦那幾個最高頭頭也回答不出來。大家都是摸着石子過河。大開發,這事說得容易,但要真正地規劃統籌,就不是一兩個省部級能說的算了。就拿S省來說吧,知道確切消息的也未必敢動,到了省一級的層次,穩定應該是最爲重要的。其實能得利的,也就是縣市一級。但大多數的地委、市委(地級市)也並不敢冒這麼一個風險,改得好也就算了,萬一改得不好,一把手、二把手的身家姓命可全在上面了啊。另外省委的頭頭們不說改,你卻在下面自做主張,恐怕也不是什麼得理的事。真正船小好調頭的,其實只有縣或縣市一級。但在這一級中能確切得到風聲的又不多。所以大家都自然而然地觀望着、閒耗着,卻沒有一個肯出頭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所以你就出頭了?”葉正詳等着葉天做進一步的解釋。
葉天想了又想,似是千頭萬緒,很難回答。他只得說:“27歲就出任地方一把手,不做出一點成績恐怕很難服衆,而且也很有可能會影響到我將來的發展。”
“在我得知你舅舅把你扶成地方一把手的時候,我非常的擔心,認爲他艹之過急了。就是現在我也一樣這麼認爲。你這個歲數就位居如此高位實在是太過年輕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爲詬病,落爲別人的口實。這幾年,黨內對於[***]從政的看法很多,特別是對於[***]官位普遍高升的現象十分不滿。”葉正詳說這番話時語重心長,對於這點,他深懷憂慮。他擔心兒子將來也會栽在這一點上。
“這幾年,已經有好些。。。”葉正詳只把話說到了一半,“我希望你能引以爲戒。”
葉天深思了一會兒,葉正詳在一旁看着,沒有出聲。
久久,葉天才說了一句:“我明白了,爸爸。”
“今天下午,你在研討會上的發言,我已經知道了。”
葉天微微笑了一笑,心中感慨,這未免也太快了一點吧。就算老爺子是下午回得京城,這才幾個小時啊!
“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能回答到現在這個程度,也算是不俗了。”葉正詳話鋒一轉:“不過未免會給人造成心急的印象。”
“今天參與這個會議的,都是經濟領域的能手。”葉天解釋道。
葉正詳“呵呵”笑了笑:“不能只爭朝夕啊!以後的曰子長着呢!”
“你想在經濟領域發展,這個心思我明白。經濟底子在現今的確是越來越重要了。從經濟領域一步一步升遷上去,的確是一條正道。但你要記住,官場的複雜絕對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經濟與政治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政治決策可以影響到經濟發展,經濟發展同樣能左右一個時期的政治決策。只在一方面下工夫,這是遠遠不夠的。就以近十年而言,你看到了什麼,有很多重量級的經濟部委被拆並,從中你可以好好琢磨一些東西。”
“我知道,你不想讓李家那小子專美於前。另外你剛回部委,也需要足夠的威望來服衆。但這一切都不是理由,從政絕不是憑一兩句口號,一兩件功績,就能涵蓋了的。你今天的發言,從某個層面來說,有些激進的東西。對於經濟發展與經濟改革,走得是一條相對開放、激進的道路。而李家小子較你而言,則相對的保守。你們兩人的發言勢必會被高層記錄在案。”
葉正詳頓了一頓,現在他和葉天的談話,比較的深層次,涉及的面也非常的廣,他需要留給葉天相對充裕的時間來理解和消化。
這番談話,葉正詳本不想這麼早就進行。可是他今天一回到燕京,就聽到工作人員向他彙報了葉天在經濟研討會上的表現。他思慮再三,最後還是決定要和葉天好好地、深入地交談一次。
葉天目前的官職和層次,都已經到了有必要接受這種程度的教育的時候了。
凝視着葉天迷離的眼神,葉正詳知道兒子正處於人生的轉折期,三十而立啊,這個檻兒不是那麼好邁的。
葉正詳希望葉天經歷了今天這番談話以後,能真正地在政治上邁入成熟。
過了兩三分鐘,葉正詳繼續說道:“在近五年來,在華夏高層已經不存在經濟保守這一說。但是國家對於宏觀調控的力度,也是外界有目共睹的。要有序地發展經濟,這一點越來越被外界所認可。”
“在經濟領域工作,大方向一定要明確!在相當程度上,一個官員在經濟領域工作時所抱有的態度,也同樣意味着他在政治領域中所抱有的態度。即經濟主張約等於政治主張!!!這一點通常是高層考察官員時相當關注的一個問題。”
“至於經濟保守是否比開放更加的有利,這個我很難回答你。”葉正詳笑了一笑:“你也知道,爸爸在中央是以保守著稱的。”
“保守在民間,有時候會被認爲正、直;有時候會被認爲僵、惰。但是自華夏有歷史以來,保守派所佔的優勢一直遠遠大於激進派。有時候,甚至把保守與成熟等同!”
葉正詳看着兒子不時地轉着眼珠,他知道兒子正在拼命地接受、領會着自己傳授的精華。
“你這次的發言,是否會得分,得分究竟有多少,最爲關鍵的是在於高層對保守與激進的定位究竟如何。”
葉正詳微微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是想爭一爭。”
葉正詳包含深意地看了葉天一眼:“想讓中央組織部把你作爲第三梯隊重點培養?呵呵。”
“你現在是副廳級,過個兩年,到達正廳這個級別後,的確很有可能進入重點培養名單,但其中有多少是看在你爺爺和我的面子上,那就不好說了。我還是那句話,不能只爭朝夕!目光一定要放長遠一點。進入重點培養名單並不是什麼特別值得慶賀的事情!宦海沉浮,一個非常重要的分界線,就是是否能夠進入中央序列(見註釋1)!其他的都是假的!只有進入了中央序列,那才能說你在政治上有了一定的地位!”
“雖然在這個時候就和你討論‘中央序列’的問題,有些爲時過早。但是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要和你說上一說。能否進入中央序列,什麼時候能夠進入中央序列,是關係到你政治前途的最大的問題!在其他任何時候,你都可以摔交,但就是在這個時候你一定摔不得!一摔,有可能就是一屆甚至兩屆!只要摔上一屆,你的年齡優勢就蕩然無存,摔上兩屆,你的政治前途也就能夠看得見終點!”
葉天靜靜地聽着,小心翼翼地聽着,他知道這時候父親所講的,絕對關係到他的將來。
“你現在三十不到,我希望你能在四十左右的時候,進入中央序列,成爲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
說這番話時,葉正詳也十分的猶豫,雖然是親生兒子,但有的問題也不能講得過爲明瞭。
進入中央序列是差額選舉的,這個差額,很有一些名堂。這幾年栽在上面的政治新星,不是一個兩個。有的甚至背景非常的強悍!葉正詳非常爲兒子擔心,所以纔會有剛纔那番“黨內對於[***]官位普遍高升的現象十分不滿”的論述。
“知道兩年前我爲什麼不把你留在京城嗎?”
葉天點了點頭,即刻又搖了搖頭。兩年前,他覺得自己看得很準的問題,現在又變得模糊起來。或許,這就是成熟吧!
“別人都以爲是A部和B部的事。呵呵,又怎麼會這麼簡單。就算你繼續留在B部,只要你安分老實,他們又能耐你何?就算要避免某些麻煩,我也可以把你從B部調出來,中央其他部委,或者是燕京市委市政斧,哪個地方不能讓你容身?”
葉天等待着父親揭開謎底。
葉正詳只說了區區十個字:“京城政治資源極度稀缺!”
聽後,葉天擡頭望了望天花板,好一會兒沒有言語。
他回想着在京城部委的幾年,再回想着一些背景深厚卻屢屢在京城碰壁的政治新星。他似乎瞭然了什麼。
“排外。”葉天默默地說出了這兩個字。
葉正詳正色道:“也不能說是排外,不過高官子女給外界的印象在最近幾年確實不怎麼樣,再加上京城本就是僧多粥少的局面。。。”
葉天點了點頭。
“所以,我希望,你能在地方上建立起一定的根基,然後再向更高的層次發起衝鋒。”
葉天在心中默默地回想着西南的種種。
“兩年裡,你的一隻腳算是已經踏入了西南。要知道地方的準進門檻,其實一點也不比京城低。只不過你去的時候,級別還非常的低,各方就算對你報有戒心,在當時卻也說不出什麼來。如果你按照現在這個級別去西南的話,曰子或許就遠遠不如兩年前那麼好過了。”
聽到這裡,葉天不禁佩服父親的深謀遠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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