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卻沒有望着杜衡的背影出神,而是暗笑杜衡剛纔的作派,其實她是生氣了。雖然她臉上笑意洋溢,實際上她的眼神之中,有隱隱的怒氣。她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王者風。
至於她爲什麼生氣,王者風才懶得去猜。女人心,海底針,他就不用去費力大海撈針了。
王者風沒有驚動任何人,獨身一人回到了下馬區區委大院。雲菡煙去了遠大集團,劉武回了江山房產,其他人也都各忙各的,王者風也知道下馬區不少人應該已經聽到了風聲,知道他在明州,但具體他何時回到區委,卻無人知曉,而且白墨也是故意不問,意思是,你不說他就裝不知道。
王者風站着區委門前,心中感慨萬千。雖然才短短几日光景,卻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嘆,他知道,當他重新邁入區委大門以後,下馬區又將迎來新的動盪。
週一,又臨近中午,人人都在忙碌,王者風就正好趁人不注意,竟然一路通暢地溜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坐在熟悉的椅子上,看着一塵不染的桌子和收拾得乾淨利落的房間,他就知道,陳劍秋和晃偉綱還算用心。
看看時間12點多了,晃偉綱肯定吃飯去了。
王者風一點也不餓,坐下想了半天事情,理順了一下情緒,就當前的局勢,深入做了一次分析。
省裡,葉頁和範建華之間因爲方餘勝的位子,陷入了僵局,迫切需要有人解圍。
市裡,傅東來和孟凡勝都已經從京城返回,開始進了入狀態。陸續開展了各自的工作,算是相對平靜。不過,政法和公安系統因爲牛金事件,正在開展一場站位和列隊的□□,陳玉龍抓住機遇,想在公安系統培植親信,和陳年中爭奪地盤,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此事就不用他操心了,陳年中在公安系統多年,他的勢力盤根錯節,根深蒂固,陳玉龍就算能拉走幾個邊角料,也成不了氣候。
其實市裡最關鍵的問題和省裡的僵局是同一個問題,不是方餘勝調走,而是後方餘勝時代的組織部長人選,纔是現階段的重中之重。
一個組織部長的位置,勢必會牽動許多人的神經。政治,英然有時靠實力說話,有時也是在種種機緣之下,時機是決定性的因素。
再有實力的一方,如果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也是讓人懊惱。就如有人官運亨通,在哪裡上任,哪裡就風調雨順。而有人官運不濟,走到哪裡,哪裡就災難不斷。再有實力又能如何?一樣也要承擔政治責任。
在古代就有人不保天保一說。現在雖然不說了,其實也一樣。當一個國家或一個人惹得□□人怨的時候,就是天災人禍頻發。反之,則會事事大順,政令暢通,人民安居樂業。
現實生活中有太多的事例可查,可惜,許多人選擇性忽視罷了。
因此王者風對於市委組織部長人選最終會花落誰家,只持謹慎樂觀的態度。不一定最後會讓誰得了便宜,因爲有許多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局勢的平衡,尤其是現在葉頁搖擺得厲害,他出面,也沒有把握說服堂堂的省委一把手。
主要是,說不定傅家會下了血本,到時範建華不讓步也得讓步。政治較量本來就是利益較量,在感覺到付出和回報不成比例時,誰都不會再拼命堅持。
而下馬區的局勢,相比之下,在王者風眼中比省市兩級局勢都重要。
無他,只因爲下馬區雖然目前看來一團糟,但在局勢明朗之後,下馬區所引發的一系列的動盪,很有可能成爲省市兩級的導火索,將引爆整個折江。
現在,導火索已經點燃了,只是不知道要過多久纔會爆炸,炸出一片晴朗天空。
王者風正思忖時,晃偉綱吃完飯回來了,一進門發現王者風坐在裡間,他一下驚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手中的飯盒一下沒拿穩,摔在了地上。
“領導”晃偉綱還揉了揉眼睛,“您怎麼來了?”
王者風呵呵一笑:“我的辦公室,我來上班,怎麼不能來了?”
晃偉綱自知失言,尷尬地一笑:“領導,我,我太激動了,說錯了話,您別在意您怎麼不打個招呼,讓我和金主任一起去接您?”
“一點小事,就不勞動你們了。”王者風擺擺手,不願再在無關的問題上糾纏,直接問道,“說說最近區裡的情況。”
下馬區各項工作處於半停滯狀態,政府方面負責的一攤子事情,差不多還算運轉正常,區委方面,工作遇到了重重阻力,一方面是因爲康少燁住院,許多工作無法開展,一方面也是因爲傅曉斌、慕允山和滕非等人消極怠工,白墨的話傳達下去,就變了味道,無人用心執行。其實也是人心思變,想等王者風回來,看看局勢明朗之後,到底下馬區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局面。
甚至還有人會猜測,下馬區會不會變天?
持同樣想法的人不僅僅是幾個區委常委,還有許多辦事人員,作爲新成立的下馬區區委區政府,凝聚力不足,人員之間的協調性還差一些,一下少了一名區長和一名副書記,雖然說不至於人心惶惶,但也有不少人乘機偷懶或是等待一個時機。
畢竟出了一件天大的事情,現在兇手還沒抓獲歸案,誰知道兇手落網之後,會牽連到誰?所以現在就不用埋頭苦幹了,苦幹給誰看?萬一上級領導到時被免了,豈不是白費力了?人心,就是易變善變。
其實也和王者風不在有莫大的干係,在許多人眼裡,王者風纔是主心骨,纔是下馬區的天。白墨掌控不了大局,規劃不了下馬區的未來,萬一白書記的決定等王區長回來之後,再被否定了,前期的工作費力不討好,誰會做這樣的傻事?
不管都抱了什麼樣的心思,總之下馬區所有人都處在觀望狀態說白了,都在等王者風回來。在王者風住院期間,下馬區並沒有多少人去醫院表示慰問,因爲王者風有言在先,不搞虛套的禮節,不用大老遠地跑京城一趟去看望他,因爲王者風清楚,不管是誰去慰問他,花的都是國家的錢,沒必要,而且還打擾他的休息和思路。
白墨也打過電話,提出要去親自探望他,王者風婉拒了,此後白墨也就沒有再提。
王者風正和晃偉綱在辦公室說話,陳劍秋從外面路過,見區長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心想平常晃偉綱不是一個疏忽大意的人,怎麼今天連門都不關嚴?看來還得提醒他一下,王區長即使不在,也不能有絲妄馬虎,因爲晃偉綱是秘書,他是辦公室主任,兩人都是王區長身邊最親近的人,一舉一動代表的是王區長的形象。
陳劍秋還沒有推門進去,站在門口就聽到了王者風說話的聲音,頓時心中一哆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區長回來了?領導病好出院了?天,怎麼悄無聲息地就坐在了辦公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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