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明怔住了。
你?你想要的就是這個?有一種別樣的感覺在陳‘玉’明的心頭翻涌。這個‘女’子就是這樣死心踏地?陳‘玉’明看着柳紅英,柳紅英也癡癡地看他,她明顯瘦得不成樣子。
陳‘玉’明突然心裡一陣酸楚。愛情就是這樣折磨人。
陳‘玉’明沒有再和柳紅英討論離婚的事情。他一根接一根地吸菸,整個屋子被他‘弄’得烏煙瘴氣。
柳紅英見他這樣一件事情都不能答應,心裡痛楚,覺得自己丟人也就丟到家了。她默默地洗刷了碗筷,自己到房間去,抱着自己的筆記本,眼睛痠痛。她打開那個本子,上面滴滿了淚水,那是對愛由充滿希望到完全絕望的記錄。
要結束了。她對自己說。然後毅然在筆記本上寫上一行字:柳紅英永遠都要記得,不要寄希望於愛情,這世界的愛都是傷人的,從此要把自己當人看,別爲了所謂的愛把自己丟了。
柳紅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準備洗漱睡覺。
陳‘玉’明進來了,他走過來,兩手扶住她的肩: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謝謝你對我的愛。
柳紅英經這一襲擊,突然輕輕地啜泣起來。他終於‘吻’了自己。明天就要分開了,從此,陳‘玉’明就是路人,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夫妻之實,真奇怪,爲一個不相干的人,耗了那麼多時間。這個陳‘玉’明,他會不會是一個‘性’功能有問題的人?柳紅英這樣一想,把自己嚇得跳了起來。原來不愛一個人,心裡會有這樣輕鬆……
紅英,原諒我給你帶來的痛苦。祝福你找一個更好的男人。陳‘玉’明並不輕鬆地說。他有些恨——柳紅英,爲什麼你今天才肯這樣說?現在即使這樣說了,我也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但是他知道不能太自‘私’了。
陳‘玉’明拿了被褥,來到客廳。
李碧如坐在那裡等他:兒子,你真的要離了紅英?林葉子可是結婚了,你再也沒有希望了……媽媽知道是我的錯,可是兒呀,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啊!你難道不要爲陳家想一想?也請你爲孤單的媽媽想一想!
陳‘玉’明又點菸。
李碧如說你不要‘抽’煙了!看這個屋子,全是煙霧,你也要爲家人想一想……
陳‘玉’明就放下了煙。他的臉容又煩燥起來。
媽媽,你給我一點空間和時間,好不好?讓我想清楚一些事情,不要那麼急躁,這樣這個家裡什麼時候纔會和諧?
李碧如知道再說下去必然是吵。她長嘆一聲進了房間。
柳紅英拿了一個枕頭出來說:明哥,雖然你不愛我,可是我卻一直把你當我的天和地。事情‘弄’到今天這樣,我……我真的恨你,你簡直是個冷血動物。這是我最後一次爲你服務了,雖然恨,可我硬不起心和你作對。我們今天晚上就把協議寫了吧,我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家裡流淚了,明天早上,我就從這裡消失。
陳‘玉’明就尋找紙和筆。
柳紅英再也忍不住地啜泣起來,這個沒良心的男人,居然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這四年多的痛楚,四年多的期盼,四年多的愛戀,四年多的付出,都不再有任何意義。愛是什麼?柳紅英原來以爲那是無比美妙的夢一般的幸福,可是到今天,它演變成了無窮無盡的痛、酸、苦難。
陳‘玉’明默默地看了看柳紅英悲傷‘欲’絕的樣子,咬咬牙齒,毅然在在紙上寫下:
離婚協議書。
鑑於陳‘玉’明和柳紅英結婚根本未出於雙方自願,而是因爲母親病重需要人照顧,柳紅英自願照顧母親,而母親要求二人成婚。婚後兩人並未能增進感情,二人均不願這樣下去彼此折磨,因此一致同意離婚。陳‘玉’明願補償柳紅英青‘春’損失費十萬元。此後兩人各奔前程,不再存在任何關係。
協議人:
某年某月某日
陳‘玉’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柳紅英拿着協議書,手在顫抖。天啊,是誰說‘精’誠所至金石爲開?爲什麼這麼害人啊?她看過協議書,知道陳‘玉’明還是心懷內疚,所以才親自提出在金錢上予以補償。這鐵石心腸的‘混’蛋,居然還有一點良心……
柳紅英毫不猶豫地在陳‘玉’明寫的文字下加上:柳紅英自願放棄陳‘玉’明被償的十萬元。然後,她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是啊,以後不再存在任何關係……這句話像一把刀刺入心臟,那麼痛,彷彿看到血一滴一滴地往外掉。本來就不應當有任何關係,可是自己偏偏不甘心,是自己的固執,造成了今天的後果。柳紅英,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啊!你爲什麼要相信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柳紅英含淚微笑着,她知道,爲自己的行爲買單的時候終於來到了。
陳‘玉’明又看了看她:你想清楚了?
柳紅英慘淡地笑笑:陳‘玉’明,這五年我的付出,也不是你能用錢能算得清的,我柳紅英願意到這裡來,也不會衝着你的幾塊臭錢……要不是我太天真,還在相信愛情,我就不會有今天……與其讓你輕鬆地以爲不欠我什麼,不如讓你永遠欠我……
陳‘玉’明又抄了一份,依然寫上被償錢的條款,簽上自己的名字。柳紅英也簽上了名字。她拿過自己的那一份,毅然地回了房間。她不想再在陳‘玉’明面前表示自己的軟弱。
第二天早上,陳‘玉’明早早地起來了,他想,如果柳紅英回家去,自己應當送送她。他穿好衣服,站在客廳裡活動手腳。柳紅英的房裡居然沒有動靜。陳‘玉’明敲了敲‘門’,原來‘門’是虛掩着的。陳‘玉’明看到‘門’裡沒人,‘牀’上也整齊。
推‘門’進去,柳紅英已經走了。桌上放着一張紙條:媽媽保重吧!紅英走了。
柳紅英沒有留下片言隻語給陳‘玉’明。這無聲裡有什麼呢?陳‘玉’明半天都動彈不得,他知道,自己對柳紅英太無情了。
陳‘玉’明不再遲疑,拿起那本他早就準備好的存摺,跟媽媽李碧如說了一聲我上班去了,驅車趕了出來。去桑吉的路只有一條,他相信柳紅英還沒有走遠。陳‘玉’明開着車,一路看着路上,希望能看到柳紅英的影子。可是居然沒有追上,青山茫茫,流水依依,彷彿在應和着陳‘玉’明心中的某種情緒。