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市紀委也有些曰子了,看着年關一天一天逼近,他拿柳玫這妮子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一件事情的發生使得他們的關係發生了轉機——曹萬要和楊藍結婚了,婚禮就定在5天后——人類歷6007年1月6曰,一個黃道吉曰。
請柬發到了市紀委,畢竟曹萬在此地也工作了好幾年的時間,雖已經調離,但禮數上還是要顧及周全的。
市紀委裡有點威望的都各自收到了一張請柬,下面的科室吶,通常是一個科室一張。科員們大多隨隨份子,沒幾個會去參加這次的婚禮,不是說他們對曹萬有什麼看法,有什麼意見,而是這次婚禮的檔次頗高,很多科員都覺得自己去參加不合適。當然也有例外,但絕對是少數。
紀委裡準備去出席婚禮的,大多都是科長級,處長級的,有的是打算去長長見識,有的呢打算攀攀交情,公關公關。
記得那天,葉天正坐在辦公室裡把玩着剛剛收到的這份請柬,還在考慮是否去出席。曹萬應該很不希望自己去參加吧,葉天心道。
柳玫沒有敲門就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葉天對她的到來很吃驚,以爲她要彙報什麼工作。
可見到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裡的那張請柬,葉天明白了。
柳玫很聰明,葉天也很聰明。
柳玫知道只要自己表達出了這層意思,就算不開口,葉天也會帶她出席婚禮的。葉天和曹萬之間的矛盾,在紀委沒有一個人比她更瞭解。帶着自己對手的情人去出席對手的婚禮,她相信這種事情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拒絕。
葉天知道柳玫想去參加婚禮,可一來她並沒有單張的請柬,二來孤身一人前往又顯得太尷尬,所以自己就成了最好的擋箭牌。
是對過去歲月的祭奠,對初戀的埋藏,還是對人生繼往的一種鳳凰捏盤?葉天不知道,柳玫自己或許也弄不清楚。但她知道,自己就是想去參加曹萬的婚禮。
葉天明悟似地笑了笑:“那天選套漂亮點的禮服,好好打扮打扮,記得你可是我的女伴,千萬不要丟我的面子哦。”
。。。。。。
曹萬和楊藍的婚禮無疑是極爲隆重的。男方的家長是T市的警察頭子,而女方的家長則更引人注目,是下一屆市長的內定人選。像這種層次的婚禮必定是貴客雲集,放在一般的酒店賓館舉行,顯然是不合時宜的。爲了在民間不造成太大的影響,男女方的家長經過商議,決定把舉行婚禮的地點放在一個私人的會所。
這個會所佔地15000坪,各項設施都很完善,可以說是國際一流,很適合舉辦一些商務宴會,以及大型舞會。通常去得比較多的是一些外國友人,有時省委,市委也用它來招待一些從中央下來視察的領導。
當然,會所的收費也很驚人,不是一般人等能夠消費得起的,而且亂七八糟的規矩還特別多。所以T市,S省的許多能人通常情願把聚會放在“海天”,也不情願放在這個會所。這也間接地給會所蒙上了一層神秘高貴的面紗。無怪有些市井傳言說:這個會所是高於“海天”的存在,是真正的權貴集中地。
曹,楊兩家把婚禮放在這個地方舉行是包含深意的,一來正規隆重,二來張顯實力。可以說T市的權利整合更進了一步。
婚禮放在昭慈廳舉行,入口處有穿着紅豔旗袍的迎賓小姐爲來客服務——登記姓名,指引方向,接收禮單。
曹萬這個新郎跟隨着他的父親以及岳父忙着應付一衆來客。
T市政商甚至軍界的貴人在此齊聚一堂。每個客人都不簡單,背後都代表着各方勢力,都需要小心應對。客人們也把這場婚禮當作是他們交流感情,互通消息的一個媒介。
葉天攜着柳玫走進了這個正聚集着T市精英的殿堂。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圈子——一個巨大的圈子——T市的上流社會。
葉天本就是從上流社會中走出來的公子哥,對眼前的種種,自能恰然處之。而柳玫卻不同,她覺得她與眼前的種種格格不入,她就像一個灰姑娘——不,更準確的說,她就像一個上流社會的花瓶點綴物!
望着前方那個正在和別人應酬的前男友,他一身黑色禮服,精緻典雅,衣袖處滾燙的金邊透出高貴和奢華。柳玫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她拿自己與那個還未出現的婚禮女主角進行比較。如果曹萬娶得是自己——那——那婚禮絕對不會在如此這般高貴豪華的地方舉行。如果曹萬娶得是自己的話,那他絕不會有現在這般的風度和氣勢。對,在氣勢上,現在的這個曹萬和以前那個睡在自己牀上的曹萬有了很大的不同,感覺上,似乎有些接近此刻正站在自己身旁的葉天。不知道是可以模仿,還是上流社會出來的人本就是這樣。想想也就釋然了,此時此刻的曹萬是T市上流社會的新貴,有無數人等着結交他,有無數人等着巴結他。
柳玫在心中感慨:人吶,是需要舞臺的。曹萬算是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舞臺,此時此刻他正在上面翩翩起舞。那屬於她的舞臺又在哪裡呢?
這時曹前,曹萬父子也發現了葉天,柳玫他們。葉天注意到,曹萬的臉微微有些變色,而曹前不愧是隻老狐狸,臉上始終保持着喜慶的顏色。
曹前給曹萬使了一個眼色,兩人向葉天他們走來。楊副市長在旁邊覺得挺納悶的,但也快步跟了上來。
葉天呈上手中的禮物——一對翡翠鴛鴦——象徵了喜慶和吉祥。
“恭喜了楊市長,曹局長,曹大哥。”葉天滿臉真誠地祝福:“曹大哥,祝你和新娘子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柳玫也獻上了自己的祝福:“曹處,祝你新婚愉快,家庭合美。”
曹萬的反應有些遲鈍,他沒有想到柳玫會來,而且是和葉天一起來。雖然這並沒有什麼想不通的地方,可是他的心就是怎麼地怎麼地不舒坦——難受,就像胸口堵着一塊大石頭一樣。
曹前發現了兒子的異樣,連忙圓場:“謝謝葉少了。萬兒還不謝禮。”
曹萬這纔回過神來:“謝謝葉處了。謝謝柳玫了。”他包含深意地望了柳玫一眼。柳玫坦然以對。。。
葉天又呈上了另一件賀禮——一副字畫,“家舅這幾天身體有些不適,特命小侄代爲獻上賀禮。這是他老親自所書的半山奪目圖,祝賀曹兄小登科之喜。”
曹萬連忙接過,拉了拉曹萬的衣服,“真是謝謝何部長了,何部長的書畫當年在市委的時候就是一絕,墨寶難求啊。沒想到小兒這麼好運氣,能得到何部長的賜墨。”
何部長,市委,楊副市長腦子一轉彎,就知道說得是誰了。“是何部長的墨寶啊,我來看看,我來看看。”曹前把字畫交到了親家的手上。
楊副市長展開細細觀賞了一些時間,“好,好,好”連說了三個好字。“何部長在書畫方面的造詣絲毫不亞於當今的一些名家。”
曹前“嘿嘿”笑道:“那是,那是。何部長可是真正的書香門第出身啊,家學淵源吶。”
楊副市長聽了直點頭。
葉天看着兩人的表演,心中直笑。做官不容易,做人不容易!
“小葉現在在哪裡高就?”楊副市長溫和地詢問。
“葉少以前和我們萬兒在同一個部門。”曹前搶先答道。
葉天笑了笑,沒有支聲。
葉少,楊洋(楊副市長)在心中微微琢磨了一下。
這時,入口處又進來了一對男女,都45,6的樣子,看情形是夫妻。
楊洋看了曹前一眼,剛要開口,葉天就搶先說道:“您忙,您忙,我們自己招呼自己就可以了。”
“不好意思啊,客人實在太多了,招呼不周,招呼不周。”
“沒關係,沒關係。”
等三人離開,葉天詢問起身旁的女伴:“怎麼樣,還好吧。”
柳玫嫵媚地笑了笑:“還行,就是覺得味兒太隆重了,有點不適應。”看了看四周的金碧輝煌,她又笑道:“覺得有些壓抑,看來這種宴會不太適合我。”
“習慣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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