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一個被波及之人,不是哦呢陳,不是折江省委的任何一人,也不是郎市市委的人,而是遠在京城,已經遠離權力中心的白墨
如果白墨老老實實地在農業部呆下去,或許會有一個平安退休安度晚年的結局,但他偏不,非要跳出來興風作浪,也許是他認爲時機到了,自認手中有一點證據就想給王者風當頭一棒,不成想他的攪局反而給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白墨舉報王者風的證據一直壓在李雨寰手中,李雨寰的態度很堅決,證據不足,捕風捉影,不予立案,就讓白墨氣急敗壞,但又沒有辦法。他就找到傅東來,想請傅家想辦法自上而下地施壓,能讓省紀委立案最好,即使不能立案,至少也要做做樣子,給王者風施壓,讓王者風亂了陣腳。
但白墨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傅東來竟然不肯出面
傅東來可不是因爲王者風救了傅先先的原因而對王者風不再仇視,而是因爲傅家在省部級幹部的調整中,得了勢,此時正是需要保持低調的時候,所謂樹大招風,而且他現在還揹着處分,纔不肯現在跳出來成爲焦點。
再說在此次王者風和古向國對抗的問題之上,傅家沒有利益在內,沒有必要出頭。沒有利益可得,就算能讓王者風吃憋也不划算,當然更主要的是傅東來心裡清楚,王者風和古向國之內的過招,牽涉到了高層的較量,傅家能置身事外就不錯了,傻瓜纔會跳進去。
因此,傅東來不但沒有同意幫助白墨,反而勸白墨收手,低調務實,沉寂兩年再說。
白墨卻沒有聽進勸,反而自己在京城四處找人,想要藉機將王者風搞臭。他太清楚古向國背後的人物是多麼厲害了,並且認定王者風不是古向國的對手,他爲古向國添一把火,古向國肯定會記住他的好,爲他以後的翻身打下良好的基礎。
白墨還準備從江紅衣身上入手,也是存了和哦呢陳調查習習一樣的心思,認爲江紅衣和王者風肯定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不想他還沒有出面找到江紅衣,江紅衣卻又主動找到了他……
事情的具體經過,就白墨來說如同一場惡夢,事後都不願再回憶。只有一點他心裡十分清楚,他栽了,又栽在了江紅衣的手中,和上次不一樣的是,上次只是摔了一個跟頭,這一次,卻是摔得體無完膚。
究竟白墨怎麼着了江紅衣的道,怎麼就被江紅衣再次擺弄一番,沒人知道具體的內情,就連王者風也是不得而知,因爲江紅衣就是不說,他也不好意思追問到底。王者風只是十分感謝江紅衣的幫忙,正是因爲江紅衣意外插了一手,才導致了白墨跌落塵埃,從此徹底告別了官場,而且還淪爲了階下囚。
……白墨是在一處賓館被人抓獲的,被抓時,他還在緊緊抱着一個女人昏睡不醒。女人是人間天堂的名角,出臺費用高達萬元。當然,如果僅僅是**還不足以對白墨有致命的打擊,現場還有錄相帶,上面錄有白墨醜態畢露的牀上表演,也有他酒後吐真言透露出他故意整治王者風的真相。如果以上只能讓白墨身敗名裂的話,現場還有擺放好的大量白墨貪污受賄的證據,甚至連他在京城擁有一處價值連城的四合院的房證都有……
鐵證如山,白墨清醒之後,看到身邊的女人換了人,想起清醒之前的經過,知道他在劫難逃了,也就不再抱有任何幻想,認栽了。
白墨被直接雙開了,不出意外的話,他的下半生就會在獄中度過了……消息傳到折江,李雨寰立刻召開了省紀委的內部會議,慷慨激昂地將白墨的舉報材料舉在手中,痛斥現在有不少和白墨一樣的居心不良的人,本身有問題還誣陷好人,顛倒黑白,製造麻煩,簡直就是黨員中的敗類,幹部中的垃圾。
劉崖以及幾名和範建華走得過近的省紀委中層領導,都低下頭,一言不發。還有什麼好說的,舉報別人的被開除了黨籍和公職,本身就是莫大的諷刺,誰還敢相信他舉報材料的真實性?
李雨寰的權威在省紀委得到了進一步加強。
白墨事件對範建華來說,如同被人在背後踢了一腳,讓他心情極度鬱悶。
首先,他本想借挪開王者風事件和古向國背後的人物拉上關係,卻看錯了形勢——畢竟他不是政治局委員,根基也不是十分牢固,對於中央高層之間的默契認知程度有限——結果導致兩邊不討好,落了一個一無所獲的下場,就已經讓他十分難堪了。
其次,他實際上也有個人的私心在內,想利用王者風事件削弱石鐵軍在省委中的影響力。在他看來,石鐵軍始終如一把隱藏了光芒的利劍,雖然不是那麼鋒芒畢露,但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勢,總讓人感到莫名其妙的寒意。也是,不心寒不行,聯想到石鐵軍當年隱忍了兩年多之後,終於找到了機會纔將林森扳倒,其心性和毅力,非一般人可比。
而且在王者風的輔助下,石鐵軍在省委之中的支持者比他的還要多,就讓他省委書記的權威落不到實處,也是最終促使他賭上一賭,借打壓王者風的機會,想獲得更大的政治利益……不曾想,功敗垂成。
然而,範建華在挪開王者風事件之上失利之後,就通過某個渠道隱約得知了京城高層的心思之後,吃驚不小,忙又打電話給首長表了忠心。首長也原諒了他的失誤——別說省委書記會失誤,最高層的決策也有失誤的時候,誰也不能一眼看清歷史的趨勢——並且告誡他,在王者風和古向國之間的□□上,最好保持中立的立場。
範建華不服氣,他剛剛就任了省委書記,高高在上的折江第一人,連一個副廳級幹部都動不了?省委書記的權威何在?但首長的話他必須慎重對待,儘管首長正在逐漸失勢,但餘威還在,而且肯定比他站得高看得遠。
範建華就十分慶幸沒有出面干涉省紀委壓下白墨舉報材料的事情,先前,古向國再三請求省委出面介入白墨舉報王者風一事,範建華都不置可否地沒有理會。他不能再維護古向國了,因爲如果古向國不能充當他和京城某人之間的橋樑,古向國在他眼中就沒有什麼用處。還有一點,他對石鐵軍已經產生了顧慮的心理,不敢輕易再和石鐵軍產生矛盾。
雖然心中不太好受——換了誰也不好受,身爲省委書記,還和擔任省長時一樣感到束手束腳——他也知道,林森時代省委書記一家獨大的時期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現在中央已經多次出臺政策限制黨委一把手的權力,也是基於以前太多的經驗教訓。林森作爲一個特例,不可複製,當然,林森的下場也很悲慘,就算把他歸於□□的犧牲品,他也是太扎眼太張狂了。
幸好沒有多事,當白墨在京城落馬的消息傳來,範建華還是暗暗慶幸當初的明智決定,儘管他心中還是鬱悶難安,如同被人在背後踹了一腳一樣難受,因爲他當初還拿白墨舉報一事來威逼過王者風
現在回頭想想當時王者風的鎮靜,範建華暗暗佩服王者風的沉穩。一個年輕人,面對省委書記之時,不驕不躁,在省委書記的強勢之下,還能沉得起氣,就不僅僅是政治涵養的層面了,還是因爲他心中有足夠的底氣。有人力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他自恃一身清白,沒有什麼讓人詬病之處。
王者風,在幾次的□□之中屹立不倒,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他自身夠硬,沒有漏洞讓人抓住。
經此一事,範建華反而吸取了經驗教訓,以後行事更加小心謹慎,在以後數次和政敵的矛盾中,都沒有讓政敵抓住漏洞,說起來,他還要感謝王者風給他帶來的啓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